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他原以为可以陪苏绵更久一点,哪怕只是比孔郁多一小时,一分钟也是好的。
白若水被余恩吼了之后,心有不甘地看着他。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股浓郁的悲哀:“余恩,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忘了苏绵?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吗?为了能够跟你站在同一个高度,我付出了多少努力?难道我这么辛苦,还比不上苏绵吗?”
既然心境已经被人干扰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余恩转过身,将视线投在白若水的身上。那目光中掺杂着同情怜悯,却没有半分的心疼和愧疚。
“不错。”他冷冷道。“你说的不错。为了能够站在我的身边,你可谓是煞费苦心。我当然也不会忘了,你的这份苦心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配料。别在我这里把你自己粉饰的那么伟大。白若水,我不是傻瓜。”
他冷冷的看了白若水最后一眼,从她身边走过,似乎再看她一眼都是一种对自己的羞辱。
江边的风将白若水的长发吹乱,悲惨凄厉的场景中,她忽然叫道:“余恩!难道在你心里,就没有我的半点位置吗?”
她不信,她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已经让曾经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对她重新改观,可唯独余恩,唯独他还记着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不肯忘记。
她不过就是骗了苏绵几次而已,又那么严重吗?
白若水至今都想不明白余恩到底喜欢苏绵哪一点?
她的喊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余恩走回自己的车上,打开车灯。车灯的光投射在白若水的脸上,分外刺目。她抬起手臂稍稍阻挡,看不清车中的人脸上的表情。
余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将这个女人看得这么清楚,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她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明明知道她曾经谋划诬陷苏绵,可是自己为了保护苏绵,竟然也无形中参与了其中。
即使走到了这一步,余恩也绝对不会让白若水得逞。他们两个人,都不应该被饶恕。
刺眼的灯光从白若水的身上渐渐挪开,余恩的车子很快消失在夜幕中。冰凉的液体顺着白若水的脸颊缓缓流下,很快被风干。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白若水本以为只要自己待在余恩的身边,天长日久地总会感动他。可是她努力了这么久,他都还是不愿意接受她,并且只要是提到和苏绵有关的事情,她就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今天得知苏绵住院,余恩居然又不管不顾地跑过去了,还放了她的鸽子。她最担心的是,长此以往下去,自己好不容易在苏绵和余恩之间制造的那一点点隔膜会消散。
如果苏绵重新回到余恩身边的话……
“不!不,不!”白若水痛苦地双手抱头,凄厉地叫了起来。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她脚下一软,一个趔趄瘫倒在了江边的堤坝上,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满是尘土,弄脏了她的衣裙,可是白若水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生平第一次这么用心的追一个人,居然落到这样的下场。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把余恩重新夺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在所不惜。
白若水忽然神经质的笑了笑:“苏绵,真有你的,被绑架了居然还能够安然无恙的返回。为什么那些人不能画花你的脸!打折你的腿!”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不,不能那样。如果那样的话,余恩会更怜惜你的。呵呵,我差点忘了,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会十分的感兴趣……”
白若水的眼睛忽然被亮了起来,她迅速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车钥匙,返回车中,发动引擎离开了江边。
在医院住了三四天之后,苏绵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好。每天都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困了就睡,无聊了就去小花园里散步。她好像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
医生执行每天的巡房之后,笑着对苏绵和守在她旁边的人说:“不错,恢复的很好。待会儿还是要去化验一下,确定那些药物没有在你的体内残留,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
南天、陈思和亦昊都对这个消息十分开心,但是苏绵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医生走后,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我这好日子是到头了。”
“姐,你说什么傻话。”
“难道不是吗?我住院的时候,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而且你们一个个特别听我的话,顺我的心意,这种日子简直是公主般的待遇啊!可是如果我出院之后嘛,就只能回到家里面无聊的躺尸了,而且还要着手去准备找工作的事情……”
“等等!”
大家有些不明白了。
“找工作?你找什么工作?你不是在孔郁的层峰建设上班吗?”
苏绵一时语塞,自己这么辛苦,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她从层峰建设解脱了。
她耐着性子跟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说:“因为我早就不想在孔郁身边做事了,我早就递交了辞呈,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准许罢了。如果当初他准许的早一点,我就不会经历绑架了。”
亦昊深谙苏绵的心思,一边嗑瓜子一边在旁边帮腔:“那是,我早就看不上孔郁了。当初他居然把你调到他公司工作,也不过就是仗着点交情罢了。现在你终于能够从他的公司里面脱离了,我很为你感到骄傲,姐!”
苏绵傻傻的冲着亦昊笑了笑:“嘿嘿。”
陈思先是皱着眉,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孔郁是因为你被绑架,所以才同意你辞职,因为他不怕再不答应你辞职,又会连累你遇上什么麻烦。”
“嘶……”苏绵真是佩服陈思的脑回路。她坐在这听了大家说了半天,居然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苏绵忽然陷入了凝思。
这个情况可不是亦昊想要看到的,他连忙打断苏绵的思路:“喂喂喂,姐,你可不要听陈思胡说八道。陈思就是太善良了,她的话听不得的!”
苏绵点了点头,好像也是,陈思从来都很善良,善于用最善意的想法来揣度别人的心思。孔郁可不算是一个善人。
亦昊继续煽风点火:“而且你看,孔郁一同意你辞职,立刻就没影了。这都两天了,他都没有来看望过你。你是在陪他参加宴会的时候被绑架的,怎么说这也算是工伤吧?他这做老板的好像也忒狠心了一点。”
的确如此,孔郁确实有两天没有来过了。不仅他没有来过,就连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来过。大家似乎把她遗忘了。虽然辞职之后,她们的确没有再来看望苏绵的理由,可是,真到了没人来看望的地步,她还有点小失落。
苏绵从亦昊手中夺过一把刚剥了皮的瓜子仁,扔到嘴中,大肆嚼了起来。嚼完之后,她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医药费是他垫付的,而且我也是他找回来的。本姑娘宽宏大度,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
南天笑了笑:“哟呵,这可不像你平时的做派。你不是一个有恩必报说一不二的人吗?怎么这次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
亦昊连忙赶在苏绵前面说:“放弃了好!放弃了好呀!这种人渣,以后离他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牵扯!姐,以后你有我就够了,想吃瓜子,我给你嗑,想喝水,我给你倒!姐,你吃了这么多瓜子是不是口渴了啊?我去给你倒水哈!”
亦昊说出的这席话让苏绵十分感动,她激动地望着亦昊,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握着:“亦昊,姐真的没有白疼你。这些细微的小事,也只有你能够为姐做了。你真是姐的贴心小棉袄!”
姐弟握在一起的手那么令陈思感动,可是在南天看来却十分刺眼。
他盯着这两双手,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忽然抬起头说:“亦昊,你什么时候开学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后天吧?开学之前难道没有什么课业要完成吗?如果有的话就赶紧去做,这种给苏绵端茶倒水的活交给我就可以了。”
亦昊最讨厌在和苏绵增进感情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捣乱了。
他瞪了瞪南天,闷闷不乐的去给苏绵接热水去了。
亦昊不开心的时候会稍微崛起嘴巴,十分可爱,苏绵盯着亦昊从病房里面走出去,欣慰的说;“唉,我的弟弟虽然长大了,但还是像过去一样可爱啊。”
南天瞥了亦昊一眼,拿起旁边的报纸抖开,正襟危坐的看了起来。
苏绵和陈思则在一旁闲聊。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在病房外面敲了敲门,问:“请问,这是苏绵的病床吗?”
这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这个人肯定又指名道姓,没有回头之前,她还以为是警方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