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淼和赵琴阑一言不合就闹翻的第二天,李容依然毫无踪影,这让被赵琴阑气得不轻的李淼的心情愈发糟糕。
他围着屋子走来走去,脸色阴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惹得扎里克和鲁达根本不敢靠近他,更别说劝他一两句了。
但是事情分轻重缓急,今时与往日不同,若是放在以往,他们也就是躲李淼远远的,不去招惹他便是的。而如今他们身在敌国腹地深处,一旦被包围便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逃不过任人宰割的下场,是决计不能冒险的。
于是扎里克和鲁达互相推诿半天,还是双双站到了李淼的身前——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一个人独自承担呢?
“你们找我何事?”李淼眯着眼睛,眼里满是杀机。
扎里克和鲁达互相望了一眼对方,然后一同向李淼抱拳,深深地弯下了腰,高声恳请到,“请主子起驾回云州吧!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们俩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声震四野,窗外老槐树上小麻雀被吓得四散乱飞,惊得树下看风景的耿离一个激灵。
李淼半响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扎里克和鲁达,表情复杂。
“李容怎么办?找不到他,就没法向李聿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交代,这必然引起骚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终于开口,语气咬牙切齿,“找不到李容,也拿不下赵琴阑,我们此行不但毫无收获,还赔了我几百名将士,可是彻底的赔本买卖。”
鲁达闻言,立刻上前一步,进言道:“主子,几百士兵和李容都是小事,当务之急是赶紧撤退,最重要的还是您的安全啊!其余的回去之后再想也不迟!”
扎里克附议,“请主子赶紧启程回去吧!”
“废物!”李淼大怒,他一把掀翻桌上的茶具,“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回去了就意味着内乱的爆发,就意味着云州力量相互残杀,会让我们元气大伤!我不能容忍,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我们都要仰人鼻息生存,那时候怕是连沧州的一个城都能欺辱我们!”
“那又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鲁达不服,他万万不能看着自家主子陷入险境!
“是,若是别人,这口气忍了也就忍了,但我李淼不行!我不能容忍自己过这样的日子,成王败寇,凭什么要我为寇!?”李淼沉着眼,低声低哑如夜枭,“我非要得到赵琴阑,捉回李容,我什么都不想丢!”
这番话说完,扎里克和鲁达陷入了沉默——他们何尝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只是该劝的还是要劝,至于劝完之后是何种结果,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最终,两人双双跪下,双手向上,以头触地,高呼,“谨遵主上旨意!吾等必将为您鞍前马后,誓死效忠,绝无半句怨言!”
李淼低沉着眼,半晌才回答道,“你们走吧。”
扎里克大惊,“主子为何赶我们走?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鲁达也神色巨变,急忙解释道,“主子息怒,我们只是不愿您陷入危险之地,并无退缩怯战之意!”
然而李淼摇了摇头,语声稍缓,“我需要你们帮我做别的事情。”
“主子有何指示!?只管吩咐便是,可千万别赶我走啊!”扎里克一张脸上满是慌张,“我不能丢下主子一个人走!”
见自家的属下这么副德行,李淼很是头疼,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沉声道,“你们将人都带走,伪装出我已经离开的假象,我再尝试两天,两天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离开。”
“万万不可!”鲁达立刻反对,“我们不能放您一人在此地,一旦葛岫的人杀回来了,您单枪匹马如何脱险!?”
“到底谁是主子?”李淼板起脸,冷声道,“什么时候我做决定还要问过你们的意见了?不如你们二人来统领云州,如何?”
“不敢”鲁达扎里克低头,不再言语。
门外大槐树下的耿离温柔地看着停留在自己肩上的一只小麻雀,张开手,那麻雀便蹦到他手心啄食小米,他笑得开心,“这倒是好玩了,李淼留下,到底是为了李容,还是为了赵琴阑呢?”
“耿离!”山苏气冲冲地从厨房出来,脸上满是黑乎乎的烟灰,满脸的气急败坏,“还不来做饭!”
见了山苏,耿离这才垂下了眼,柔声道,“就来。”
诶莫笑李淼了,谁还没有几个甩不脱的麻烦,解不开的死结呢?
