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在兴奋和紧张期盼中渡过着一个个不眠之夜。
外面的局势牵扯着乔家男人的安全,女人们同样都紧张得不得了。
生活还要继续,没有男人在家的日子自然不是充满温馨的,反而是死气沉沉,如一潭死水般无趣。
乔冰夏倒是想改变这憋闷的气氛,可要想从根本上改变,唯一的可能就是让男人回家。
而要做到这一点,她真的鞭长莫及,只能尽量待在院子里,免得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好端端的心情也会被左右。
可惜,还是有人耐不住寂寞,想跳出来寻求另一番天地。
“六姑娘,妾身知道自己不应该来打扰姑娘,可妾身已经求过很多人了,她们除了骂妾身忘恩负义,就都不再理我,我走投无路,只能来求姑娘了!希望姑娘能够更妾身指一条明路”
乔家二子乔晚欢的妾氏江姨娘一副梨花带雨出现在了乔冰夏的房间里。
乔冰夏的目光在江姨娘的头上打了一个转,并未说话。
江姨娘心里一紧,将姿势放得更低了一些,轻声说道:“妾身知道如果让姑娘插手,的确是很不合规矩,可妾身真的是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能求到姑娘面前,还请姑娘看在妾身肚子里这个无辜的弟弟的面子上,放妾身出去,也是给这孩子一个将来,免得被波及,万一······妾身也算是给乔家留下一丝丝念想!”
本来,乔冰夏和这位江姨娘无半点交集,这位娇媚的姨娘是她走后,乔晚欢新收的小妾。
两个人其实今天只能算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回府时,也只是远远的看见过,连话都没说上一句,自然谈不上任何交情。
或许是见这段时间乔家的几个女人都爱往乔冰夏这里来,觉得或许有机会才故意而来,想看看这个小女孩子是否能够为她所用。
乔冰夏挑了挑眉,干脆利落地说道:“行了,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就一块儿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看着难受,我也懒得猜!”
江姨娘:“······”
女人长着一张楚楚动人的俏脸,再加上一番梨花带雨的凄惨模样,让人怜惜不已。
尤其是她现在略略涨红着脸,眼底闪过浓浓的委屈。
让乔冰夏自己都觉得,好像有深深地负罪感,似乎她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般尴尬。
江姨娘被乔冰夏那双锐利的眼眸所震惊,惶恐不安。
这双能够洞悉一切阴暗心思的眸子看得她胆战心惊,所有阴晦的想法都无所遁形。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实在不是一个美好的印象。
江姨娘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慌乱:“六姑娘,想必你也看见了,如今乔家正在遭逢大难,按理说,我也是乔家一员,不,不能算是一员,而应该是一个奴婢,可我肚子里有了真正的乔家人,为了能够保住这孩子,我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知道,这些我就不细说了,我只是想让姑娘能不能和老夫人说说看,放我们这些毫无作用的人出府,也算是给我们一条生路。”
这一句,乔冰夏没做任何表示。
虽然她怀着孩子,因为乔家的事情受到牵连,也被迫入了狱。
可身为乔家人,哪怕只是一个奴婢,平日里养尊处优,一旦遇到事情,自然是最容易成为逃避的对象。
江姨娘这些年被乔晚欢宠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要紧着她的需求。
而且,二太太为了能够彰显她的大度,也把各种好东西都往她房间里送。
让江姨娘在悠闲的同时,安心享受着世间的奢华。
没成想,好景不长,这种让人羡慕不已的日子却因为一次意外而断了。
更没有想到,乔家会因此落败。
她看过很多类似的例子,知道这一次乔家恐难以翻身,便准备找出路。
可当初她是卖身进府,成为乔晚欢的妾氏。
如今想走,没那么容易。
所以,为了能够拿到那张卖身契,她去求了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都没得到想要的答复。
她们都用同样的方式拒绝着,甚至还用那种鄙夷讥讽嫌弃厌恶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如果这一次乔冰夏同样不能给她一个机会,或许,她会选择一种特别的方式离开。
哪怕一辈子不敢在人前露面,也好这未知的渺茫以及这些人厌恶的神情。
她很清楚,乔家虽然现在暂时躲过了这场祸事,可毕竟男人还关着,只放女人们回来,不过是皇帝为了安抚一下京城各家的怨怼之心而做的表象。
怕因为乔家人的事情影响到各世家的心情,万一到时候群情激奋,他也不好善后。
所以,到最后,乔家哪怕从这次的事件中能够脱身,也不会再和世家一词有任何牵连。
所以,江姨娘才更迫切地想离开,乔冰夏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
乔冰夏一抬头看着一脸焦虑的女人,前段时间的精心喂养让女人的脸色红润细腻,哪怕在大牢里待了几天,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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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容光焕发,乌云叠鬓,杏脸桃腮。
如果不是略显肥胖的身子,或许真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子,而不是少妇了。
“好,我可以答应你试试,不过。”乔冰夏顿了顿,看见江姨娘听说她同意后露出的惊喜和不过后的焦虑,不觉微微有些好笑:“我还是有条件的,想必你也清楚,祖母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绝不容许别人中途的背信弃义。”
听见乔冰夏用背信弃义,江姨娘委屈而无言的垂下了头。
对,她的确算得上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可她只是想好好活着,不再过以前的颠沛流离,每个人都想过好日子,这是最基本的选择。
她更是那毫无能力只能依附于男人的一个浮萍,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想好好活着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所以,远离是非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难道是错吗?
她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想过好日子,想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是每一个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包括眼前这个看着蕙质兰心、聪慧过人的六姑娘,都同样如此。
她只是投胎时有些背,没有投到一个富贵人家的府邸,才会过得这样惨。
那又如何,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一定会坚持到底,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且她不会像有些人,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的功夫却振振有词,侃侃而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有理的说成没理的,擅于蛊惑人心。
她不过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思,比那些人更真实一些,更功利一些,势利一些,仅此而已。
为什么这些人都不答应她这小小的要求,这在他们眼底,根本不算什么?
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