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捏一个娘。”平安搓好小圆头叠上去,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搓一只手给粘上。
安觅一点也不意外,要问平安最想要什么,那就是他娘了。
嗯,崽崽先捏一个大团子当身子,再捏一个小团子当脑袋,极富有想象力。
说到娘,怀远就想到他娘了,小脸上的光彩慢慢黯淡下去。
“平安弟弟,我有娘,可是我娘不要我,不然我可以把娘分给你。”怀远说着,低下头眼泪汪汪。
昨日,他收拾玩具的时候,奶嬷嬷说那个九连环就是他娘送的,他忽然就想娘了,趁奶嬷嬷不注意跑到娘的院子,然后就听到娘说不该生下他,不然健壮的弟弟也不会没来。
他娘只想要弟弟,不想要他。
他身子不好,镇国公府里只有曾祖母对他好,曾祖父每次看到他也总是摇头叹息,他知道他让曾祖父失望了,爹爹也总说他娇气,没有战家男儿气概。
下人们说,他那么弱,将来撑不起镇国公府。
他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就知道他身子不好,不健壮让大家都不喜欢。
平安眨眨眼,“还有不要孩子的娘?”
平安看着地上已经有头有手的‘娘’,那,那平安的娘是想要平安的吧?
怀远抬起头,红着小鼻子,小手揪着手上的泥块,“我娘想要生弟弟,不要我了。”
平安见怀远哭了,无措得也想哭,他扁扁嘴,起身过去,忘了自己满手泥,抬手给擦泪。
“怀远哥哥,你别哭,等我找到我娘,我娘也分你一半。”
柳飞伸出手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他家少爷白嫩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道泥痕。
算了,魏大人的儿子在安慰少爷,他还是安静当根柱子吧,不然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夫人不看重少爷是府里人都知道的事,只是没被少爷这般撞见过罢了。
平安看到自己把人脸上弄脏了,小手飞快收回来藏到背后,一脸小心虚,眼睛溜溜地转。
噗嗤!
安觅忍不住笑出声,崽崽这一不小心做错事的样子太可爱了。她都不用出声教崽崽,崽崽自己就知道怎么安慰小伙伴了,虽然抹了人家一脸泥。
怀远抬手抹了把泪,脸上更脏了。
他破涕而笑,“等我长大了也帮平安弟弟找娘。”
“好呀,到时候我娘分你一半。我娘一定会很好很好的,比狗蛋的娘好。”狗蛋说他娘是世上最好的娘,才不是,平安的娘才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娘。
“嗯!”怀远用力点头。
柳飞看着两个小孩幼时立下的豪言壮语,一阵无语。
听说魏大人的夫人在逃难路上走散了,也不知他是怎么跟孩子说的,让孩子这般认为。要是有朝一日回来,哪怕魏大人愿意接受,旁人也会指指点点的吧。
“那我也来帮你捏娘。”怀远看着平安捏的‘娘’,主动提出帮忙,这个娘他也有份的。
“头捏好了,手也捏好了,还差……脚!”平安对比自己身上的小手小脚。
“那我捏一只,平安弟弟捏一只。”
安觅觉得自己在看萌娃综艺,全程姨母笑,简直不要太治愈。
……
魏景和去了趟县衙,亲自带回其他村村长,还有难民里的代表到大溪村学做炕。
战止戈骑着马带着礼物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儿子一脸泥的样子,正毫无顾忌地坐在地上和平安搓泥玩,完全没了往日他娘让人教的呆板样。
这个他倒不怎么在意,见怀远的脸色果真比在镇国公府的好,看向平安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暗暗决定以后能让怀远跟平安待一起就让他们待一起,说不定久而久之,怀远身子骨就好了。
“国公爷。”柳飞率先发现战止戈的到来,忙行礼。
战止戈点点头,走到两个孩子身后,看到上面堆叠在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泥团,默然无语。
“父亲。”怀远一见到他爹来了先是欢喜站起来,后又立马变得拘谨,小手藏在衣袖里不让父亲看到是脏的,怕父亲责怪。
战止戈点头,“在平安家待得可还好?”
“很好。”怀远怕马上被带回去,又着急补充一句,“我很喜欢这里。”
战止戈正待说话,另一边的衣摆忽然被轻轻拉扯,他低头就看到一只小泥手抓上他的衣服,对上一双明亮纯净的眼睛。
柳飞看到那小泥手抓上国公爷的衣服,嘴角抽了抽。国公爷应该没想到有生之年会有小孩往他身上糊泥巴吧。
平安也发现自己弄脏了别人,小手赶紧缩回来背到后面,昂头,奶声奶气,“战伯伯,你要和怀远哥哥的娘生小弟弟了吗?”