当日下午,鲁达带着李淼余下的七百余人返回云州,偷偷地撤出了须臾的地界。而扎里克执意留下保护李淼,不然就抹脖子自杀,李淼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留下了他。
就在浩浩荡荡的大军撤出须臾镇时,坐在一栋高楼窗台的赵琴阑看着这一大队人马,笑得不屑。她穿得简单而随意,裸露着肩颈,大片白如凝脂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嫣红的唇微微挑起。
“李淼还是留下了,搞那么大的阵势,可迷惑不了我。”她舔了舔红唇,模样慵懒而妩媚,“我可不信他会这般轻易放弃,毕竟他可是李淼,最是贪婪而狠厉的北云王呢。”
自第一世来,李淼间接直接地杀了自己三次,灭了沧州两次,不可谓不残忍,但是这就是李淼——是一个合格的王,一个杀伐果决的上位者。
要说赵琴阑有多恨李淼,那倒也不说不上。成王败寇,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败给李淼,是自己愚蠢。赵琴阑已经不再与刚知道李淼的阴谋时那般憎恨他了,反而是公子耿离更讨她的嫌恶——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恨他欺骗自己的感情罢了,这与天下无关,只是一个少女最单纯的爱恨。
正当赵琴阑想得入神时,一道略带责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封七一个跨步来到她的身边,为她整理好衣裳——她太随意了,那白生生的肌肤光滑嫩滑,柔媚的春色晃花了他的眼,几乎让他再次化身为兽,忍不住将她扑倒,狠狠拆吃入腹。
他宽厚的掌落在她的肩上,却忍不住一路向下,顺着伶仃的肩,来到柔如弱柳的细腰,再一路往下,细细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骨骼都让他流连忘返,让他心魂摇曳。
赵琴阑呼吸渐急,她的脸色渐渐变红,到最后几乎是哀求道,“不要”封七一听,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是将她拥入怀中,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宛如哄小小幼童。
“对不起,昨天”封七柔声道,“我会对小姐负责的。”
一听这话,赵琴阑脸色更为艳丽,她可忘不了昨日两人是如何缠绵悱恻,相互交缠索取着,直到双方都精疲力尽才偃旗息鼓,相拥着沉沉睡去
“你真是坏透了。”赵琴阑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软声嗔道。她前襟的衣裳微微敞开,露出几处殷红的印子,那娇艳的红在白嫩的肌肤上尤其醒目,几乎晃花了封七的眼。
那是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迹,也是赵琴阑正式接受封七这十年来一腔深情的证据——在历经这几世的磨难和曲折之后,赵琴阑终于明白,唯有该爱之人和大好春光不可辜负。
“你知道么?”赵琴阑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我曾经拒绝过你好多次,为了耿离,也为了你。我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你,但却只有一个理由接受你——那就是我爱你。”
她想起以往的岁月,一滴眼泪顺颊而下,“我爱错过别人,也后悔过,挣扎过,最后还是投入了你的怀抱,不愿意再放开。你知道么,我曾经以为,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我不该接受你,不该给你无望的爱,给你永无可能的等待。”
封七静静地听着,感到心口一阵湿润,他捧起了赵琴阑已经被泪水打湿的小脸,细细吻去她的眼泪。
“但是当你为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倒下,一次又一次地离开,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不可失去,什么是不可缺少。”赵琴阑的心渐渐酸涩起来,但是她开始笑起来,笑容在封七的眼底宛如一株带雨的梨花,在细细的风中摇曳。
“我不怕你等我,不怕你为我哭泣,只怕我们这一生又是有缘无分。我已经不愿再失去哪怕一次了。”她笑着,郑重地宣誓,“我这一生,只愿为了你而死。”
封七闻言皱眉,掩住她的唇道,“别说傻话。”
“是啊,赵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可别瞎说,败坏了气氛就不好了。”有人附和封七的话,笑眯眯地说着。
“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叙,小皇子失踪两天了,令兄可是担心得很。”赵琴阑听出了李容的声音,倒是松了口气,这人竟然没死,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随着赵琴阑的话,李容出现在这家酒楼的门口,他看了一眼相拥而坐的赵琴阑和封七,笑得更是开心,“二位好久不见,可惜镇上没有好酒,不然我定要敬二位一杯,祝二位永结同心,聊表心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