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戏台之上注视,程娇娥虽然只是听戏人,但此时却也被两人的故事所感染,一旁的青韵早就开始落泪,更是对郑询元怒目而视。
郑询元当年无非是做了一个对自身最正确的决定,但是细细想来却又是无比的让人痛心,究其根本,只是让人唏嘘不已。
宁锦突然朝程娇娥跪下,言语之间难免带着悲哀之意,“请娘娘放草民出宫。”
“宁锦,你真的想好了么,若是你想让本宫为你讨回公道,本宫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有你作证,就算不能定郑询元死罪,但是他现在拥有的都会被剥夺。”
郑询元一言不发,眼中带着泪水,这眼泪却是不知迟到了多少年,宁锦再次跪下磕头,语气中却带了坚定,“草民多谢娘娘愿意为草民做这些,但是草民不想讨回公道。”
郑询元看着宁锦,宁锦却毫不犹豫的道,“你不要认为我是为了你,我不过是为了小若,既然你已经给了小若一个家,那我就没有必要出现了,宁锦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戏子朔月。”
一声叹息,程娇娥不再多言,“既然是你的选择,本宫也不便干涉,青韵派人送朔月公子出宫。”
青韵应下,宁锦从戏台上翻身而下,没有再看郑询元一眼,他的身形利落,一如往年,郑询元恍如看见当年的宁锦同他唱戏时的模样,那时候两人都还年轻,都张扬着眉目,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却能够毫不避讳的谈天说地。
可惜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宁锦依旧还是一个戏子。
等到宁锦走远了,郑询元还站在戏台之上不言不语,程娇娥咳嗽一声道,“郑将军,这件事本宫不会说出去的,希望你不要辜负宁锦的希望,杜小若是个好女孩,值得你对她珍惜。”
“多谢。”郑询元膝行朝程娇娥行礼,“过往是臣多有得罪,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程娇娥挥挥手,“虽然本宫的确是有些小心眼,但是卫城之事多半不是你的错,今日和宁锦的相遇也算是巧合,这其中的故事让本宫觉得唏嘘罢了,所以才插手此事,郑将军不必多想。”
虽然程娇娥如此说,但程娇娥相信从此之后郑询元对自己的态度绝对不会再向卫城那般,总算是一举两得。
郑询元再次行礼道,“日后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臣,臣定当万死不辞。”
程娇娥没有多说,郑询元继续道,“后宫血案本是臣负责,臣亦相信这件事同娘娘没有关系,臣会努力还娘娘一个清白的。”
等到郑询元离开,青韵也送宁锦出宫回来,见程娇娥青韵立刻道,“娘娘,朔月公子不肯收下娘娘给他的银钱。”
程娇娥点点头,“本宫想到了,宁锦那样的性子多半是不会收下的,也罢,他们二人的事情根本理不清楚,而且既然宁锦没有心思去捅破当年的秘密,本宫也没有必要做这个恶人。”
青韵也觉得可惜,“朔月公子当真是个可怜人,可怜没有看清兄弟的心思,不知道朝夕相伴的兄弟,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见青韵真情实感的为宁锦不值程娇娥知道青韵多半还是记恨郑询元在卫城的所作所为,当下她倒也懒得矫正她的思想,如今已经在宫中,程娇娥也无需担忧其余的事情。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今日又是半月,若是我猜的没错,今晚大概还会有一名宫女殒命。”
宫中大大小小的消息不少,其中一个令人震惊的就是皇上新封了一个美人,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在一处废弃宫苑内的井中发现了无数具宫女的尸体。
这些尸体死的时间大不相同,总之可以看出全部都是被吸血而死的,常德本来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和郑询元调查此事,因为程娇娥的托付,但没想到今日的郑询元格外的认真。
也是巧了,便寻到了那废弃宫苑,此处接连有闹鬼的传闻,所以接近的宫人很少,因此也被人遗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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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询元和常德踏入之时却觉得外面阳光正盛,可是这宫苑却像是照不到太阳一样,周围全是阴影,院子里面的一颗老槐树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常德仔细看去还觉得全身一阵发冷,“郑将军,这外面还是夏日,怎么进了这别苑就像是到了冬天一样。”
郑询元今日格外沉默寡言,常德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郑询元道,“若是公公觉得冷,本将军一人搜寻便好。”
常德自然摇头,“那可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奴我必须跟着去。”
见常德坚持,郑询元也不多说什么,两人朝宫苑深处走去,据说这里住过前朝的一位宫妃,那位宫妃擅长巫术,害了不少人后来被关在这里,没有人敢接近,等到再发现的时候,那位宫妃已经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全身腐烂,爬满了蛆虫。
后来这座宫苑就无人敢进入了,从此也就彻底的荒废了下来。
槐树下有一口井,郑询元觉得奇怪,“这宫苑之内怎会平白多出一口井来?”
常德笑了两声解释道,“这将军就有所不知了,这位宫妃非常受前朝皇帝的喜欢,因为宫妃不想喝其他人喝的水,所以皇上便在她的宫苑内建了一口水井。”
郑询元了然,也不再多问,今日的郑询元的确比往日的要沉默的多,而且常德隐约觉得郑询元似乎没有往日那么张扬,郑询元的风评一向是不太好的,常德也知晓郑询元和程娇娥之间不太愉快。
但郑询元效忠的是商裕,常德自然不敢多说。
郑询元不理常德径直朝那口水井走去,此时天色虽然不算阴沉,但是因为这槐树的缘故,整个院子里面异常的阴冷,井边更是不断的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气,郑询元探头进去,却在井中闻到一阵难以忍受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