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薇放在被窝中的手捏成了拳,她的唇紧紧的抿着,微微扬着头,一双眸子平静如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唐心甜,眼眶渐渐的有些泛红,就在眼泪快要落下来的时候。
芷薇猛地转过了头,略略低下了头,用最快的速度擦去了掉下来的眼泪,声音有些哽咽,道:“唐唐,没想到我在你的眼里是这样的人,我没有不放过阿琛,我只是现在还没有放过我自己的。唐唐,安安对阿琛有爱,难道我没有吗?我知道他们已经结婚,还有孩子了,所以我只是想要远远的看着,都不可以吗?”
“唐唐,就算我走了五年,我还是过去的我,从来都没有变过。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绝对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去故意陷害安安。阿琛跟她在一起幸福的话,我也很开心!因为我很爱阿琛,所以,就算他不再爱我了,只要看着他幸福快乐!就足够了!”芷薇说的斩钉截铁的,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出现给安安多大的打击?薇姐,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早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要在大哥跟安安结婚的时候回来,回来就回来,还那么巧,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之上?这真的是巧合吗?d大跟那个教堂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你是怎么那么凑巧跑过来的?而且时间还凑的刚刚好?”唐心甜依旧不依不饶的。
其实这一番话说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的,因为时间凑的实在是太巧合了,并且不合逻辑,站在门边上的厉彦琛听到这一句话,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心口略略有些发沉。有一种东西,好像在心里慢慢的破碎掉,原本只是裂开一道缝,现在是慢慢的碎掉。
芷薇的眼泪落的更凶了,她侧着头眼眸满是悲哀的看着唐心甜,低低的啜泣了一声,哽咽着说道:“我只是听人说c市,有一座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教堂,我才想过来看一看。难道连巧合都要怪到我的身上吗?唐唐,你这样公平吗?我知道你现在跟安安的关系很好,可是也不能因为你们关系好了,为了替她抱不平,而来污蔑我啊!难道说,为了让安安可以心安,我还得去死了不成?如果阿琛真的够爱她,有一百个我出现,也不会破坏到他们一点点的感情。”
“如果他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这能怪我吗?我苦口婆心的跟安安解释,她听吗?唐唐,你应该公平一点,我能理解一个孕妇对我的怀疑,但是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对我的怀疑。”
芷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眼泪是越落越凶,她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让唐心甜都开始怀疑自己可能错了,只是很可惜,世界上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并且c市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教堂不单单只有那么一间。
她眉头深锁,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孔,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一丝破绽,可是没有。
唐心甜本来还想问,可是见她泣不成声的模样,心想着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也就不问了,只坐了一会,随意安慰了两句,就离开了。
她走出病房的时候,厉彦琛站在门口,他侧头,一双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大步的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唐心甜倒吸了一口凉气,也跟着走了过去。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电梯,医院里人多,电梯里站着好几个人,他们两并肩站在最前面,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任何交流。
一直到走出医院的大门,厉彦琛才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唐心甜,沉声道:“这件事,以后都别再提了。”
“大哥……”唐心甜只站在原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中涌现的波涛,他像是警告一般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唐心甜此时无话可说,她原本以为,芷薇在这样现在顾安安之后,总归是不会再伪装下去,起码在他们面前不会,可是没想到,结果竟出乎了她的意料,
难道法国街头的人,是她看错了?难道芷薇真的是无辜的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芷薇看上去明明是那么难过,像是真心诉说,可她却觉得她不过是在演戏给她看而已。
她慢慢的转头往医院的大厅里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看来一切还是能有了实质的证据才能开口。
当他们两人离开之后,没多久,齐鑫便从另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然后走至病房前,轻叩了一下门板,听到里面清冷的声音,才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芷薇,脸上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早就消失殆尽,正用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大概是额头还有些疼,眉头微微的蹙着。
见着齐鑫进来,只淡淡的问道:“怎么样?”
“顾安安已经回了娘家。”
“帮我买下阿琛家隔壁的房子,等出院了,我就搬过去。还有这几天,你让人跟着阿琛,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要跟我汇报,随时随地,明白吗?”她说着,将手中的纸巾放在了床头柜上。
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道:“还有唐心甜,她如果开始查我,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这个我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算他们去查,能查到的也只是我们说的那些,你只管放心吧。”齐鑫略略低着头,信心十足的说着。
可芷薇的眉头依旧紧紧的蹙着,她一只手抱着手臂,另一只手抵在额头之上,冷声道:“难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吗?最起码,要撑到我跟阿琛结婚为止,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明白。”
之后,芷薇在医院的这一个星期里,厉彦琛都没有出现过,他每天每夜都在公司里,把过去积累的工作,在三天两夜不吃不喝中全部赶上了进度。
所有的应酬,无论大小,重要与否,他一概都不拒绝,吃着那些难以入口的饭菜,空腹不停的跟他们碰杯,或者陪着他们一块唱歌包小姐。
他几乎成了工作狂人,每天都不回家,吃喝拉撒都在公司里,他甚至连回家拿换洗衣服的事情都交给了秘书,这样的情况,是在顾安安离开之后的第五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
顾安安离开的时候收拾的很干净,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用过的东西都带走了,就好像已经准备好了要从此以后撤出他的生命一样,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只剩下了一只杯子一支牙刷,墙壁上挂毛巾的地方,也只剩下了孤零零两块浅蓝色的,属于厉彦琛的毛巾。
她甚至连一根头发,一个指甲都不剩下,她带走了所有,却没有带走她身上的气息。整个屋子,没了她,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明明没有了她一直的无理取闹,神经敏感,他应该非常轻松才对,可是每天回家,面对着一室的黑暗和寂静,他突然就有些不习惯了。
她才离开了一天,他就开始担心,她晚上睡觉被噩梦吓醒了怎么办?想吃什么吃不到的时候怎么办?心情不好无理取闹的时候,顾薇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安好吗?很多很多的问题,他都担心,可是也只能干担心。
她带走了所有他看到能够想起她的东西,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套房子早就已经印上了她顾安安三个字,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笑声,哭声,无理取闹的吼叫声,都充斥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里。
很多时候他静坐在屋子里的时候,好像是出现幻觉了一样,他好像能够听到顾安安的声音,但等到他睁开眼睛,喊她名字的时候,回应他的却只是无边的静寂。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那种死气沉沉,挠心抓肺的感觉,就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希望可以减轻一点痛苦,可他却比过去更加痛苦,痛苦之后,他就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加码,让工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旁人怎么劝他都不听,期间顾薇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说是要谈离婚的条件,可他每次都是敷衍了事,说自己没有空,但其实他这几天已经很空了,他在这三四个星期里,几乎把明年的计划案子统统都提上来做了,公司上下也被他折磨的苦叫连连。
唐心甜他们都轮番上来劝,可是他就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一样,依旧是拼了命的工作,脾气也非常的暴躁,只要工作上有一点点的差错,他都会把人骂个狗血淋头。
这几日,顾薇几乎把工作都搬到了家里,好在她有个好助手,不然她此刻一定是分身乏术了,顾安安的状况不太乐观,已经请了心理医生过来看,虽说帮助不大,可到底比在厉彦琛家里的时候好了很多。
医生说要给予她尽可能多的关心和照顾,当然她自己心里有一个结,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能让她的丈夫,给予她充分的关怀和爱护,让她重拾起信心,这才能够有效的帮助她现在的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