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两邻居还行

下午，姜家三个接着又去花家串了门，送的礼与枚家的一样。

花家比起枚家来，人口就多了。上头有老爷老太太，下头兄弟三人，都有婚配，有孩子。这家人比较杂，院子自然也就大。黎清未知全貌，但估测比自家还得大上一倍多。

当然，姜家相对于花家来说，就是无足小民了，但又有云及新晋举人的名分在，花家明面上并未轻视姜家人。老爷老太都没出面，派了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接待姜家女眷，大儿子和孙子花常培接待云及。

云及和只比花常培大四岁，却已经是举人，对此花大少爷与花常培皆是望尘莫及的。于是在云及与花大少爷交谈的时候，花常培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但从花大少爷的言谈来看，他骨子里是瞧不起云及的，谁让他举人都不是呢？

云及觉得，还是上午在枚家更自在。

“啊，好累啊。”

云及回到家便跑到自己房间里，趴在床上不想动了。黎清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到云及屋里，见云及毫无形象的趴在床上，叹了口气，想笑话他最终却收住了。

他们一家在上京明面上确实毫无根基可言，拜访邻居都得卑微着。这就是时代都悲哀，因为不平等，往往被人误以为想要攀高枝儿。

就比如花家，花老太爷是“退休”高官，本身还挂着什么光禄大夫的虚名在，还没死就已经享受了这份殊荣，足以见得他曾经在朝堂上是个什么盛况。但是花老太爷的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一个正在一次又一次的科考，怎么也无法中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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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倒是混得个六品官，依靠着花老太爷的余威度日，本身才干不足，不能再前进一步。最后那个小儿子则彻底不再过问功名，转而经商。花府能够有那么大，基本上是小儿子大功劳。所以一家人都不敢对小儿子有任何的不满，毕竟小儿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的上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但是花家也好，枚家也好，对于初次上门的邻居，总是会因为陌生而产生负面情绪的。毕竟大家都不熟悉，也不能强求人家好不容易热脸，脸底下那颗心也必须为温暖的不是？

“娘亲。”云及侧头以为是丫鬟秋彤进来了，没想到是自家老娘，他赶忙起身，接过她手上的苹果，拉着她坐下。

“我过来看看，我们家小白辛苦了，以后我们没事不主动拜访别人，将来一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想要踏进咱们的门槛，到时候，就不是我们拜访别人，而是别人拜访我们。”黎清纯粹是为了看自家儿子的反应，才说出这番话。

“娘亲，我一定会努力的，让整个上京都能够看到我们，甚至整个天齐都知道我们的名号！”

不是有句话说的吗？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叫你高攀不起！

黎清注视着云及，喉头一动，把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有些时候，家族无人，没有多余的人力资源，也算这一种弊端。

谁叫他们几代单传，只生一个呢，可怜云及连兄弟姐妹都没有。

黎清用竹签扎了一块苹果塞进云及嘴巴里，叹了口气，最终道：“其实我们的名字在天齐很多人的脑子里都存在过了，傻孩子，都要省试了，还想着什么出名？好好复习，娘亲等你省试，接着殿试抱个状元回来呢。”

云及双手叉腰，咽下苹果，满腔豪情。

“相信我吧！一定可以的。”

以前的名头不是现在的名头，很多人根本不相信他的才华，亦或者是怀疑他的童子出身只不过是背了几篇经文得来的。毕竟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出现过。

但云及还是想弱弱的反驳几句，他是货真价实的，不是随便就拿到的。

这话虽然听着有点……自恋了，但也好过不敢说的。

原本以为自己考了举人，就能够出人头地，绝不曾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换了个地盘，居然要装孙子。不仅不得自由，还得低头哈腰。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更不是他想给家人的生活。要想让娘亲和奶奶不会因为出身和地位被人瞧不起，就得成为人上之人。

今日花府之旅，着实伤到他了。花老太爷不出面，说明他们家还没有资格见他，这点云及无话可说，人家辈分与身份摆在那儿呢。

但是，既然已经接了拜贴，就应该拿出诚意来。本就是邻居，他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凭什么就能在言语间侮辱？他姜云及从小到大受到的语言暴力不少，但这种侮辱他人格的还是头一次。

花大少爷考了十几年的举人，逢考不过，今日竟然对他表现出了嫉妒之心，他儿子花常培在一旁就差拍手叫好了。

所以，云及明白了对方为何总是不过了。

这叫一报还一报吧。

他想，自己都是这个待遇，那么娘亲和奶奶定然也好不到哪去。

回来的路上，虽然奶奶和娘亲都表现的很乐观，但他心中却装不下。

待黎清离开后，云及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才堪堪将气给消了。

黎清在墙角站着，云及练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

这孩子心中有气呢。

上午的枚家与下午的花家确实是两个极端，花家坐拥金钱和荣誉，两个儿媳妇身上穿金戴银，一个比一个打扮的富丽。

却不曾想，光鲜之下，隐藏的居然是攀比之心。

黎清想着云及怕是糟了什么刺激，每次云及一有什么愤懑便会提着木剑在院子里耍。

管尚轩在地时候，他们便两人对打，现在管尚轩还没到，只有他一个人，有任何不满，只能拿风出气。剑面擦过空气，挥出一阵流畅的振动声。云及只向前刺了三剑，便恢复了正常，身体里涌现的愤懑全然消失不见。

随后打了成套的剑法，浑身出了汗，这才进屋去换衣裳。

这时，黎清示意小厮淮安进去，云及此刻一定需要人帮他弄洗澡水。

等洗尽一身的晦气，便一切云开雾散，天朗气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