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希已经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江家的其他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一定要讨好江陇越这个哥哥,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因为,江家唯一对自己还有感情的就是他,唯一心疼自己的也只有他,唯一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也是他。
她还要在这里立足,就必须好好对哥哥,让哥哥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忍心放弃自己这个妹妹。
“没事!”
江陇越总算是稳定下了自己的情绪。
再看外婆,他的眼睛里闪出泪花。
她是唯一能让自己稍微感觉到一点温暖的家人了,可是现在,他永远失去了这抹温暖。
永远失去了!
“你不用真的去跪的,爷爷只是说说而已。”江晴希试图安慰他。
但是她这话说的,只让江陇越觉得这个妹妹太天真!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对江晴希摇了摇头。
山里的夜晚,下起雪来了。
雪花漫天飞舞,在这黑夜织成的帷幕中,在这别墅漏出的灯影下,一片片恍若鹅毛从天空洒下。
房间里,凌半夏透过窗往外望去,只见江陇越孤身一人浸在灯光散布不到的黑暗之中。
他还跪在门口,任由雪飘在身上,快将他变成一个雪人。
漆黑的夜,洁白的雪。
爷爷吩咐人脱去了他的外套,明摆着是要让他在寒冷和困倦中度过这个夜晚。
凌半夏看得心都揪成了一团,可是又深知自己根本说服不了爷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了,爸爸会不会能劝得动爷爷?
夫妇俩已经洗完了澡,舒舒服服地躺进暖和的被窝里了,江叙枫正看着一本厚厚的经济学书籍,突然就接到了女儿的电话。
“小夏?真的是你么?”
听见女儿的名字,方雅淳连忙放下手里的杂志,听着丈夫讲电话。
江叙枫也善解人意地按下了免提。
“爸,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江陇越的外婆今天突发精神病,自杀了。”
对于今天的事,凌半夏说得简洁明了,因为江陇越还在外面跪着,多等一秒他就会多冻一秒。
“这……”
听到此事的夫妇俩,都瞠目结舌。
“我和江陇越亲眼看见的她撞死在餐厅的一根柱子上,实在是太突然了,谁都没心理准备……”
提起那一幕,凌半夏还是觉得直打哆嗦。
她从来没亲眼看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这是第一次。
“那你们是不是吓坏了啊?”江叙枫担心道。
“我没事,就是江陇越,他因为太难过就和爷爷顶了句嘴,结果现在还被爷爷罚跪在门外呢!爸,您劝劝爷爷吧,现在外面很冷,他会冻死的!”
凌半夏自知没办法救江陇越,只得向爸爸求助。
他是爷爷唯一的儿子,爷爷应该会听他一句求情吧。
“好好好,你别着急啊小夏,爸爸跟爷爷说。”江叙枫安慰她道,“别担心,他冻不死的。”
他挂断了电话,方雅淳气得狠拍他:“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冻不死啊!外面都下雪了,孩子居然还跪在门外!”
江叙枫之所以会说这么自信的话,是因为他知道,陇越从小就被他爷爷在大冬天时带去户外锻炼,冬泳,跑步,深蹲,马步等等。
游泳的时候肯定不穿衣,但是就连其它项目,老爷子也要求他赤着上半身。
起初这孩子也是冻得不行,有几次嘴唇发紫,脸色惨白,幸亏有冯叔救他。
训练到十六岁时,他已经完全可以抵抗寒冷。
如果他一直这样跪在门外,最多被饿死,冻应该是冻不死的。
方雅淳疼惜孩子,忍不住感慨道:
“你爸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体罚孩子呢!”
“这老爷子心狠着呢!这还算轻的。”江叙枫找到了父亲的号码,拨打过去,“不过,小夏怎么突然担心起他来了?看来这两个孩子的关系真的改变了!”
“我就说嘛,孩子会长大的。”
担忧中,方雅淳也感觉欣慰。
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们能冰释前嫌,好好相处,她打心底里高兴。
电话已经通了,江叙枫开口说:“喂,爸!”
……
江陇越跪在门外,苍白的脸上眼神涣散,整个人像一抹幽魂在这片黑色中立着。
不是被冻的,而是伤痛外婆的离去,也愤怒爷爷的冷漠。
相比身上的冷,心里的冷更甚。
“哥哥。”江晴希拿着一件外套跑来了,想给江陇越披上,可是被他拒绝了。
“我要是现在披上了,得再跪一天!”
他太了解老爷子了,他惩罚自己,自己乖乖受罚才是最明智的!
要是敢作弊,或者逃脱的话,老爷子会将惩罚加倍。
“快回去。”江陇越说,外面这么冷,自己无所谓,妹妹可受不了。
“不!”
