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吞了下口水,干笑两声:“嘿嘿,不是,只是你们要想囚禁着我,好歹给我一点吃的啊。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饿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了,确实是太饿了。我看你们几个也像是小兵,把我饿坏了的话,恐怕上面不好交代吧?”
这句话本来是试探,苏绵发现这两个人确实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犹豫了一下。看来他们果然不是这次绑架的幕后主使。
能够把她从宴会上堂而皇之带走的人,一定不会是等闲之辈。更不会是看起来这么五大三粗的几个汉子。
门口坐着的两个汉子觉得苏绵说得有道理,冲着旁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不一会儿,一个老妇人就端着一碗面,蹒跚着走了过来。
苏绵扒在门缝里,认真的瞧着这些人的动作。门上的小窗忽然被打开,一碗热腾腾的面被端了进来,随之递进来的还有一双筷子。苏绵接过来,立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也许是饿了一上午的关系,她忽然觉得这碗面特别的香,比她吃过的所有的面都还要香。
然而她并没有扒拉几口,就发现房间里有一处奇怪的细小的声音。
苏绵端着饭碗回到这个小仓库内,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身边的变化。
一块狭长的小木板忽然从一些木箱子的缝隙中掉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苏绵的心一下子攥了起来,她看了看大门外,确定那两个汉子还在吃饭后,偷偷跑到掉出木头的地方,扒开旁边的杂草和箱子向外望去。
这一望,就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白色小窟窿,这小窟窿外面还有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涌动。
苏绵压低声音,凑近那个小窟窿轻声喊:“你是谁啊?”
“别说话!”
房子外面忽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厉喝,这嗓音听起来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苏绵搞不明白现在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呆呆地坐在地上盯着面前的这个洞越来越大。
等一副黑框眼镜出现在洞外的时候,苏绵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在宴会上轻薄过她的陈宗平!
苏绵还没有叫出声来,陈宗平立刻钻进来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扑倒在地板上。
陈宗平压在苏绵的身上,手上发力紧紧地捂着她的嘴巴,苏绵露出惊恐的表情盯着陈宗平。
陈宗平紧紧盯着苏绵,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想活命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老老实实跟着我走,懂了吗?”
苏绵连忙点点头。
在感受不到她的挣扎了之后,陈宗平放开了苏绵。
苏绵惊魂未定地盯着陈宗平,小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出去再说。”
苏绵头如捣蒜。
陈宗平挖的这个洞尺寸大小刚刚合适,多一分浪费体力,少一分钻不过去。苏绵跟在陈宗平的屁股后面从这里小心翼翼的爬出去后,终于看清楚了一直困着她的建筑原来是一个废旧成这个样子的老作坊。
作坊这种建筑物,她去旅游的时候也见到过,只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困在这里。
这小破房附近还有人拿着铁棍在四处巡逻,苏绵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她昨天吃了那个药,身体还有些虚弱,渐渐有点跟不上陈宗平的脚步。
陈宗平避开巡逻的人,往前走了几步,一回头却发现苏绵相当吃力的在后面跟着,于是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苏绵迟疑了一下,马上听到脑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立刻抓住陈宗平的手,被他带离了这里。
围着这个破房子巡逻的人不在少数,稍不留神就可能撞到一个。还好这里的地形非常不平坦,那些沟沟壑壑的地方就变成了逃难的天然屏障。
苏绵一边被陈宗平拉着往前小心翼翼地走,一边打量着这个人的背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应该巴不得她落难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要把她从这里救出来。
本来她在仓库里无聊的时候还想着,这件事会不会和陈宗平有关系,可是看眼前的情形,似乎不像。
眼看着快要逃离这个包围圈的时候,苏绵忽然踩到了干枯的树叶,脚下一滑,低呼出声。
这边的声音顿时惊动了那些人,陈宗平和苏绵的身体一滞,立刻撒开腿跑起来。
奈何苏绵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跑得过这么多男人。渐渐的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呼哧呼哧地跟在陈宗平身后。
眼看那些人追得越来越紧,陈宗平忽然出手,将苏绵推到一片灌木丛中说:“你顺着这一条小路往后一直走,待会儿我会去和你会和。”
苏绵忙问:“那你呢,你要去干什么?”
