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询元惨白着一张脸,这些日子他一直恍恍惚惚,根本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萦绕心头,是对宁锦的愧疚,还是说自己其实从心底还是不愿宁锦回来的,担心杜小若因此被宁锦抢走,这样的念头一起郑询元便难以压抑下了,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待在杜小若身边,时至今日居然还会有这样险恶的想法。
若是宁锦和杜小若还是相爱的,他成全他们又有什么不可,只不过现在的宁锦不能照顾杜小若,所以郑询元还必须留在两个人的身边。
郑询元不敢看宁锦,他担心宁锦说出喜欢杜小若的话,就算他足够大度,可是当着两个人的面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难过的。
“阿元,不是这样的。”宁锦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郑询元不明所以,他不了解宁锦这句话的意思,却又见杜小若眼中炽热的情绪。
“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杜小若开口道,“在你们上战场之前,宁锦便单独找过我,他说他知道你喜欢我,担心若是我们两人在一起会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他说希望我能够考虑考虑你,不是以朋友的角度,而是以爱人的角度。”
郑询元不敢相信的看着杜小若和宁锦,宁锦虽然未曾点头,但眼中思绪澄明,一如当年的红衣少年,干净利落。
“我和宁锦已经不可能了,我和他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是青梅竹马的友谊,我们需要你,你不要再让自己置身事外了,这样我和宁锦都会很难过的。”
杜小若上前一步扯住郑询元的手,“爱根本不是成全,若是当初宁锦要成全你和我,你现在要成全我和宁锦,那我宁愿什么人也不要,我自己一个过活才对。”
语罢,她甩开郑询元的手,却又同时被两人握住,其中一人是郑询元,另外一人居然是宁锦,他突然笑了,眼睛中的情绪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我很高兴。”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杜小若沉默着,郑询元也沉默着,却发现宁锦的目光是看着杜小若隆起的小腹的。
“我真心祝福……”他说话还是磕磕绊绊,郑询元后来又叫了郎中为宁锦诊治,才发觉宁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身手本就是三人当中最好的,但如今却是不熟悉的人抬手他都觉得是有人要打他。
所以除了杜小若和自己,郑询元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宁锦,他想象不到这些日子宁锦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苦痛,那感受几乎比他自己受难还要令人难过。
“小若,我知道了。”郑询元不在多言,他明白杜小若的心思,她始终都是善良的,她不希望自己因为宁锦归来而产生愧疚,甚至是心生放弃之意,但郑询元的想法一如既往,若是宁锦当真清醒,无论他想要什么,郑询元都会给他。
“阿锦该休息了。”郑询元看出宁锦的精神很差,他伸手去扶宁锦,宁锦便就势靠在郑询元的身上了,郑询元这才发觉他的身上很冷。
“怎么了?”杜小若看出郑询元的迟疑,连忙上前,眼见宁锦眨了眨眼然后又疲惫的闭上了,杜小若也觉得不对劲,伸出手摸他的额头才发觉他居然发烧了。
可刚才宁锦还坐在院子里面安静的听着她说话,一言不发的乖巧样子让杜小若忽略了宁锦身上的不适。
两人顾不得别的,连忙把宁锦送回了房间,见他身上的伤口更是有发炎的趋势,实在是因为伤口过多,若非如此,本来身体强壮的宁锦也不至于如此。
汐苑。
商裕睡得并不安稳,只觉得身边的人随时都会离开,便在此处,更是听闻诡异声响,他本欲起身,却觉得眼皮沉重,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困意,就像是要坠入到黑暗的深处,他下意识的想要抓紧身边的程娇娥,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商裕再有意识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四肢都被绑缚着,睁开眼,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什么。
“娇娥,娇娥?”商裕一下就慌张起来,并且剧烈的挣扎着,铁链哗啦哗啦的响着,但他根本也挣脱不开。
四肢被牢牢的绑缚,就连眼睛也被黑布蒙着,商裕心中紧张,却是紧张程娇娥的安慰,喊了许久,他突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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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娇娥么?”
“不是。”一个古怪的声音传出,就像是压着舌头在说话一般,更像是铁皮摩擦的声音,商裕来不及反应,那人脚步极快已经走到了商裕面前。
商裕五感被夺取一感,此时根本难以分辨眼前的人是谁,但隐约觉得熟悉,他晃动着四肢,却无能为力,只得开口道,“娇娥呢?”
“你难道不关心一下你自己么?”
那人冷笑着,不等商裕反应,便觉得胸口如同炸开一般,竟是那人手执鞭子朝自己打来,商裕吃痛,却也只是闷哼一声,仍旧发问,“娇娥呢?告诉我娇娥在哪里?”
“当然是被我杀了。”面前的人语气不留情面,言辞中更是狠厉,自带一股子沉淀多年的冷血滋味,他手中鞭子在空气中划过,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再次抽在商裕的身上。
商裕本是穿着白色里衣,不过两鞭,便把前襟的衣服抽碎了。
“你,不可能,你胡说。”商裕一下便激动起来,更是激烈的试图挣脱束缚,他的动作太过激烈了,以至于那人不得已后退了一步,再仔细观察商裕,却见他手腕居然已经流出鲜血,可想而知他用的力气有多大。
“程娇娥不过是一个女子,你是一国之主,你的身份便足够我利用了,一个女子留着也是累赘,自然被我杀了。”那人口下不留情面,他知道商裕根本挣脱不开,语气也愈发的放肆起来。
“你,你胡说,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娇娥。”商裕神思昏沉,根本难以分辨面前之人的话是真是假,但只是有这种可能便让商裕难以忍受,他奋力挣扎着,那人的鞭子更是不留情面,一鞭接着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