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淮安似乎并没有看见曹清眼底的算计,只看见了他的惴惴不安,脸上显露出的局促,两只保养得体的手交叉握在一起,显示着他的不安。
可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阴晦,让墨淮安不觉淡淡一笑:“我能有什么办法,只是这件事情毕竟牵连到了乔家,我只是特意过来问问,别让有心之人转了空子,让乔家再一次卷入无妄之灾就好了!”
墨淮安说得风轻云淡,可曹清听得胆战心惊。
这怎么又牵连到乔家了?
他一晚上都在处理那些尸体,没注意到怎么这风向又发生了变化。
乔家的事在京城中是最让人避讳的,如果把这藏尸案和乔家牵连上,他就再也没有了置身事外的机会了。
“殿下,属下不懂殿下此言何意?藏尸案和乔家又怎么扯上了关系?难不成有人说是乔家人干的,不应该呀?我没说是他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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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曹清迷惑,实在是这其中的太过诡秘,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乔家是世代清廉之家,怎么可能还和风月场所的藏尸案牵连?
如果到时候……
想想就可怕,让他觉得呼吸困难,后背一凉。
“殿下!……救救我。”
墨淮安脸上倒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语气里的意思则把曹清惊得瞠目结舌:“曹大人,难不成此事不是你故意派人出去说的?这些年你一直谨小慎微,现在这案子你怕应付不过来,就准备使一点手段让刑部的人早点接手,免得你这烫手山芋捏得太久,会惹火烧身!”
墨淮安一番话,说得曹清脸上讪讪,心里暗暗后悔不已,那副局促慌乱的样子,分明是把说中了心思。
“殿下,属下不是那意思,属下是曾经派人偷偷露过一些口风,可根本没有牵涉到乔家,真的,一点也没有。”曹清苦笑着:“属下的确如殿下所说的那样,就只是希望刑部能够早点接手,就怎么简单,根本没有一点点想和乔家攀上关系,真的!”
曹清三言两语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希望借此摆脱有心人的栽赃。
墨淮安听后,却只是微微一笑,凝视着眼前之人,眸色散发着一丝邪魅,脸上也尽是邪气,嘴角轻扬,朱唇微启:“世人都说恶由心生果然不假,如果不是你先起了心思,谁又会找上你来呢?”
曹清听到这样的话,既羞又恼,可这他没办法反驳。
如果不是他先动了心思,别人用得着这样算计他吗?
墨淮安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向刑部递折子,说自己尸位素餐,不知道此事会牵连到无辜之人,请求撤免了你的职务,要不然,要是让人查出来,你就只能替别人背锅了,至于此案,你做了多少,还有多少没做,都一一注明,然后上交刑部,不然,什么事都得让你扛,你的脑袋还要不要?”
墨淮安这一席话,听得曹清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息。
执拗了许久的事,忽然间豁然开朗。
曹清眉头真正的舒展开来,浅浅一笑,向墨淮安深深地鞠躬:“多谢殿下的援手,如今算是解了我的困惑,如果不是殿下,可能我还有困守多日,谢谢!”
其实,曹清不是没能力,只不过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不明,他想自保,不敢太过放肆,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此举不过是朝中绝大多数人的选择,无可厚非。
墨淮安觉得,如果给了曹清一个最信任的决心,他一定会做出一番伟业。
只不过,现在,不是最佳时候。
一切,就只是先保住他要保住的人。
从京兆府出来,墨淮安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太需要别人的支持,这样的话自己活着才有意义。
可师妹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吗?
想到此,又低头看了看已经严重变形的腿,眼底闪过浓浓的伤感。
当年?
如果当年不那样做,现在是否还在肆意飞扬中接受着世人的朝拜?
却没有机会接受着别人的嫌弃?
这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可以让他去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他可能永远都无法识别人性这问题。
所以,其实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非常幸运而感激的事。
让他可以从别人的眼神中看懂许多,而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人三言两语就骗得不知所云。
即使小师妹说的事情不能成也无所谓。
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早就不会如以前那样患得患失。
现在的他,既能够承受住失败的打击,也能够承受都起别人的荣耀。
这是他这几年来最丰厚的收获,最得意的馈赠。
终其一生都求而不得的东西,只几年就顿悟,才是他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