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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笺 字数:6906 更新:2023-02-10 19:00:12

“我要退婚。”

停在枝头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在青砖黛瓦的屋顶上方划过,背后是湛蓝的天空。

花瓶里的桃花已经谢了,卫庭玉让佣人不要换新鲜的,日夜对着这枯败的深褐色枝条。

听到郁清棠这么说,他丝毫不意外,甚至久违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郁清棠一个字也不想和他多说,道,“我要退婚。”

面如冠玉的男人清浅地扬了一下唇角,说:“好啊。”

郁清棠听着那边的话一愣。

就这样?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郁清棠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卫庭玉不同意退婚的话,她就向程湛兮和盘托出,然后和程湛兮私奔。现代社会难道他还能让人将自己绑回去不成?

郁清棠薄唇微抿,心里有些没来由的失落。

卫庭玉捻起花瓶里的桃花枝,衬得他手背肤白若雪,倚坐在窗前,宛如一幅绝世名画。

佣人看着他挂断电话以后就一直嘴角噙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佣人大着胆子上前,问道:“七小姐的电话么?”

卫庭玉“嗯”了一声,不似先前提到她便神色冷峻。

卫庭玉说:“她要退婚。”

佣人小心翼翼地笑:“可能是有了意中人吧。”

卫庭玉懒洋洋地又“嗯”声,低头把玩那节桃枝。

佣人说到这,眼底涌出些许怀念,道:“三少爷以前也是这样的,一遇到……”佣人顿了顿,略去不提,道,“七小姐真的像极了您。”

容貌像母亲,性格像父亲,若是郁辞没有去世,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三口之家。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佣人看着卫庭玉长大,相当于他的半个亲人。看着他生在勾心斗角的卫家,从未见面生母一面,从厌世自我隔绝,一点一点地在郁辞的影响下脱胎换骨,人生美满,二十几岁意气风发,月下花前,求亲成婚,卫家的三少爷夫妇名满京城,真如神仙眷侣,但是峰回路转后不一定是柳暗花明,也可能是万丈深渊。

郁辞是他的命,他连命都没了,怎么会有心再去瞧世界一眼,瞧其他人一眼。

他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己。

卫庭玉停下来,慢慢地问了句:“一遇到什么?”

佣人低下头,说:“少奶奶。”

卫庭玉把花枝放在案前,温和地说:“和我讲讲她吧,我最近记忆越来越坏,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佣人说:“好。”

佣人开始说他们的初遇。

当年郁辞还是在美院念书的大学生,卫庭玉写得一手好字,本人也是个才子,和学院的教授熟识。有一回去找教授,教授恰好有课,他便走进教室,坐到角落的位置。他肤白唇红,皮肤细腻,五官比女人还要精致,只是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让人不敢接近。

他年纪很轻,成名也很早,坐在那里被当成了学生。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一道干净得如石上之溪的女声在耳旁响起,她有一双墨玉般通透的眸子,乌黑长发因为微微弯腰垂落在身前,发尾不小心扫到了他的鼻尖。

有点痒。

穿着白色长裙的女生扑哧笑了,说:“不好意思。”

她抬指将长发勾到耳后,一张几乎让人忘记呼吸的容颜彻底暴露在人前。

“没有。”卫庭玉清冷道,不为所动地转回了头。

旁边的椅子按下来,女生坐在了他身边。

女生推来一张纸:我叫郁辞,你叫什么名字?

