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纠集起人马之后,李淼等人回到扎木城的路上总算没有不开眼的宵小敢再来作乱,而赵琴阑没想到的是,自己原先坐的那辆马车没了,李淼又不肯再分一匹马给她,她只能落得和李淼共乘一骑的下场。
而那只已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小野狗,就丢给了扎里克抱着,可怜扎里克最讨厌赵琴阑,还得迫于李淼的淫威老老实实抱着小奶狗,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身后李淼的呼吸轻轻喷洒在自己颈边,让她觉得耳边痒痒的,她不耐地扭动了一下,想离他远点,谁知李淼的声音瞬间低沉了下来,按着她的手警告道:“你最好别再动来动去,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
“你放开我!”赵琴阑好歹是曾经和耿离有过鱼水之情的大姑娘了,哪里还不知道他所指何事,当下打开他的手,狠狠地骂回去,“臭流氓!”但她娇嫩的耳朵和脸颊却是红了个通透,实在让身后的李淼很是心痒,恨不得掐两下,看这个小女人讨饶。
距离扎木城已经不远了,一路上又有李淼有事没事骚扰一下,赵琴阑忙于应付这头饿狼,倒也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北云的中心之地,扎木城。扎木城的道路宽敞,平坦而齐整,可供两辆马车并肩驶过,而且四通八达,很是便利。道路两旁的房屋倒是没有再掺杂那种蹩脚的沧州建筑,一水儿的高大宽敞的大院子,与漓城的小楼雅阁相差甚远。街边也有不少摆摊儿卖小吃杂货的,间或有几个卖沧州玩意儿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倒也是热闹得很。不过此时天色将黒,街上的灯火倒也零星地点上了,赵琴阑一进城,倒觉得新鲜得很,身后李淼轻轻往她耳边吹气都没能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你们这儿真气派啊!”赵琴阑由衷地赞叹道,云州人个个身材高大,民风彪悍,传承千年的建筑风俗自然也是粗犷大气,一看之下给人一种开朗豁达之感,只觉得人心在这儿简单而纯粹,与沧州的细腻温婉以及迂回曲折截然不同。
听到赵琴阑的赞叹,第一个附和的自然是得意洋洋的扎里克了,他抱着小奶狗就是一阵大笑,“这下见识到了吧,我就说你们沧州人的房子难看,见了我们的才知道什么叫房子吧,你们那个,充其量算是草屋!”
“你闭嘴。”李淼一个眼刀飞过去,扎里克立即噤声,赵琴阑被他的怂样惹得直笑。
几人正说着闲话,宽敞的大道上迎面走来一个十几人的小队,为首一人是个长脸的大汉,他身骑高头大马,穿着冰冷的铠甲,手持长枪,面容严肃,乍看之下很是威风。
只见他走到李淼等人面前时,神情冰冷的脸上冰消雪融,露出一丝笑意来,正好奇这人身份的赵琴阑往后一看,正巧看见李淼也是摆出了笑脸,不过那笑到底有几分真心赵琴阑也说不准,只听他张口唤道:“苏安那将军好久不见。”
那唤作苏安那的长脸汉子一抱拳,语气颇为热络地回答道:“早听二位皇子说殿下今日会返回扎木,还带来了好消息,我在城内恭候许久,总算是等到了殿下的到来!”他朗声大笑,“二位皇子早在大殿内设宴等候许久,若是殿下无事,便随我过去入席吧!”
赵琴阑闻言便是一惊,这人唤李聿李容为皇子,倒喊李淼为殿下,这称呼倒是有趣得很,据她所知,北云城内唯有当今皇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才能被唤为殿下,这么说这个人是李淼这一派的?
“嘁,这个两面三刀的混蛋”身后的扎里克小声嘟囔道,“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赵琴阑瞬间明了,感情这是个两面讨好的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也是,赵琴阑点头,这样才能在这个权力倾轧的北云乱世生存下去嘛!也难怪李淼对他笑得不阴不阳的!
“不急不急,我跋涉数日,一身风尘仆仆,这么个样子去见二位哥哥怎么得当,还是回家休整一番,晚些再去拜会便是。”李淼一摆手却是拒绝了,开玩笑,当然得回去准备妥当了再去,否则谁知道那两位“好哥哥”是不是设好了鸿门宴,就等着他前去送命呢?
