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陇越已面无表情,虽然凌半夏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这番话而所动,可是他那番得意倒是彻底没了。
看来就算是自己没让他明白点道理,倒也是激到他了。
“所以,你觉得一个普通老百姓,会喜欢看你的学术论文而不是我的漫画?”
那么,她就再乘胜追击一下。
今晚他让自己心态崩了这么多次,她就“报答”他一次,不过分吧?
“你说得有道理。快去洗澡吧!”
凌半夏:“……”
这,这就完了吗?不用再吵几句?
她都想好怎么回击了,现在都没用了?
江陇越虽然转过身去了,却也偷偷瞥了她一眼。
见到她那惊讶呆滞的神色,看来他又胜了一回,江陇越忍不住笑。
原来这个女人吃硬不吃软的啊!
凌半夏,终于被他抓住软肋了!
“洗什么澡!你让我穿什么?而且我……”
凌半夏说着咬住下唇,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江陇越这里又不可能有,去跟爷爷说去拿那个?那样爷爷倒是很有可能会放自己出去,但是要她怎么开这个口呢!
江陇越一挑眉,凑近点她问:“你这是在求我帮忙么?”
“那也要你能帮得了我这个忙吧?”
凌半夏嗤之以鼻,难不成他房间里还有那东西不成?
又想套路自己,她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巧了!”江陇越转身走向自己的床边,那里有个小型的黑色手提袋子,他提起来说,“我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发现你亲戚来了,所以把你送到医院后就让张西榆去买了你需要的东西。”
凌半夏惊得瞪大了眼。
他这里还真有?
不会!他一定是在糊弄自己!
“本来想着等你醒来后就给你的,可是光顾着和上官航吵,就把这事忘了。”江陇越提着它走回她身边,“拿去吧。”
凌半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看见了这里面装着的东西,确实是卫生巾没错。
他有那么好心?
“要不要啊?”江陇越见她迟迟不接过,反问道。
凌半夏此时已经困窘不堪,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拽过这袋子,转身进了浴室。
微微勾了下唇,江陇越感觉自己心情大好。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看见她那种难以置信到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应对的模样了!
不得不说张西榆很贴心啊,可能她也是女孩子的缘故,知道这种女孩子的专属特殊日子有多么难熬,还买来了两包红糖。
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江陇越又走回床头柜边,两包红糖是放在最上面的,他刚才把它从袋子里拿出来了。
他拿来了热水和杯子,早就听说红糖水适合在女孩子经期喝,不过,红糖该加多少呢?
补血的东西,多加一点总是好的吧?
下周就要把她送回去,想想还有些舍不得。自己还没整够她呢!
可是……
他确实不是爸爸的对手,而且爷爷也在!
更何况爷爷现在还以为凌半夏和自己是情侣,要是她走了,自己又怎么和爷爷解释?
不过爷爷好像并不在乎他们是法定兄妹就反对自己和她在一起。
哎呀!想什么呢!
现在该想想怎么过父亲那关吧?父亲要是拆穿了自己,到时候自己可怎么办?
江陇越快烦透了!
都要忘记了妈妈的事,忘记了凌半夏曾是自己以为的“害死自己妈妈的凶手的女儿”。
洗完澡的凌半夏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一件白色浴袍,却挡不住她的玲珑曲线。
“借一件睡衣。”凌半夏走到他的床边,冷冷道。
江陇越一心想着怎么应付爷爷和爸爸,没听见她说话。
“喂!”
凌半夏直接大吼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吓鬼呢?”
“吓你啊!”
他这样惹得凌半夏差点喷笑。
“干嘛?”江陇越懒得和她吵,现在自己已经够烦的了。
“睡衣。”
凌半夏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所有东西都在自己房间里,张西榆给自己买的东西也只是卫生巾和一条新的内内而已,睡前的保养可以先暂停一个晚上,但是睡衣不能没有啊!
更何况她在这里只能睡沙发,连被子都没有,要是没有睡衣,就算有空调自己也要被冻的吧。
江陇越白她一眼,下床去走到衣柜边,打开来随便拿了一件扔给她。
“你的?”凌半夏反问,他确定不是开玩笑?
这尺寸,自己目测就知道大很多!
“爱穿不穿!不穿就裸睡!”
江陇越说着走回床边。
这是他的房间,难不成还有女式睡衣吗?她怎么想的!
“你!”