江晴希现在一心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她觉得现在在这里陪着哥哥,才能让他感动,让他觉得这个妹妹很温暖。
她不了解江陇越,江陇越最喜欢的,还是会听他话的人。
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的决定和选择都是对的,于是要求别人听他的也不会错。
就像现在,他要妹妹回去,因为自己承受得了这严寒,但是她不可以,要是为了自己这个不会被冻的人冻坏了她的身子,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但是这个妹妹,就是不听话!
凌半夏冒着大风雪走来了,对他说:“爷爷说了,你可以回去了。”
听到她说这话,江陇越的目光里掠过一丝怀疑的色彩。
爷爷会放过自己?怎么可能?!
除非是……
江晴希都震惊,她居然劝动了爷爷?这……
“你骗谁呢!?谁知道爷爷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江晴希首先提出质疑。
她才不信爷爷真的会听凌半夏的话呢!
“怎么?怕我骗你?”凌半夏不理她,只看出江陇越的迟疑,反问他道。
他应该是在想,这个女人该不是想把自己骗进去,然后被爷爷发现,就让自己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吧?
自己可没那么无聊!
而且要对付他,也不至于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我要是想害你,还不如让你在这里跪一晚上来得痛快又直接啊!”
为了让他明白,快点进去,她只得多废话几句了。
江陇越还是站起身来了。
“哥哥,你别相信她!她,她肯定是骗你的!”江晴希见他真的站起来,心里不服气。
江陇越笑道:“那我还要再跪下是吗?”
本是他的一句玩笑话,却被江晴希当了真!
她以为,哥哥的心真的偏向凌半夏了。
哥哥要自己回去,却轻易相信了凌半夏说的爷爷放过他这样的话!
愤怒的同时,嫉妒也她的心里疯狂地滋生。
凭什么!
可是现在碍于身世,她连嫉妒生气都不敢爆发了。
回到屋内的时候,凌半夏要回自己的房间,被江陇越一把拉住手腕。
“晴晴,你先上楼去。”江陇越想着先支开妹妹。
“哥哥,你不休息么?都已经这么晚了!小心熬夜会伤身体的!”
江晴希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能关心他的机会,拉着江陇越的手一如既往地撒娇。
“快上去吧!”江陇越啼笑皆非道,“什么时候变这么唠叨了!”
无奈,江晴希只得先上了楼。
牙咬得口腔里都发疼了。
“你去哪?”
江陇越再看向凌半夏,问道。
“睡觉啊!”
凌半夏仿佛觉得他被冻傻了,现在这点不睡觉还能干嘛!
“房间在二楼!”
他说的是自己的房间!
而刚才凌半夏想去的,是她原来住的那间简陋的地下室。
凌半夏愣在原地。
上两次都是不得不住他房间,江陇越现在还真把自己的那间房,也当做她的房间了?那里可只有一张床,还是他睡习惯沙发了?
“不走的意思是,要我抱你回去?”
凌半夏被吓到,挣开他的手便要跑。
可她都没跑几步,已经被江陇越一把箍住了腰部,直接抱起来放在了肩膀上。
“你,江陇越!你这条反咬农夫的蛇,放我下来!”
凌半夏又挥手臂又蹬腿,连连喊着叫着,幸好别墅够大,还不至于吵醒其他人。
可是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叫,江陇越都充耳不闻,径直往房间去。
江晴希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躲在楼梯口,亲眼见着哥哥抱着凌半夏往房间里走去,双手因为攥紧而微微泛白。
回到房间里,江陇越一把将她摔在床上,柔软的床垫立刻现出一个大大的轮廓。
这床软得让凌半夏的身子都显笨拙了,她好不容易才坐起身,又被江陇越按回去躺好。
“喂,你发什么神经啊?”
凌半夏恼怒地问道。
“领证第一天就分房睡才神经呢!”
江陇越回驳。
演夫妻嘛,就该像一点,被人发现他们分房睡,那算什么?
第一天领证就吵架?
凌半夏显然也明白这道理,便也答应了。
“行,睡这里就睡这里,不过,你要是敢碰我一下试试看。”她指着江陇越说,语气里满带着威胁。
没想到,她根本震慑不住这家伙,江陇越抬手就轻轻推了她额头一下。
“碰你了。”
“你!”凌半夏气到郁闷,“你再碰一下试试看!”
江陇越照做,又轻轻推她额头一下。
“再碰!”
江陇越又一次照做。
“再碰!”
第三次照做。
“你……”凌半夏按住怒火,想到了另外一招。
她明艳一笑道:“真听话!”
果然,江陇越的脸立刻沉了。
好家伙!又被她套路了!
江陇越整个人覆了上来,俯视着身下的她,深邃的眼眸中似有灼灼之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