“那也罢,”苏安那知道自己请都请了,李淼既然不愿去,自然不能强求,他当下也是一抱拳就此告辞,“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晚些宫内再见!”李淼点头,他带着人便离开了。
“我们去你的府邸?”赵琴阑问李淼,“你家大么?”
“废话,我们主子的宅子可是就比皇帝住的宫殿小那么一点点,可谓是扎木城最气派的了!”扎里克插嘴介绍道,“光是那个演武场,就足够上百人练操的!”
“你闭嘴!”李淼被抢了话十分不悦,他又拿眼刀刮了扎里克一下,十分气愤失去了这么重要的炫耀家底的机会。
“哈哈哈,那真是豪华呀!”赵琴阑看着扎里克吃瘪,十分好笑,也不由得绽放出天真而柔软的笑容。李淼一见之下,倒觉得扎里克也变得讨喜起来,能让她笑起来,就是值得的!
而扎木城内的灯火通明皇宫大殿里,大皇子李容听苏安那回禀,说李淼回城后拒绝了直接来赴宴的请求后大发雷霆,当即摔碎了玉案上一只上好的玉觞,他黑着一张脸骂道;“好一个李淼,倒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生得高大结实,一张脸上满是风霜之色,既老成,又透着一股子阴狠。
而小皇子李聿生得白白净净,身量也不如他哥哥高大,倒显得不似北云人,反倒像个沧州的贵公子。据说他娘是他爹从沧州掳回来的贵小姐,生下他后郁郁而终,也因他生得像他娘而受尽了他爹的宠爱。他躺在长案旁的软垫上,吃着身边只着寸缕的美姬手里的葡萄,一边摸着美姬的小脸笑道:“大哥何必跟他动怒,横竖他又不是不来,只是晚了点而已,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
第一世时,赵琴阑曾听说这两人互不对盘,正是云州最大的两股势力,为争夺皇位反目成仇。而如今看来,那全是李淼的,这两人如今可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反倒是李淼,成了这两人心尖上的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你知道什么!?”李容大怒,“若是他进城后便到这儿来,必然没有完全的准备,我们完全可以趁机逼问他究竟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若是能把这个利用起来,把握到自己手里,那我们未必会屈之于他之下!”
“哥哥想得到,他李淼便会想不到么?”李容一阵冷笑,“若是这点防备都没有,我们哪里至于被他逼到如今这步田地,这云州本该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天下,哪里轮得到他一个捡来的野种说话!”
“区区一个野种,也敢肖想我大云州,真是白日做梦!”李容闻言更是恼怒,“连娘都不知道是谁的贱种,我呸!”
二人说话间却是将四皇子李淼的身世骂了个痛快,这也正是宫中的秘闻,对外虽然不会乱说,但几个皇子和重要大臣还是心知肚明的。
相传李淼他爹年轻时还未封皇,年少轻狂,时常在风月之地流连,可谓是有名的纨绔子。有个雨夜出了窑子后还未尽兴,在归途中强掳了一个良家女子,一夜风流快活之后,丢下随身所带的玉佩便推门而去,让身后落红一片的女子哭得声嘶力竭。但他走了也就走了,转眼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而几年后他继承了云州,正是每日忙于政事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一枚小小的玉佩被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审视再三,这才想起早些年自己犯下的过错,内疚之下他询问递上玉佩之人,那人这才领出那时年仅五岁的小李淼,让他过目。
当时李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屈膝一跪,磕了个响头,脆生生地喊道:“见过爹爹!”
他立时大惊,回想起当日情形,再细看这个孩子,果然觉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当下认定这是自己流落在外的骨肉,也就留在了宫中,封作四皇子。但由于看到他便会想起自己所犯下的兽行,李淼一直不被他爹所宠爱,甚至被刻意冷淡。至于他娘,李淼只说生下他后便死于一场天灾,只留下口信让他一定要找到亲生父亲,与他相认。
自此,从没有娘亲护着,又遭父亲冷藏的四皇子李淼,便成为了“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野种”,一直被宫中之人指指点点。也正是这样,才养成了李淼如今的性格,让李聿李容对他恨得牙痒痒。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个“捡回来的野种”,如今却成为了整个云州最权势滔天的人物,成为了无数草原人所拥护的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