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经是小半月。
时指正午,翠烟去大厨房里提饭了,留下绿竹一个人熟练而又麻利地给程娇娥按摩身体,这是刘太医交代的。
刘太医说,程娇娥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可还是迟迟不醒,应当是心魔作祟,让翠烟和绿竹每日都得给她按摩四肢,以免肌肉退化。
俩人都是负责本分的人,刘太医交代了,便谁也不敢懈怠。
绿竹给程娇娥按摩完右腿,准备换左腿时,翠烟提饭回来了。她一进门,便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神秘兮兮地问:
“你猜我刚刚打饭的时候,听见了什么?”
“什么?”绿竹把搬起来的腿放下,给程娇娥掖好被子,去端清水洗手的同时,兴致不高地问。
“太上皇已经下旨,把安阳公哦不,安阳郡主和陛下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绿竹洗手的动作一顿,她回头看向翠烟,倒没多么奇怪。
当初老皇帝公告钟离殇的皇子身份时,虽然没有明言安平侯府同年同月出生的那个婴儿被送到哪儿去了,但已经有很多人猜测并确认商沁才是老安平侯真正的孩子。
那日老安平侯入宫,去和老皇帝见了一面,果然,次日老皇帝便再次公告了商沁、现在应该称她为钟离沁的真实身份,并将安阳公主的称号改为了安阳郡主,将其送回了安平侯府。
钟离沁恢复身份的那日,宫里便有传言四起,说是她恐怕不日就要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再次回到皇宫了。
“你听谁说的?”
“我是听凤仪宫里的宫女们议论的,我去提饭的时候,凤仪宫里的宫女正巧也在。我听她们抱怨说,这两日她们凤仪宫里都要累坏了,忙着翻新布置屋院,还说是太上皇下的令。”
翠烟顿了顿,凑到绿竹跟前去,“你说,凤仪宫闲置了多少年了,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几乎都要把那里给忘了,现在却突然让人收拾,为什么?肯定是有新人要住进来了啊!能这时候能搬进去的人,还能有谁?”
绿竹听见她的话,有些忧心地往床榻上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有些忧心地问:“你说,如果安阳郡主真的入住凤仪宫,咱们这位侧妃可怎么办?”
翠烟也忧心地摇头,“我不知道,咱们跟这位程侧妃接触的不多,也不清楚她是怎样的人。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要是个性子怯弱软善的,倒不如一直在这床上躺着。”
平心而论,现在钟离殇对程娇娥表现出的在意和上心,这两个宫女虽然看在眼里,却没敢依仗这个。
在这个人心比蛇蝎还要毒的地方,如果全无一点儿心机,光是备受喜爱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人多的是法子让你无缘无故地在这里消失。
两个宫女唉声叹气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说起商裕要和钟离沁大婚时,多日不见苏醒的程娇娥突然有了动作。
她先是手指头轻微的动了动,眉头轻微蹙起,表情似乎是在挣扎、反抗。
两个小宫女没料想她会醒来,她们把自己食盒里的那份饭拿出来,摆开碗筷,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小声议论商裕和钟离沁的事。
“水、我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