卫庭玉扫了眼,没理会她。

女生不恼,过了会儿画了张画,推给他。

画的不是卫庭玉,是她自己,寥寥几笔,栩栩如生。

卫庭玉嘴角要笑不笑地提了一下,偏头抿去唇边的笑意。

女生提了个名,郁辞。

比起她的画,字要普通许多。

卫庭玉鬼使神差地接过她手里的钢笔,笔锋凌厉地在纸上书下两个字,他是年轻的书法家,一字千金,外行人也能看出来的漂亮。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iiread安卓苹果均可。】

二十岁的郁辞看了他一眼,很是惊讶。

后来卫庭玉才知道,郁辞当时想的是:以为你只有一张脸,没想到还有点才华。

当时的卫庭玉有些后悔搭理她,神色更冷淡地看向前方讲课的教授。

她身上很香,卫庭玉非但不近女色,而且不近任何人,为了分辨她身上的香气,他一节课都在走神。

鼻尖很痒,好像她柔滑的发丝,扫过来,扫过去。

佣人没跟着卫庭玉出门,这些都是卫庭玉后来转述给他的。向来冷心冷情的三少爷在书房提着毛笔练字,面含浅笑地说起遇到的一个奇怪的人,一个女人,佣人在旁替他研墨,看见他宣纸上的《祭侄文稿》慢慢地都变成了同一个名字。

郁辞。郁辞。郁辞。

佣人歪头看着,说:“她叫郁辞吗?”

卫庭玉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佣人对着他面前的宣纸,努了努下巴。

佣人被恼羞成怒的三少爷赶出了书房,嬉笑着关门前看见卫庭玉抬手盖住了自己的脸,露出来的耳朵通红。

郁辞追的卫庭玉,初衷是见色起意。三少爷回回见她都被调戏,一边假装高冷一边享受,回头还要和唯一能说话的佣人明为抱怨实则炫耀,今天郁辞对他做了什么什么,她怎么这样?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人?说起她面颊泛红,宛如一个怀春少女。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没过多久就结婚了。

他们俩门不当户不对,但没有影响夫妻俩的感情。

卫庭玉很依赖郁辞,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一会儿不见她就要找。他们俩趣味相投,什么都不做都能滔滔不绝聊上一整天。郁辞画画,落款全是卫庭玉写的,卫庭玉的书法,郁辞单独给他设计了一个印章,他们的作品,都带着另一半的印记,成就了一段美谈。

结婚四年,还是五年?郁辞想要一个孩子。

卫庭玉起先没有答应,因为郁辞身体不好,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医生不建议怀孕,说会损害母体。

后来挨不过郁辞的软磨硬泡,同意要一个孩子。

他每天监督郁辞的饮食,亲自下厨给她调理身体。一年以后,郁辞怀孕了。

一切都很顺利。

谁能料到会出意外呢?当年的孕产妇死亡率在万分之七左右,郁辞就是那七个人之一。

不应该是这样的。

佣人看着躺椅里睡着的卫庭玉,声音渐渐弱下来,轻手轻脚地拿起旁边的薄毯,展开盖在了他身上,擦去他眼角的晶莹。

暮春的风透过窗户,花瓶里几截枯败桃枝吹得晃动,桌案上的宣纸哗哗作响。

佣人上前关了窗户,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佣人退出去,带上了门,留下躺椅鬓角微霜的男人,沉沦在他唯一真正活过的那段梦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程家。

随着一场一场的雨水,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卫庭玉在玄关脱下长风衣,身材越发消瘦,在程颐的带领下进了一楼会客的书房。

卫庭玉转过身来,向程颐躬身行了个大礼。

程颐及时扶住他,道:“怎么了亲家?”

旁边的宋青柔趁着程颐没发现,赶紧把伸出的手收回身后。

卫庭玉躬身不起,把这个礼行完。

三人落座,对面的卫庭玉手搭在膝盖上,看向面前的两人,诚恳道:“我这次来,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程颐夫妇不解。

……

“退婚?”刚踏进家门的程渊兮听坐在沙发里的宋青柔说了这个消息,青年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他扯了扯领口的领带,“他说结亲就结亲,说退婚就退婚,把我们程家当什么了?”

宋青柔道:“你爸爸也是这样说的。”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程家是心善,但不代表好欺负。本来同意结婚就是出于道义,他们家没必要趟卫家的浑水。

程渊兮问:“理由呢?”

