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李聿一把推向李容,将毫无防备的李容推倒在地,他向来严肃的脸上是满满的怒气,他一指外面,大声地质问着:“你的援军呢?如今我们还不是一样被困在这里,你昨晚便找人去找苏安那了,人呢?而且你还把那个顾玉初给的东西拿给了苏安那,你就不怕李淼知道之后不顾兄弟手足的情谊,带人来将我们斩与刀下吗!?你不要命,我还要!”
午后的别院里安静舒适,阳光耀眼地令人睡意昏沉,唯有李聿的怒吼不适时宜地破坏着这安稳的氛围,令人不悦。
“大哥。”李容撑着地,懒懒地仰望了一眼怒气勃发的李聿,眼里的失望之色越发明显,他并不起身,而是席地而坐,无辜地反问:“那我昨日派人去送信时你为何不拦我呢?”
“哼!你别想着撇清干系。”李聿冷笑一声,“我可不会承认我和你是一伙的,我们俩从来都是两路人!我一直都觉得你心术不正,就知道吃喝玩乐,如今看来你还胆大包天,竟然连污蔑亲兄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丢我们李家的脸!”
“噢。”李容撇撇嘴,“原来大哥你那么恨我,我竟然今天才知道。”
“是啊,为什么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会那么得父亲的喜爱,我恨了你可不止一年两年了。”李聿接话道,“还好,从今往后,你怕是再也不能逍遥快活了。而我,也不必再和你绑在一起。”他看了依然一脸无所谓的李容,眉头一皱,“你怎么一点都不急?难道你连死都不怕?”
“为什么要怕?”李容一歪头,神态相当天真,还带着一点点少年人的娇稚,“反正我们迟早都是要死的。”
“可是你还如此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李聿急了,他指着自己,“我和你,我们两个,等战乱平息了,我们可以去沧州当个王爷,掌管一方,过着富足安逸的日子,不是也很好么?为什么非要去挑战李淼呢,为什么非要拿自己的命去赌呢?”
“大哥”,李容愈发失望,几乎生起一点厌弃来,他捏了捏手指,连和李聿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你说的对,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和你不一样,我对乡下老爷的日子一点都不向往罢了,我们往后还是不要往来了,离我远一点,不要让李淼对你生恨。”
空气凝滞了两秒,李聿一甩袖袍,摔门而去,只留下愤怒的大吼,“那你就去找死吧!”
“大哥,保重。”李容依然坐在地上,看着门外的庭院,出神地盯着天上一缕缕的浮云,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了”
就在李容李聿决裂的当日下午,李淼带着人来到别院,带走了李容和李聿。
虽然李容主动向李淼解释,自己与李聿道不同,希望李淼放过李聿,不要跟他计较,放他去乡下做个小地主。他声称自己的长兄向来仁厚,不会对李淼造成什么威胁,希望李淼能网开一面,饶他一回。
但李淼只是一笑,眼神在他们身上巡视一圈,而后变得冰冷无情,他淡淡开口,“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于是,一脸无奈的李容便和垂头丧气的李聿一起,被李淼一并打包丢上了马车。
李淼一脸冰冷地骑在神俊矫健的踏沧背上,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和十几个侍卫,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扎木城的大道上一路走过。
路边的人民见了自家的王,纷纷热情地行礼,不少人还跪在地上,向王高声颂扬。年轻的女子们向李淼大声地飞吻,希望王多看自己一眼,说不定就能博得王的青睐,飞上枝头当凤凰。大街上的场面一度非常混乱,但是确定无疑的是,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王表示了自己最衷心的拥护和爱戴。
“大哥,你看,他们都喜欢李淼。”李容掀起一点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去,脸上的神情愉悦——他好像一直很快乐,很少表现得难过。
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李聿的耳边已经灌满了人们的欢呼,他没有回答李容,只是出神地盯着自己的鞋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容很快觉得无趣,他放下帘子,等待马车停下。
“下来吧。”一个侍卫敲了敲马车,李聿和李容这才跳下马车,看着眼前的大宅子,这地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苏安那的府邸。
苏安那此时并没有预料到,李淼会直接把人带到自己的府邸,因此在下人跟自己报告的时候,他的表情可谓是非常精彩,他沉吟片刻,然后偷偷交给手下小厮一块令牌,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大笑着出门迎接李淼和李氏兄弟去了。
“苏安那拜见主上。”他深深地一弯腰,嘴角是十足的笑意,“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既然我派来的手下请不动大将军,我自然少不得亲自跑一趟。”李淼也是一笑,回头指了指李容和李聿,“我还给你带了客人。”
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李容,苏安那的心头一阵激荡,他赶忙作势把人往里请,同时笑脸相迎,“各位请,今日苏安那得以接待各位,真是三生有幸。”
等四人都落座之后,苏安那不安地搓着双手,向悠闲地品着茶的李淼问道:“不知主上和两位皇子前来,所为何事?”
