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李淼想要李容,山苏想要耿离,而赵琴阑只想要解药。几人僵持不下,互相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服软,这让扎里克很是迷惘——难道他们打算这么一直耗到天黑?
“罢了”有人先开口了,却是被扎里克控制住的耿离,他疲惫地看了一眼赵琴阑,却对山苏说道,“给赵小姐解药吧,不要为难她们。”
“凭什么!?”山苏大声反对,“万一赵琴阑骗了李淼,那谁来保证你的安全!我不同意!”她后退了两步,将一只翠色的小瓶子捏在指尖,而后对赵琴阑冷冷一笑,“若是你不老实,我便将这解药砸碎,封七的毒将无人可解,不出三日,他必定肠穿肚烂而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一只翠色通透的小玉瓶上,除了赵琴阑,只见她抓住所有人都被吸引注意力的那一刻,一个飞身猛然往扎里克的方向一撞,生生将扎里克的手肘撞得一酸,他那柄大刀也松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耿离瞬间便恢复了自由!而就在赵琴阑得手后的一眨眼间,封七动了,只见他身形微动,已经瞬移一般闪到了赵琴阑身边,一脚踹在扎里克肚子上,将他踢出几步远,而后一把扯住耿离,死死地箍在了掌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得亏封七时刻关注着赵琴阑,要不然赵琴阑孤掌难鸣,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眨眼间扭转局势的!
此时人质已经失去了,李淼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赵琴阑,心里暗暗叫苦,他今日怕是抢不回李容了!而扎里克也心虚地看着他,他可是被一个手无寸铁,风一吹就倒的小女人缴了械
而且不论这一对主仆怎么想,山苏的神色倒是一喜,她将那解药举得高高的,大声对赵琴阑说道,“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你若是想救回封七的一条小命,拿离哥哥来换!”
她这一声离哥哥唤得情深义重,其中的眷恋缠绵让人心碎,也让赵琴阑呆了一呆,不久之前,自己也是这般痴迷地唤着他的名字,将他放在心上,却无奈地遭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和背叛赵琴阑叹息之下,同情地看了一眼山苏,希望她不会落得与自己相同的下场吧!
“小姐”封七见赵琴阑发呆,轻声唤道,“我们既然抢到了耿离,不如先撤退,反正将李容扣在手中也对我们没用了!今日已经是第四天了”
没错!赵琴阑微微点头,这几日来她一直将李容扣在手上不给李淼的原因便是这个!她只要拖个四五日,薄锦和寒衾便能带着赵雍的大军前来助阵,届时不管是葛岫还是李淼,统统都跑不掉!
“怎么?你们不想要解药了?”山苏听到了封七的话,她手心立刻出了一层薄汗,若是他们非要带耿离走,她的确是无计可施的,因为她如今唯一的筹码便是赵琴阑对封七的重视程度了!倘若赵琴阑不管封七的死活,那耿离怕是也保不住
李淼也看着赵琴阑,他如今已经失去了谈判的资格的,但依然有看戏的兴致——如今赵琴阑若是立马就撤,那她无疑是大赢家,既得到了耿离,又保住了李容,毕竟谁也不信李容真的就在楼上绑着
但赵琴阑还是叹了口气,然后轻轻一推封七的手,解开了封七对耿离的禁锢。耿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然后深深地看着赵琴阑,“你当真要放了我?”
“我不是真的想放了你。”赵琴阑一笑,然后揽住了封七的臂膀,将头蹭在他的肩上,笑了。
“其实我还有些话想要问你,有些账要找你算。”赵琴阑无奈,“可惜我的笨蛋封七比你要重要,就算是一万个你,也比不上一个他。”
这话说完,封七只觉得热血上涌,一张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浮起了淡淡的红晕,他嘴唇抖了抖,而后抿紧,但那嘴角翘起的一丝弧度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欣喜。
而耿离和李淼的神色却同时一暗,倒是山苏闻言喜笑颜开。
她一扬手,便将那解药丢到了空中,赵琴阑利落地接住,然后拔开木塞子,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暗暗腹诽道,好难闻
接着便仰头,饮了一半下肚子。
“小姐!”封七大惊,他一把抢过瓶子,怒道,“你干什么!”
赵琴阑仔细地感受了下自己身体的情况,然后吐吐舌头,眨眼道,“有用,是真的解药哦,笨蛋封七放心喝!”