宋青柔道:“他女儿反悔了。”

程渊兮把领带和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仅着里面一件白衬衫,袖口折到结实小臂,听他妈妈继续说。

宋青柔道:“你卫叔叔说她是突然反悔的,在此前他也不知道,不奢求我们能原谅,但这个婚应该是结不了了,迄今为止婚礼筹备的开支他一个人出了,十倍赔给我们。”

程渊兮道:“咱们家缺这点钱吗?”

宋青柔道:“但确实没有办法,总不能硬绑着人结婚吧。”

“卫小姐。”程渊兮自顾自道了声,说,“卫清棠是吧?她今年多大了?”

宋青柔说:“和你妹妹同年的。”

程渊兮道:“那也有二十七八岁了,本来她不露面没什么,现在不露面还要反悔,让卫叔叔代她悔婚……”

程渊兮冷笑了声。

他没说完,但宋青柔已理解了他的意思。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毫无责任担当,实在令人失望,程家不结这门婚事是对的,就算假结婚娶回来一个干女儿,宋青柔也不希望是这样的人。

程渊兮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边剥边问:“爸爸怎么说?”

全京城都知道程家要和卫七小姐联姻,虽说请帖还没印发下去,但为了做给大家看,架势摆得很大,热热闹闹的,没想到现在成了京城的笑话——如果婚约解除的话,程家的脸面何在?

哥哥妹妹,妹妹哥哥的,程家这代两个孩子都牵扯进这桩婚事里,外面的人大部分都分不清,两兄妹被卫七小姐始乱终弃,这样的名声?以后她一双儿女怎么抬头做人。

宋青柔接过儿子剥好的橘子,说:“你爸爸同意了,但有个条件。”

程渊兮看着她。

宋青柔:“让卫清棠公开露面,把悔婚的责任揽到她头上,程家必须清清白白,不能有损程家清誉。”

宋青柔直接叫对方的名字,可见是非常恼火了。

程渊兮问:“卫叔叔怎么说?”

宋青柔道:“他说要回去和她女儿商量一下。”

程渊兮嗤道:“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别到时候又是卫叔叔出来说话。”

宋青柔神色古怪。

程渊兮:“妈你怎么了?”

宋青柔又在脑补父女禁忌大戏,不知道这出戏演到哪里了,是卫清棠最终还是决定不遵从父亲的意志想陪他度过最后的岁月吗?哪怕之后孑然一身?卫庭玉拗不过女儿的意志,所以遂了她的愿,宁愿得罪程家?

宋青柔把最后一瓣橘子放进嘴里,说:“没什么。我和你爸爸想着,是不是先私底下见一面,万一卫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我和她妈妈毕竟朋友一场,不想到头来闹得这么僵。”

程渊兮道:“我去见她。名义上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她要是不肯来,那我就亲自去见她。她在哪儿?”

他倒要看看这位卫七小姐是何方神圣。

方文姣看着郁清棠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转身上楼。

方文姣叫住她:“默默。”

郁清棠回头。

方文姣指着座机电话,声音里添上了一分小心,问道:“你爸怎么说?”

郁清棠一共就说了两句话。

——我要退婚。

——没有为什么,我要退婚。

态度很是强硬,又冰冷。

之后过了几秒钟,对面似乎说了句什么,就挂了。

方文姣两头担心。

郁清棠说:“他答应了。”

“答应什么?”

“答应退婚。”

“就这样?”

“就这样。”郁清棠问,“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上楼了,还有工作没忙完。”

方文姣愣了愣,说:“你上去吧。”

郁清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楼梯后。

方文姣看了看挂断的电话,再看看沙发里坐着的外公,重复了一遍:“就这样?”

外公也很茫然,但在老妻面前装得很镇定:“不然还要怎样?”

“是不是太儿戏了?”

“你觉得她的订婚不儿戏吗?”

