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十分平静,四个人吓得面色土青,等到恢复意识之后,想到的第一个字就是跑!
他们似乎见了鬼一样,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的伤痛拼命地向车上跑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湖面上忽然有一处水波鼓了起来。
“哗啦”的水花后面,一张因为正在用力的脸忽然钻了出来,南天拼命地将编织袋从水下拉上来,拖到岸边。
他的手臂上往外汹涌地渗着血,却来不及顾忌,手忙脚乱地解开编织袋,看到苏绵苍白的小脸混合着奇异的白色油漆,痛苦地紧闭着双眼。
南天拍了拍苏绵的脸,没有反应。
他连忙将苏绵平放在岸边,扒开她的外套,给她做人工呼吸。
在机械的按压动作中,苏绵的嘴里不停地往外渗水。
南天按了一会儿,将嘴唇堵在她的唇上送气,然后再继续按压。
他的动作非常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半分钟之后,苏绵突然吐出一大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南天连忙将苏绵扶起来,猛拍她的背部,帮助她把水吐出来。
苏绵突然大口地吸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拼命地喘息着。
她刚刚窒息的时候,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存在!
苏绵缓过神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南天的怀里,身边是杯水浸泡过的编织袋和散乱的绳子,她和南天浑身都在淌水,而南天的手臂变得一片血红!
苏绵猛地扑上去,焦急地问:“南天,你的手!你的手臂怎么了!”
看到苏绵恢复过来,南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传来的只是持续隐隐的疼痛罢了。
南天戏谑地抓过一旁的木棍,说:“瞧,就是这个东西。”
他明明是唇色发白,却还微笑着向她坚持。苏绵吓坏了,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20。就在她着急忙慌地想用什么自己的大衣捂住南天的伤口的时候,一辆汽车停在了两个人身边,孔郁突然从车上面冲下来,大惊失色:“你们这是怎么了!”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苏绵身上狼狈不堪,南天看起来情况稍微好一点,可是脸色却白的吓人,手臂也在向外渗着血。
“孔郁……”苏绵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你快把他送到医院!”
孔郁连忙跑过去,将南天背到车上。苏绵吓得腿都软了,虽然用不上什么力气,可还是压着牙跟在孔郁身后扶着南天。
两个湿漉漉的人爬到孔郁的车后座之后,孔郁立刻发动车子开往医院。
他刚才走了之后,忽然想到将苏绵和南天放在这里还是觉得不安全。他在附近买了一点食材,准备派几个保镖过来,让他们在这里多住一段时日,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个情景。
孔郁冷静地拨打了110,让他们去事故发生的现场,然后问苏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南天看上去非常虚弱,苏绵抽抽噎噎地将刚才的事情跟孔郁叙述了一遍。南天挣扎着补充说:“那个女人,根本就和绑架苏绵的人是一伙的!”
“什么?”苏绵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刚才的真相。
南天无力地白了她一眼:“也就是你才会相信那种话。我稍稍一盘问她,就发现破绽了,所以才会去得那么及时。要不然,你现在早就被鱼给吃了。”
苏绵想到刚才被扔到河里的可怕体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呜呜……”
孔郁听到苏绵的声音,心疼地无以复加,无比悔恨刚才为什么要把他们两个人留在这里。
没想到那些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跟了过来。
孔郁的脸色阴沉地十分可怕:“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人给抓住的。南天,你应该记得这些人的长相吧?”
“记得……”南天缓缓说道。
虽然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但是搏斗的时候,他们的长相还是深深地印在南天的脑子里。
“好,我最担心的是,那个凶器上的钉子到底有没有生锈。”
一语既出,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到了医院之后,南天立刻被送到急诊室。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给他打了破伤风针。由于在救苏绵的时候,南天忍受着胳膊上的疼痛使出了极大的力气,现在他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绵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南天,忽然一阵内疚:“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南天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孔郁看着苏绵的样子,从头到脚不仅湿透,而且头发和衣服前面还混杂着油漆。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嘲笑她,可是现在他却嘲笑不起来,表情相当严肃地盯着苏绵:“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换衣服。”
苏绵点了点头。经过孔郁的通融,医院同意让苏绵暂时找了个病房清洗身体。
孔郁将苏绵留在浴室里,嘱咐后来跟过来的保镖在门口看着,自己去街上快速地买了些衣服赶了回去。
在温暖的浴室里,苏绵迎着莲蓬头,将头上的油漆一点一点地冲掉。
这些东西十分粘腻,又很难闻。苏绵突然庆幸还好那些人泼的不是硫酸。
她看着混合着白色的液体从脚下流入排水孔的水花,一阵后怕。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作出这么疯狂的举动,难道就只是为了替余恩鸣不平吗?