“这个你就别管了,现在保护好你才是最要紧的。你没事了,我自然也就没事了,快走!”
现在苏绵留下来的话确实是会拖累陈宗平。苏绵咬咬牙,只好顺着陈宗平的指示跑了过去。她一边跑一边想到身后的那些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有棍子,而陈宗平却是赤手空拳……
苏绵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暗骂一句:“苏绵你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是他把你救出来,你怎么能够就这么丢下他跑了呢?”
虽然对那个家伙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也不能白白看他落入那群人的手中。苏绵下定决心之后,又向刚才的方向跑了回去。
前面的灌木丛后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啊!”
一个挂血的人忽然从灌木丛那边被丢了过来,正好躺在苏绵的面前。
是陈宗平!而且他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飞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上还有一道被刀划过的伤口,正在往外面淌血。
鲜红的液体顿时刺激苏绵的视网膜,她惊慌地扶着陈宗平说:“陈宗平!陈宗平!你没事吧?”
陈宗平咬牙捂着胳膊从地上站了起来,瞪了苏绵一眼,说:“我能没事吗?”
“我……我……”苏绵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她居然还问他没事吧,真是蠢到家了。
陈宗平没有功夫和她继续闹,说:“快走吧,刚刚把他们甩开了,他们肯定还会追过来的。”
“嗯好!”
苏绵顾不得她和陈宗平之前的恩怨,扶住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身边这个男人的体力似乎在逐渐透支,苏绵感觉她扶着他走得越来越吃力了。
陈宗平的脸色似乎变得越来越苍白,眼睛也有些昏昏沉沉,似乎只要一不小心就会从山路上滚下去。
所以,苏绵紧紧地抓着他,生怕他滚到山底下:“喂!陈宗平!你振作一点,我们马上就能够走到马路上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朦胧的感知中,一个清丽夹着哭腔的女声传入陈宗平的耳廓中,他即将涣散的意识似乎清醒了几分。陈宗平停住脚步,龇牙按住手臂上的伤口,冲四处眺望了一会儿。
后面似乎没有人追来,他们不用再急着逃亡了。两个人的体力都已经严重透支了,必须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虽然是冬天,可是这山上灰不溜秋的一片,并不比夏天好辨识方向。
陈宗平指着一个小山头说:“我刚才,好像看到那里有烟。苏绵,咱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苏绵也快走不动路了,点头说:“好,那你忍着点,咱们就去那里。”
“嗯……”
陈宗平看起来双唇苍白,是失血过多的征兆。走了这一路,苏绵早就走得浑身冒汗,可是陈宗平的身上还是十分冰冷。她咬牙将他的一只手臂扛在肩膀上,向那条斜斜的山路走过去。
原本紧闭眼睛的陈宗平忽然睁开了一条小缝,默默地打量着这个明明自己已经体力透支,却咬着牙固执地用自己的小身板扛着他的女人,忽然有些晃神。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苏绵并不知道她扛得这个人思考的问题,几乎拼了吃奶的劲儿,终于将他扛到了这条山路的尽头。那里果然有一处房子,看上去像是这个山上的猎人曾经住过的房子。
里面的设施十分简陋,但是好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熬个一晚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里的家具蒙了一层灰,看上去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房间的拐角还放着一堆柴火,桌子上还放着一根火柴。
苏绵十分惊喜,她将陈宗平丢到床上之后,连忙去拿火柴打火。有了火,也相当于有了求救的工具。
躺在床上还没有闭上眼睛的陈宗平忽然惊醒坐起来:“你干什么!”
苏绵吓得手一啰嗦,那根火柴也抖落到了桌面上。“我……打火啊。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在找我们,说不定他们已经搜到这个荒山上来了。我要让他们看到我的位置。”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苏绵疑惑地望着陈宗平。
“因为……我们刚刚才逃出来,相比于那些找我们的人,我们离抓我们的人更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