“……”

外公道:“我想出去散步。”

方文姣把他扶上轮椅,推出院门,向附近的公园里走去。

二楼卧室。

窗户开着,春风送来花红柳绿,鸟雀鸣叫,春意盎然。

郁清棠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的书桌,面前的笔记本屏幕早已暗下去,变成待机界面。

她刚刚在电话里好像听见那个男人笑了。

笑声很轻,但是很悦耳,还有一丝温柔。

因为她说要退婚吗?去年她答应订婚的时候他也没有笑,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让佣人送她出来。

他希望自己是什么样子?

郁清棠托着下巴,看向广袤而宁静的蓝天出神。

嗡——

嗡——

来电快自动挂断时,郁清棠的注意力从远处换回来,接起了程湛兮的电话。

郁清棠轻轻地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情,道:“喂。”

程湛兮问她:“在做什么?”

郁清棠鼠标点亮电脑屏幕,阅读进度停留在她下楼之前,撒谎道:“在看邮件,没注意听手机响。”

“郁棠棠也太乖了吧,周日还在努力工作。”

郁清棠笑了笑。

“你不也是吗?”

“我没有啊,我在吃水果。”程湛兮给她听咬苹果清脆的“咔嚓”声,“听到了吗?”

“听到了。”

“今天吃水果了吗?”

“还没。”

“去吃,吃给我听。”

郁清棠又笑了。

“知道啦。”

郁清棠下楼,洗了个梨,她把手机开免提放在茶几,自己坐在沙发削梨皮。

程湛兮忽然问:“你不开心吗?”

郁清棠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确定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说:“你怎么知道?”

“心有灵犀。”

“……”

程湛兮笑了声。

“所以为什么不开心?”

郁清棠沉默。

程湛兮体贴地不再追问,道:“我忙得差不多了,我今天早点去接你?你可以不在家吃晚饭吗?”

郁清棠想了想,说:“可以。”

程湛兮道:“那我下午去接你吧,两点钟会不会太早?”

郁清棠扑哧一笑。

她神色渐渐认真:“兮兮。”

程湛兮温柔的:“嗯?”

郁清棠改口,轻柔道:“没什么。”

她想对程湛兮说谢谢,但这句话对程湛兮来说显得多余。她只能记在心里,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你晚上想吃什么?”郁清棠问。

“吃你。”

郁清棠微赧,拿起免提的手机,切换到正常音量,贴到耳边:“说正经的。”

“郁小厨要下厨了吗?”

郁清棠莞尔:“是啊。”

程湛兮想起一件旧事,笑道:“我之前生病,你给我送的粥是不是自己熬的,骗我说是外卖,哼哼。”

郁清棠翘起唇角:“是外卖啊,厨师是我,配送也是我,只送给你一个人。”

程湛兮按着甜蜜的心口,向后仰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嘴这么甜,吃了什么?”

“梨。”

“比梨更甜的是什么?”

那边静了一下,郁清棠说:“你。”

程湛兮彻底不行了,郁清棠是什么绝世小甜豆。

“时间不早,我去做饭了。”郁小甜豆撩完就跑,剩下程湛兮一个人在沙发排遣相思。

郁清棠进了厨房好一会儿,脸颊烧起来的温度才降下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咬唇笑了笑。

吃完饭洗洗刷刷地到了一点半,两位老人都回房睡午觉了,郁清棠刚坐到客厅,程湛兮的微信就过来了。

【我到了】

郁清棠霍然站起来,跑了出去。

竹林摇动,清爽的风从院门送进来,郁清棠走到门口,停下理了理衣服,迈步出来。程湛兮站在白色奥迪的车尾,大半个身子被打开的后备箱挡住。

郁清棠:“?”

程湛兮停下动作,探身向她招手。

郁清棠走过去。

程湛兮看着她道:“我想见见外公外婆,你觉得可以吗?”

郁清棠心想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看到堆满了后备箱的礼物,她有点明白过来。

见……家长吗?