她整个人都是呆着的,在浴室里面静静地冲洗,陷入了长久的凝思。
孔郁买过衣服之后,在浴室外面等了很久都不见水花声停止。他突然担心,走上去敲了敲门:“苏绵?你洗好了吗?我给你买了衣服。”
听到敲门声,苏绵立刻回过神:“哦,我洗好了。”
“那你把门稍微打开一下,我把衣服递给你。”
“嗯,好。”苏绵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被水打湿的头发温顺地贴在她泫然欲泣的小脑袋上,肤如凝脂的肩膀还在向下流淌着水珠,如果不是在医院,孔郁真的很想把她按在怀中好好地安慰一番。
他将一个袋子从门缝中递给苏绵:“你先穿上,赶快出来,不要冻感冒了。”
苏绵点点头,接过纸袋,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忽然停住,问:“你一直都在外面吗?”
孔郁愣了一下,点头说:“如果你还想洗的话也可以,反正我一直都在外面。”
苏绵微微一笑,关上了门。
有这句话,她忽然觉得很安心。
换过衣服之后,苏绵微微擦干了头发,拉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对着迎上来的孔郁,她说:“我想,南天受伤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跟余恩说一下?”
孔郁心里面有点吃醋,但是并没有明显地表示出来:“还是不要了吧,如果告诉他,他会知道你也受伤的。你忍心看着他因为你而着急吗?”
苏绵沉默了。
她的每一丝不开心的情绪,都在孔郁的视线中放大,他真的不忍心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放心,这一次我会派足够的保镖在医院里保护你们。而且,我已经跟警察交涉过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吗?”
“什么好消息?”苏绵缓缓抬起头。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难道还会有什么好消息吗?
孔郁微笑着说:“警察说,那些人应该是临时起意。他们的工具是新制的,也就是说,木棍上的铁钉没有生锈。”
“啊,那就好。”确实是一个好消息,苏绵这才稍稍放了心。
两个人走到病房里看望南天,南天依然在沉睡着。苏绵的心里忽然百感交集。
虽然她平时总是仗着余恩欺负南天,还以为他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南天不仅打跑了坏人,还把她从湖里捞了出来。
苏绵看着南天裸露的肩膀,忽然想起上次偷窥他洗澡的事。她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南天根本也是一身肌肉,只是平时在余恩的光环下被掩盖了而已。
孔郁走到和她并排的位置,忽然说:“他在手臂受伤的情况下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听了他的话,苏绵又将视线投到南天的身上。他原本帅气阳光的脸庞现在却失去了精气神,苍白地沉睡着。如果陈思知道了,一定会大哭不已的。
因为她和余恩的恋情,导致这么多人受伤,他们的恋情,真的还要继续吗?
如果今天,南天没有发现那个假装脚扭的女人的端倪怎么办,如果他在和坏人搏斗的时候,没有占到上风怎么办。如果在他钻到湖里之后,没有上来怎么办……
这些想法不断地充斥着苏绵的脑海,每一个落实之后都是那么可怕。
床上的南天忽然发出一声,他们连忙围过去:“你醒了?”
南天并没有醒,只是在睡梦之中发出一声呓语罢了。看着他眉头紧闭,一定是做恶梦了吧。
苏绵掏出手机,放出一支曲子。
这首曲子和别的曲子都不同,并没有任何的音乐,说是曲子,不如说是一段录音。那是一段听起来极为和谐的下雨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