“无他,想请大将军帮我个忙。”李淼搁下茶杯,定定地看着苏安那,“请大将军帮我劝劝我两位兄弟,将他们手上的兵权交出来,然后自觉以死谢罪,仅仅是这么简单。”
“什么!”李聿闻言大惊,他猛然站起,盯着李淼尖声叫道:“我们就算交出兵权一样要死?你未免太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那是你说的,我认为我很有人情味,既没有公开将你们处刑,也没有向世人宣告你们的罪行,我自认为已经很讲情面了。”李淼眼底杀气一闪而过,“你们绑架我娘的时候有想过什么叫讲道理么?”
“我们没有!”李聿大声反驳,“那是”
“够了!”李容大声打断李聿,而后笑眯眯地看着苏安那,“将军还没出声呢,万一将军并不想帮四哥这个忙呢?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是啊”,李淼同样将目光转向已经沉默多时的苏安那,“将军如何决定?是帮我,还是帮他们?”
老脸上皮肉一抖,苏安那迎着三人的目光,面色显得有点凝重,他试探地问,“主上莫不是跟我开玩笑,死什么的,未免太让人寒心,本是血脉手足,何苦同室操戈,让先皇寒心啊”
“手足?”李容插嘴,“可是倘若李淼并非我们的手足呢?”他一派天真神情,但嘴里吐出的话语却让人脊背发寒,“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娘亲明明活着却隐匿了二十几年,你让我拿什么相信,她的孩子会是我们的血脉手足?”
“你说什么?!”李淼猛然上前,狠狠掐住李容的纤细的脖颈,手上暗劲一使,李容白净秀气的脸上便立刻涨得通红,眼里开始浮起淡淡的血丝,他看着李淼怒火翻腾的眼睛,还是勉力笑了出来,“我说你来历不明”李淼嘴角一抽,手猛然收紧,就要把李容掐死在这里!
“你给我闭嘴!”一声闷响,李聿猛然推开李淼,一脚将李容踢开,李容猛然受了他一脚,狠狠砸在地面,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李聿背对着李淼,慌乱地向着倒在地上的李容使着眼色,嘴上依然不停骂着,“你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在主上面前大放厥词,你信不信我打得你说不出话!”说着,他又上去补了两脚,直踢着李容又吐了两口血才作罢。
“啧。”李淼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两兄弟,嘴角的笑容讽刺得很,“好一出兄弟情深。”
李聿一听,急忙解释,“主上不要误会,我和这个混账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发了疯在这儿乱说,我可是从没质疑过您!”
“哦?”李淼一挑眉,“没质疑过什么?”
“质疑您不是先皇的亲生儿子!”李聿急忙接口,但说完脸色立刻一白,接下来的话全哽在喉间,哆哆嗦嗦说不下去。
“你看,你说得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李淼转过头,问苏安那道:“将军可曾听见什么?”
“属下没有,什么都没听见。”苏安那立刻摇头,然后紧抿双唇,站在一旁闷不吭声。
“大哥,咳咳你真是笨蛋。”李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两声,遗憾道:“既然你已经卷进来了,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你呢?倘若是我,我定然不会放过一个对自己身世之情的大皇子,留着你,只会埋下祸根。”
“李容,你倒是想得很清楚。”李淼微微一笑,“且不说你们污蔑我,单凭你们绑架我娘这一点,我就饶不了你们。”他语气一沉,“何况还有顾玉初”
“顾玉初?”李容起身,怜悯地看着李容,语气几乎是感慨了,“她跟你说我们还绑架了她?这就是你抛下前方战事急急忙忙回来扎木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