程湛兮看着她迟疑的神情,心情忐忑。

良久,郁清棠说:“可以。”

程湛兮凑过去在她唇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谢谢宝贝。”

郁清棠唇瓣微热,目光似嗔非嗔。

左邻右舍都在午休,午间的小巷凉风习习,吹动两人长长的发丝。郁清棠腰身一紧,被程湛兮圈着抵在了墙根,借着车身和树木的遮掩,这块很难被清晰地看见。

程湛兮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下来。

这个吻很温柔,慢慢地欺进她的唇齿。

郁清棠两只手抱住她的脑袋,情不自禁地探进她的发丝,在绸缎般顺滑的长发里肆意游走,牵动敏感的发根。

程湛兮轻轻地“唔嗯”了一声,眉头舒展得更开。

她圈住郁清棠细腰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

郁清棠主动贴紧了她。

郁清棠的吻技差不多可以和她平分秋色了。

换气的短暂瞬间,郁清棠睁眼看到对面围墙上的燕子,一双黑色的乌豆眼滴溜溜看着这边。

程湛兮低头,郁清棠的手却没有跟上,长发被扯了一下,从投入中清醒过来,问道:“怎么了?”

郁清棠眼眸微亮,说:“燕子。”

程湛兮循着她的视线扭头,重复:“燕子。”

嗯,所以呢?

郁清棠脸色微窘,小声道:“有首儿歌。”

程湛兮唱出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这个?”

郁清棠点头。

程湛兮“啊”了声,说:“然后呢?”

郁清棠头埋得更低了,道:“没有然后,我就是看到燕子,突然想起这首儿歌。”所以想和程湛兮分享,程湛兮会不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特意拿出来说?

她刚要走开,却被程湛兮截住,下一秒重新落回女人的怀抱里。

“怎么低着头?”

郁清棠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懊恼道:“你把刚刚那段忘了吧。”

“为什么要忘?小燕子穿花衣,多可爱。”

郁清棠把脸埋进她颈窝里。

“你是不是就只是想告诉我有只燕子,没有为什么,也没有然后。”

郁清棠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错了。”头顶女人的声音落下来。

郁清棠抬眸。

程湛兮看着她,认真地说:“是我想太多,下次不会了,看到蚂蚁也可以告诉我,我喜欢听。”

郁清棠摇头,忍不住笑道:“看起来好像很蠢。”而且幼稚,又不是三岁小孩。

别人也是这么谈恋爱的吗?

程湛兮想了一会儿,道:“人生就是一件蠢事追着另一件蠢事,爱情就是两个蠢东西互相追来追去。”

郁清棠失笑:“什么啊?”

程湛兮正色道:“不是我说的,王尔德说的。”

王尔德都这么说了,郁清棠当然没什么异议。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伴随着程湛兮轻快的歌声,后备箱里的礼物都被搬了下来,她两只手都拎满了,郁清棠问她会不会太多,程湛兮表示多多益善,一马当先地提进了院子里。

黛色房檐下,几只燕子在筑窝,扑腾着翅膀来来回回,衔来河边湿润的泥土。

郁清棠关上院门,帮着程湛兮把礼品堆在玄关旁边。

方文姣二人还在睡午觉,客厅里一片静谧,自动换水的鱼缸里水草分开,探出条金鱼的脑袋,人影从旁边路过,碧绿的水草复又合拢,柔柔地在水底招摇。

程湛兮像是第一次来这里,脚步沉稳,认真地环顾一周,在客厅沙发就座。

脚步声远离,小金鱼重新钻出水草,打量陌生的客人。

郁清棠下巴点了点楼梯的方向,疑惑道:“你不跟我上楼吗?”

程湛兮背脊挺拔,双手规矩搭在膝盖,说:“不了,先见过外公外婆。”

见家长,她是认真的,礼数一定要周到,态度更不能随便。

郁清棠从她非同寻常的严肃里察觉到什么,修长指节蜷了蜷,跟着莫名地紧张起来。

她给程湛兮倒了杯水,在另一张沙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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