封七又气又感动,只能狠狠地揉了揉赵琴阑的头,而后仰头一饮而尽,随即猿臂一舒将赵琴阑捞到怀里,柔声道,“下次不许为我冒险了,我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你受到半点伤害。”
这一出款款深情演下来,除了扎里克和山苏看得津津有味外,其余两人均是不忍再看。李淼重重地咳了两声,试图引起注意,赵琴阑很给面子地问道,“北云王可是嗓子不舒服,山苏是杏林圣手让她给你开一副方子,保管药到病除!”
“就算这个人咳死也别想我救他!”山苏很不给面子地回绝了,“他可是绑架了离哥哥,还把我打成这样!”
耿离叹了口气,不想再与他们瞎扯,而是走向山苏,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们走吧。”他已经不想再待着这里看着赵琴阑和封七了,他的大仇尚未报,却已经与李淼搞僵了关系,更因为叛徒的身份为沧州所不容,他已经迷失了方向,此刻半分斗志都被消磨殆尽,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修养。
而山苏忽然被他握住手,立刻化身含羞带怯的小娇妻,她收起所有娟狂狠厉的容色,回握住他的大手,柔声道,“嗯,好的,都听你的。”
于是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两对鸳鸯,一对主仆,这让李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深吸一口气,问道,“李容呢?赵小姐,如今耿离我也交给你了,是不是该让我看看李容了?”
“他就在楼上呀,是你们都不信我。”赵琴阑靠着封七的胸膛,无辜地答道,“从一开始他就在楼上了。”
“那好,我今日便带他离开。”李淼终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带着扎里克便上楼去了,不一会儿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李容果然揉着手腕从楼梯下来了。李淼就黑着脸跟在他身后,一边威胁着他不许再逃跑一边死死盯着他。
赵琴阑笑眯眯地看着他,而后柔声问道,“北云王这是打算回去了?不再多看看沧州的风景么?”
李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李容是找到了,但是赵琴阑却变成了别人怀里的娇妻,这沧州除了她,还有什么风景可看?于是他沉声道,“赵小姐若是有有时间,不如去北云看看扎木城,我李某人定当扫榻相迎。”
但他话音刚落,脸色便是一变,赵琴阑笑着又问了一次,“如今北云王还想走么?”
大风起,凌乱的马蹄声渐渐逼近,酒楼外那面破旧的酒旗随风招展,像是在欢迎主人的来到——沧州的主人,赵雍,提前带着他的大军抵达了这荒凉的小镇,重新接管了须臾镇的一切!
李淼奔到门口,眼底立刻被高头大马和铮亮的铠甲银枪占满,整齐划一的军队就那样不疾不徐地入了城,立刻整座小镇的各个出口和要道都被士兵们控制住了,以赵雍为首的一队人马也飞快地往这座酒楼而来——很明显,他们是知道赵琴阑的位置的。
“你!”李淼面沉如水,他颤抖地一拳砸在门上,眼神可怖,“你就是为了拖到此时才与我玩了这么许多花样?”
李容亦是抱歉地看着李淼,若不是他贪玩逃跑,还被赵琴阑抓去,也不至于让李淼为他多逗留这许多天,最终两人落得如今境地!现在他们怕是一个都跑不掉了,赵琴阑果然使得一手好计策!
“这怎么能叫花样呢?”赵琴阑不满,“我是为了多留北云王玩几天,才费尽了心思,谁知北云王竟不领情?”她懒洋洋地看着已经赶到门外不远处的赵雍,眼底泛起了浅浅的涟漪,“想必我爹也很乐意见到北云王,两国之主,怕是有许多讲不完的话吧。”
耿离此刻也看着外面的赵雍,但他的目光却被赵雍身后的一个垂头丧气的人所吸引,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人,唇角泛起讥讽的笑。
那是葛岫!赵雍竟然将他带了过来,莫非赵雍竟然是要袒护葛岫的么?难道须臾已经发生了这般惨剧,赵雍还是决定赦免葛岫,将他犯下的罪行全部掩盖掉,就如同十六年前一般么?
“耿离”,赵琴阑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她轻声道,“葛岫此次难逃一死,他不仅对须臾无情,也对我下了死手,我爹是万万不会饶恕他的。”
山苏也担忧地看了耿离一眼,随即握紧了他的手,“离哥哥,葛岫一定会有报应的!”
的确是如此,葛岫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也犯下了太重了罪孽,他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