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枫打车到最近的警察局,然后见到了沐木。他身份还有一个陌生的娇小女孩,应该就是他说的受害者。一旁还有协同做笔录的警察,当然脸上完全是无奈。因为那个女孩吓得哆哆嗦嗦,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牵着沐木的衣角不停发抖。
伊枫看见两人,心里居然升起“沐木来桃花了”的诡异想法。这女孩不会从此赖上沐木,然后开展一段罗曼史什么的,变成以后的沐太太吧?
毕竟从前沐木好像从来没有桃花运,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纯情的就像课本最后一页惨白的纸。伊枫看见那个女孩牵着沐木,心里不知涌现的是惊讶还是别的情绪。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沐木隔着玻璃窗看见她,表情亲的好像井冈山胜利会师的群众,几乎脱兔一样窜了出来。“走,吃冰淇淋去吧。”
伊枫张大嘴,讶异的问:“完了?”
“完了。”沐木看了看那个仍然发抖着试图阐述清楚事实的女孩儿,“现在好多了,刚才一个劲儿哭呢。我的妈呀我都不知道还有女生那么能哭”
伊枫瞥了一眼沐木穿的deside棒球服,那是他最喜欢的牌子出的当季新品,在市里的店只淘到了最后一件。沐木平时宝贝的不得了,据说每次都送去干洗,还得家里佣人熨烫的平平整整才肯穿。大家都调侃他把外套当成了婚礼上的西服穿。然而现在衣服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一片疑似鼻涕眼泪的不明水迹。
她默默地以白眼表现了此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木挠了挠头,“说来话长。”
你特么以为这是小孩没娘的苦情剧呢,伊枫狠狠瞪了他一眼。“快讲!”
沐木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作意味深长状看了看玻璃窗里做笔录的女孩。“伊枫,你看她像不像你?”
伊枫被他莫名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也学着他的样子看了看那个女孩儿。她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搭配着普通的刺绣衬衣和短裙,下面是最常见的打底长裤。这样的韩系打扮的女生随处可见,就是在帝岚也可以找出百十个来。然而女孩儿那一头栗色长发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不自主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像确实有些像?
是了,虽然穿衣风格什么的完全不搭边,但是加上这一头迷惑性极大的长发,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女孩儿顺削的脸颊和精致的下巴,两人确实有些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很近的朋友或者熟人,一眼会认错也说不定。
“你想说什么,我是不是有个流落在外的孪生妹妹?”
沐木连连摆手,伊枫已经要被后妈带来的妹妹烦的内分泌紊乱了,这时候再开玩笑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不不,你听我解释”
被侵犯未遂的女孩当然不是什么伊枫的失散妹妹,只是碰巧住在帝岚的学校公寓,然后回家途中被一群流氓劫持强行带进了厕所。沐木进学校没找到什么朋克青年犯罪的证明,正当他走到学校公寓边上时,看到留着一头栗色长发的身影闪了一下,好像被几个人挟持着带走了。
沐木大惊,心里第一想到的是伊枫进来找自己,结果遭遇了不测,当然他的想法也就是单纯的抢劫,对方可能只是绑架伊枫索要赎金或者拿走身上的现金而已。等沐木壮着胆子抄钢管进了厕所里,才明白对方不是抢劫,绑架的对象也不是伊枫,而是另一个吓到瘫软的女孩子。
当然这没有妨碍到沐木英雄救美,那些人也并没有用他怎么费力,只是稍微比划了几下就鸟兽状散了,留下一个神志不清的受害者。沐木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帮她报了警,因为没有出警的必要,所以就打车送她来警局备案。
“录像机?”伊枫皱皱眉,她当然也知道有些不法分子的犯罪方式没有人们想的那么纯洁,有时会出现强奸犯会将女受害人拖进厕所,并且还拍下视频作为要挟的案件。女受害人碍于隐私忍气吞声,会为犯罪分子一直提供财物,甚至是反复被胁迫实行再次强奸。但是案件的一个显著标志就是多发生在老式小区和拆迁集中区。因为人少而且基本无人监管。帝岚学园最起码是一所高级中学,学生公寓也会有安保人员负责,如果不是因为周末的原因人流相当大,那些人在进学校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被发现了。犯罪分子为什么会选择帝岚呢?难道是因为受害者的原因?
看女孩儿的穿戴显然不是家境非常富有,排除勒索的可能性。那么是私下报复或者临时起意犯罪?一堆社会青年会随身携带录像机到处去寻找犯罪目标吗?