没办法,凌半夏只得拿着它去浴室换上。
江陇越好像是在门外等着她的,等凌半夏再出来时,他突然出现,捏住了她的下巴就把那杯红糖水灌下去。
恐怕自己把这杯红糖水递给她,她也会觉得这有毒不肯喝,还不如这样来得干脆呢!
因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凌半夏咽了一大口,顿时觉得连血液都变成甜的了。
妈啊,这家伙是放了多少糖!
她赶紧拍开了这杯子,咳嗽了半天后,震怒不已地质问道:“你,你里面放了多少红糖?”
江陇越也有点懵,“这不是补血的吗?多放点总比少放点好啊!”
“那你听说过糖尿病吗?”
凌半夏承认自己现在非常非常想给他一蒙棍。
“一看就知道你不会照顾女孩子!”凌半夏暗暗地啐了一句。
一听这话,江陇越也恼了,反驳她道:“谁说我是想照顾你了,我不过是想整你而已!”
给她脸了!好心给她泡红糖水,还敢鄙视自己!
凌半夏不想跟他吵,自己在生理期,身体不舒服,还是快去睡觉吧。
两个人躺下后,凌半夏突然来了句:“你不会趁我睡着了干什么吧?”
“你也不照照镜子!”
他闭着眼睛,漫不经心道。
凌半夏顿时哑然,虽然气恼,又不知道在气什么。
“最好是这样!”
可是这个夜晚,两个人注定都难眠。
本来江陇越以为,说不定自己反着平日里的性子来,才会更有可信度一点。
没想到爷爷居然说,自己的反常是装都装不出来的!
是自己演得太好?还是确有其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胜利的缘故,现在就算是向她低头服软,他也越来越不介意。
只要能看见她在自己面前不再那么淡然自若,不再那么高傲冷静,和其她女孩子一样会紧张会害怕,会表现得柔弱而让人想去保护,他就觉得开心。
凌半夏也一样,思绪万千。
刚才自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他就是墨玖的事,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江陇越了?
刚才江爷爷也说了,他绝不会骗女孩子的感情,这是真的。
他不喜欢晚雪,于是明确地向她提出了分手,是晚雪自己放不下这段感情,非要挽留住他。他不喜欢自己,于是在纽约时告诉她,他只把她当妹妹看,让她别爱上他。对他的感情,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吧?知道爸爸疼自己,所以爱屋及乌,就把自己当作了妹妹。
江陇越因为他的第一印象,就断定他的猜想是正确的,觉得是爸妈害死了他母亲。
那自己不也是因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断定他在骗自己了吗?
纽约的那一切并非是假的,那还是专属于自己的童话!凌半夏心中总算是有几分慰藉。
然而,那又如何!
他有自己真正的妹妹了。
朋友被他害死,爸妈被他伤透。
他和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山中的静谧是繁华市区所没有的,所有生命都进入梦乡,大自然的那份独特的生命气息却永不散去,能令人心也归于安宁。
江陇越住在这里,曾经也有不少烦躁的夜晚,可他都能在十二点前睡着。
今天,已到了凌晨两点半,他仍然是毫无睡意。
起身看见睡在沙发上的凌半夏,江陇越突发奇想地下床,去看看她是不是也没睡。
如果也是的话,自己就装作是梦游化解尴尬。
如果不是……
他已经走到了沙发边,借着月光发现凌半夏睡得正香,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神色安详。
江陇越在心里骂了一句“没心没肺”!
还以为她对墨玖的事多介怀呢,现在还能睡得这么好,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自己的睡衣的确不太适合她穿,这么宽大,恐怕都会漏风吧?难怪她身子微微蜷缩着!
房间里打了空调,但毕竟现在还是冬天呢!她又在生理期,今天还刚泡了这么冷的水,身体怕是受不住的吧?
算了算了,她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
江陇越刚一转身要回床上,又挪不开脚。
真是麻烦!凌半夏,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江陇越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把她轻轻地横抱起来,放到了自己床上,盖好被子。
她额头上的淤青还未散,微弱的光下还是清晰可见那肿起的一块,江陇越找到她放在茶几上的那冰袋,小心翼翼地搭在她的伤口上,尽量放轻了动作,怕惊醒了她。
冷敷十分钟后,他将冰袋拿下,走去躺在沙发上了。
次日一早,凌半夏是被清脆的鸟鸣声唤醒。
窗帘被拉开了,阳光倾洒进来,突然的明亮,让刚睁开眼睛的凌半夏觉得瞳孔微微发疼。
风夹杂着花香,阳光也带着山岚的味道,山中已苏醒,生机盎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