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0.地下竞技场

"左勾拳，左，左！你t倒是勾呀！"

"上啊！大块头，干掉他！"

场地上，鸡冠头被大个子一拳抡中，倒向人群，又立马被无数双手推了回去。

在这里上场搏斗，就算你想投降认输，已经投注的观众们也绝不允许。

满脸吐沫星子的李功名窜出人圈，来到酒吧的柜台，终于舒了一口气，跟酒保小姐姐要了一杯柠檬酒。

背身靠在柜台上，看着对面那一群疯狂的人，其中有上头的赌徒，有喝大了的酒徒，还有纯看热闹的。

李功名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打黑拳不犯法吗？就在酒馆里，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客人您的柠檬酒。"酒保小姐姐端上了一杯加冰的柠檬酒，其中柠檬的微酸气味让人闻了神清气爽。

李功名转过身，邪性一笑，双指轻巧地一弹，一枚银币润滑如丝地滑进酒保的领口。

"不用找了。"

长年累月在这种场所讨生活的酒保亦是心领神会，脸上浮起三分笑意，双目欲拒还迎，一手扯住衣服领口，一手伸进去，把被夹住的银币取了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一口，舌尖抵着嘴角，眨了一下左眼笑道："客人您可真大方。"

等到酒保转身走开过后，李功名喝了一大口柠檬酒，感觉有点儿飘，"这也太凶了吧？"

吧台角落里走过来一个男子，落座在李功名的旁边，长筒靴，夹克，牛仔帽，李功名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美利坚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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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杯黑啤！"说完他朝李功名一笑，表示这杯他请客。

笑容有些微妙，这人不会有特殊癖好吧？李功名决定等会儿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统统以冷淡应对，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酒保很快又端上来两杯酒，牛仔放下一枚银币在柜台上，没有和互动，倒是一直看着李功名，准备搭讪。

"小哥不是这条街上的人吧？"牛仔声音浑厚，不太像是个娘娘腔。

李功名稍微松了一口气，并不看向对方，呷了一口酒道："有这么明显吗？从哪看出来的？穿着，还是身材？"

"都不是。"

牛仔哈哈一笑，指着他的柠檬酒道："这条街上男人，不会喝这种酒。"

这是一句略带讥讽的调侃，具体如何就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一般人会做出两种选择，第一种是直接开喷，并表示要与对方决斗，第二种是反唇相讥，互相嘴臭。

在这里，李功名只是笑哼一声，不作他言。

这个人的打扮在这条街上比李功名还要怪异，但言行却像是个老油子，李功名估计他是这里的地头蛇，没弄清楚对方的来意的背后的势力前，他是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动手的。

正当李功名思索对方的来意之际，"砰"地一声重响，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看样子搏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牛仔从衣兜中取出烟卷自己卷好，然后用火柴点燃，又拿出一兜子钱币，翘起腿，等待着向他涌来的人潮。

"杰克！这是我的票。"

"别挤，跑得了吗？"

"别t插队，信不信我揍你？"

一群手持蓝票的壮汉在杰克面前排起了拥挤的长队。

原来这个牛仔就是酒馆中搏斗赌局的发起人，也就是俗称的赌庄。

他分别向双方的投注人分发红蓝两种不一样的小票，上面记录了日期和数额，投注者在赛后可以凭借票据兑换奖金。

今天赢钱的人不少，大概占了总数的一半，牛仔杰克花了十几分钟，终于兑付完所有人的奖金。

赢钱的人喊着去某某地方喝酒，或去找某某一度春宵，输了钱的则垂头丧气地离开，等待第二天的搏斗赌局。

最后，今天搏斗的两位主角也来到杰克的面前，领取了同等数量的金币，随后由胜者搀扶着伤势较重的一方离开了酒馆。

李功名一直冷眼旁观，默不作声，俗话说十赌九骗，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像拳击这种决定结果的因素少，又容易操控的项目，是赌场老板们最喜欢的了。

"小哥有兴趣玩儿两把么？每天傍晚，决斗在这里准时上演。"杰克看着李功名，笑着说。

"我对自己不能掌控的东西不感兴趣。"李功名喝光柠檬酒，没有动那杯黑啤。

"况且在我的眼里，那算不上决斗，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李功名站起身，冲杰克点点头，"谢谢你的黑啤。"

正当李功名将要踏出酒馆时，杰克在身后叫住了他，"李功名！"

这是李功名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曾经孜孜不倦地教农场大叔们喊他的名字，结果换来的却是一句又一句的"小哥"。

李功名转身，杰克走上来，自信地笑道："我听说过你的冒险者事迹，觉得你或许有几分真本事，在听了你说的那些话之后，现在我更确信了。"

"哦？"李功名冷冷地看着杰克，猜测对方的意图，"所以呢？"

"所以，正如你所说，刚才你看见的搏斗，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们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个地方，是真正的决斗场，那里只分生死，不论输赢。"

杰克摘下他的牛仔帽，露出一头褐发，配着他凌乱的胡须，很有西部枪手的味道，他走近一步，左手搭在李功名肩上，笑道："怎么样，有兴趣吗？酬劳绝对让你满意。"

李功名瞟了一眼对方另一只手的位置，确定没有偷袭的可能，这才盯着杰克的眼睛道："谢谢你的提议，我会回去考虑考虑。"

李功名是懂规矩的，当一位大佬级别的地头蛇向你提出要求的时候，你不能直接拒绝，这会让你的处境变得极其危险。

正确的做法是：如果你想拒绝对方，先表达感谢，随后表示自己会考虑对方提出的要求或提案，过几天之后，主动上门拜访，告诉对方你有哪些难处，所以不能接受对方的要求，感到抱歉。

这时候大佬虽然心里会不爽，但是面子上是过得去的，所以一般不会找你麻烦，这是规矩。黑道上有一句至理名言：拒绝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李功名并不是混黑道的，也没有在铁匠街上做生意，跟杰克没有直接的联系，所以只需要做好前面的步骤就可以了，后面的登门拜访等等程序都可以略过。

当他说出"考虑"两字的时候，按规矩，杰克就应该懂了，并不再纠缠。

可今天却不一样，杰克在李功名委婉地表示拒绝之后，竟然又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晃了他两下，笑道："我觉得你会成为地下竞技场的一颗新星，我看好你，如果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李功名微笑以对，心里想的却是：铁头快把匕首打造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