伊枫觉得自己成了名侦探柯南,可她说不出那句真相只有一个,只能在一个又一个的谜团里勉强抽出思维来。“那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可以吗,联系下她家人吧”
沐木摇摇头,“听说她家里不是本市的,她是到学校来当老师。在这里没有亲戚。”
做笔录的警察推门出来,“你们是受害者家属吗?”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是熟人?”
伊枫又摇摇头,沐木勉强生硬了点了下头。
警察看了下表,“警局里刚拘捕了一群寻衅滋事的社会青年,其中有可能会有今天受害者见过的犯罪嫌疑人。现在受害人情绪还不稳定,你们能不能陪着她去辨认一下?”
沐木摇摇头,伊枫却看着门里沉默的女孩儿,少顷点了下头。
林媛整整一天都惴惴不安。
她向林淑美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请了一天假没有去上培训班。母亲只是轻描淡写的嘱咐她及时吃药,就坐上车离开了。她躺在床上玩着ipad下载的最新游戏,没多久就觉得眼睛酸涩,林媛放下平板,酒店卧室里米黄色的灯光暖洋洋的,在她看来有种浸泡在酒液里的错觉。
手机始终没有响,这让她觉得有些安心。说不定那些都是骗人的,她只是喝了点酒就回来了,那些人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会发生。
什么也不会发生,就是最好了。
她想起自己昨天和一起上礼仪课的同学去了酒吧,那是她刚认识的同学,会抽烟,留着短发,像个假小子,和那些鼻孔朝天的淑女们一点都不一样。但是是唯一一个肯跟她说话的人,所以她格外珍惜这份友谊,就像落水时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从林媛没有固定住处,只是和母亲住在酒店的消息在班里不胫而走以后,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微妙的轻蔑感。那种鄙夷让林媛无处藏身,住酒店,没有家,几乎就是“小三”“包养”的等义词,何况她不敢说出自己爸爸的名字,伊氏集团在市里的知名度很高,她说出伊泓天的名字无异于自己打脸,坐实了自己是小三生的女儿。那些人会嘲讽她到不敢出门吧?
所以她也格外无法拒绝朋友提出去酒吧玩的建议,她明白如果自己不能融入别人的圈子,最终就只有被排挤的无路可走的下场。林媛不想无路可走,虽然母亲林淑美从来不允许她涉足那些地方。林媛也硬着头皮答应了。
就当是去体验人生了,她安慰自己。去酒吧玩的人很多,不会有事的。那些在班里自恃家境优越看不起她的女同学,说不定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林媛并没有出事,也并没有干出什么喝醉酒后出格的事。
她只是有些兴奋而已,酒吧里同龄的少男少女那么多,没人在乎她的出身,更没人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端着酒杯,热情的好像对方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像个假小子的朋友给她倒了好几杯酒,那些酒都贵的她叫不上名字来。
她只是太兴奋了,所以朋友问她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的时候她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她想起自己的那个异母姐姐伊枫和她上学的殿堂一样的学园,心里的愤恨和嫉妒几乎冲天而起。她大骂伊家的薄情,大骂伊枫,在她眼中剥夺了她幸福的权利的姐姐,是伊枫导致了她的不幸福,是伊枫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她才该是伊家的千金,该是那个小公主的。命运太残忍了,把属于她的一切,都给了另一个人。
林媛说的非常激动,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喝多了。
朋友只是一笑,然后问她她的姐姐在哪里上学,有没有她的照片。
林媛脑子一热,把手机里一张不知何时拍下的伊枫的照片拿了出来。
朋友把抽的烟摁灭到酒里,从口袋里拍出一张卡。扬起手机说谁能羞辱她折磨她,把照片里这个女孩儿搞到不想活在世上,我卡里所有的钱都送给他!
现场气氛沸腾到达极点,那些来聚会的也不都是条件优越的富家子弟,会不会有人为了几万块真的去犯罪,林媛一点也不清楚。
她喝多了,然后被送回来吐了一地。稍微清醒些的时候她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后悔的想抽自己嘴巴。如果真的对伊枫做出什么,伊家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说不定会被送进监狱。回归伊家成为小姐什么的,就真的是做梦了。
她连忙给那个朋友打电话,可提示音始终显示无法接通。
林媛心里的恐惧像一片影子,静静的停留在头顶,随时会打出惊雷让她粉身碎骨。
她捂着脑袋,想着只是万一伊枫真的被了,在伊家的盛怒下她能不能全身而退。
手机忽然嗡的震动起来。
林媛几乎是颤抖着接起来,不确定的说道。“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