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为什么不去报官呢?”青韵又问。
“报官?”掌柜好笑地一拍巴掌,“一品居后头是什么人?是顾家的公子,他们官官相护,我哪有胆子去报官?就算报了官,官府就会管吗?”
青韵听得糊涂,初涉世事的她天真地以为天子脚下,是最公正廉明的地方,一品居的李管事闹事,官府就该出面干涉。
可程娇娥早就把这个地方,隐藏在繁华背后的黑暗看透了。
正如掌柜所说,这事他不报官也就罢了,若是报官,只怕遭殃的还是自己。
关于他和李管事之间的恩怨,程娇娥没有兴趣。如果昨天她没有和那个李管事闹上那么一场,在得知跟食味居过不去的人竟然和顾家人有关时,或许马上就会放弃食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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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闹已经闹过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开门见山直接问:“我看掌柜您也像是个爽快人,您直接给个出价,如果价格合适,我可以直接把它盘下来。”
帘子后头安静了几秒,掌柜才开口:“您也去看过,我这座酒楼盯上三层,地方也大,前几年顾公子买一品居的时候,花了三千多两银子,您可以派人去看看,我的酒楼比起一品居来,只大不小!”
“你的意思是,三千两?”青韵问。
掌柜的丧着一张脸,极其肉疼地说:“按照市价,它确实值这么多,可我之前既然已经向李管事妥协过一千两的低价了,就不能再让您多花两千两的银子。只是一千两,真的不能再低了!”
原以为他会给自己开一个高价,没想到这个掌柜竟然这么实诚,程娇娥讶异不已:“还没问过掌柜您贵姓。”
“免贵姓张。”张掌柜立马恭敬回答。
“张掌柜。”程娇娥话语里带起笑意,“我家世子也是想开一家酒楼,听人说你的酒楼转让,图省事,才来找你的。”
张掌柜立马领悟话外的意思,连忙道:“回去之后,我可以帮您去问问那些伙计,如果他们还愿意干,我可以给您都留下来!”
“伙计到时候我还要亲自挑一挑,偷奸耍滑、没眼力劲儿的,我不要,但厨子?”
“厨子?”张掌柜顿了顿,有些为难道,“厨子前两天就已经结工钱,收拾铺盖卷走人了,您要是需要,我可以去给您请,但请不请得回来,我也不敢打包票。”
“这个先不急,我且问你,厨子的手艺如何?”
“手艺倒还成,对得起五两银子的月钱。”
“五两银子。”程娇娥琢磨着,和自己从前在酒楼里吃过的所有饭菜作对比,努力找到在京城五月银子的月钱的厨子,究竟该是什么水平后,道:
“不急,反正厨子我也是要另招的。”
张掌柜唯唯诺诺地应着,不大确定地试探问:“那酒楼?”
“哦,酒楼我买了。”程娇娥爽快地掏出一锭银子来,让青韵隔着帘子递过去,“这是定金,回头麻烦张掌柜您把房契送过来,您是个实诚呢,我呢,做生意也讲究一个实诚,我不占您的便宜,您那座酒楼,我开给您四千两的价,您觉得如何?”
“四、四千两?”张掌柜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生怕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问,“您真的愿意开给我四千两的高价?”
“不错。”
张掌柜喜得感恩戴德地连连哈腰道谢,激动地泪珠都要掉下来了,他连声说道:“您放心,我今天下午就把地契送过来!”倒退出了小客厅,急忙回家去取房契。
他走远了,青韵才纳闷地问:“小姐,他自个儿都说了,把那座酒楼一千两贱卖给您,您又不是钱多烧的,干嘛多给他三千两?”
“他要是开出个高价来,我还真的只出一千两,多一分都不要他的酒楼,可他一开始就认栽地给了我一千两的底价,可见这人实诚,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咱们从没接触过和酒楼这一行业有关的生意,初入行,最好还是找个懂行的人,这个张掌柜做了十几年的酒楼生意了,经验老成,我瞅着他人也可以,我多出给他三千两,其实是想结他这个善缘,好用他。”
“您是打算让他接着给咱们做掌柜?”
程娇娥眯眼一笑,一戳青韵的脑瓜:“不错嘛,这段时间,你机灵不少!”
“都是小姐教得好。”青韵笑嘻嘻地一句话,把程娇娥恭维的愈发高兴。
张掌柜的动作很快,一是四千两的高价着实让他心动,二是他担心迟则生变。
毕竟那个李管事敢那么拿捏他,依仗的无非就是在京城,没几个人会犯得着为一个酒楼,和顾家的公子过不去。
他有预感,一旦错过了程娇娥,自己的食味居,就只能烂在自己手里或者便宜给李管事了,这两样,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张掌柜乐意看见的。
午时刚过,张掌柜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房契又来到了安平候府。
虽然得了程娇娥四千两银票,可在交出房契时,张掌柜还是万般不舍,这是他的祖父留给他的家业,多少年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折在了自己手里。
验过房契真假后,程娇娥把它妥帖收起来,请青韵给张掌柜倒杯热茶的同时,笑呵呵地关怀问:
“不知张掌柜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掌柜失落地“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成,就回家种地。”
“不瞒您说,不管是我还是世子,都不能整日在酒楼里待着,所以我们还缺个掌柜,不知道张掌柜您愿不愿意留下来接着做掌柜?”
“你是说,让我留下来接着经营食味居?”张掌柜眼睛里立马放出光芒。
程娇娥点头,“我也不晓得其他地方开给掌柜的月钱是多少,这样,我每月开给你二十两银子,额外再分你每月净利润的十分之一,如何?”
她自认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十分优渥,张掌柜却陷入犹豫中。
四千两银子,已经足够他去任意一个地方再开一家全新的酒楼,真的要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