怀远吓得身子一颤,害怕地看向他父亲。父,父亲他不会生气吧。
战止戈看了眼低头不敢看他,却偷偷往平安身边挪动的儿子,笑问,“为何这么问?”
“怀远哥哥说你们有了小弟弟就不要他了,那能把怀远哥哥给平安吗?你们不要怀远哥哥,平安要啊。”平安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满脸期待。
怀远哥哥要是平安的,以后就可以一直住在平安家和平安一起玩了。
魏景和听说战止戈来了,出来就听到平安这么说,忍俊不住。这孩子总能说出一些让人发笑的话。
战止戈心头一窒,看向怀远,见他低着头,小手轻轻攥着平安的衣服,担心他生气随时要保护平安的样子。
他不由得想到昨日回到府中看到孩子站在院门外无声抽泣的画面,当时孩子看到他后就哭着喊着要曾祖母。他这才临时决定抱上他去追魏景和。
那日从大溪村回去他就回了军营,但柳飞每日都飞鸽传书跟他禀报孩子的情况,怀远从大溪村回去后又是一日比一日没精神。
他当时就想着既然他娘这般不在意他,就干脆让他去跟平安住几日看看是否会好一些,省得待府里他娘看他不顺眼。
战止戈蹲下身,摸摸平安的头,见怀远渴望地看着他,他摸了摸身上,才想起自己因为嫌娘气,鲜少带帕子在身上。
魏景和适时上前递出手帕,战止戈接过来给怀远擦脸,“你记住,父亲只会有你一个孩子,不会不要你。”
怀远眨落泪珠子,扑进他爹怀里,带着闷闷的哭腔,“可是娘不要我。”
“你娘是坏娘,咱们也不要她。平安的娘是好娘,等我娘回来了就分你一半。”平安在一旁用小奶音很仗义地说。怀远哥哥那么可怜,等娘回来了,平安就让娘也疼一疼怀远哥哥。
魏景和笑了笑,上前带他去洗手,让镇国公父子俩说话。
“爹爹,平安的娘是好娘对吗?”平安听怀远说了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娘,小心灵有些不安地跟他爹求证。
魏景和默然,若当真如那日那女子所说,能给周秉成做义女,实为瘦马的女子算不上清白人家,可事后她又逃了,这一切许是因为境遇使然,他亦不知是好还是坏。
不过,她将孩子生下送到他这个父亲身边,做为一个母亲,应是好的吧。
魏景和低头对上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笑着点头,“平安的娘自然是好的。”
平安放心了,露出欢喜的笑容。他就知道他娘是世上最好的,是好娘才不会不要他呢。
安觅总听平安念叨他娘,突然也期待他娘出场了。
……
战止戈除了带来几匹布,还给魏家女眷带了手镯璎珞做谢礼,更带来几十斤米面,美其名为是怀远的口粮,实际上怀远一个小孩子哪吃得了那么多。
怀远见到自己收拾的玩具也带来了,拉着平安去如数家珍般教他玩。
战止戈坐在堂屋里,喝着农家粗茶,看着门外和平安玩得很有劲头的儿子,笑着说,“了灯大师说得果真没错,和你家平安一块玩,怀远的病就好了。”
魏景和坐在对面,听他这么说,放下刚拿起来的茶盏,“将军,下官……”
“喊什么将军,我字行止,平安都喊我伯伯,怀远也喊你叔叔了,你我以后便兄弟相称吧。”战止戈早就想改掉双方这般称呼了,魏景和无论是脾性还是行事作风都很合他心意,可深交。
魏景和从善如流地拱手,“行止兄。”
“那我便唤你明允了。”战止戈点头,豪爽地道。
魏景和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接着说刚才被打断的事,“行止兄,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与怀远差不多的病症,行止兄可要听一听?”
“愿闻其详。”战止戈立即道。
魏景和将早就打好腹稿的话说出来,“我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像怀远这种病症,叫低血糖。人的体内有种叫血糖的成分,一但低了就会犯病,浑身乏力,冒汗,眩晕,严重的还会晕厥。”
战止戈听他说完,眼睛瞪直了,“怀远就是这般情况,他不会晕厥,只是浑身无力,难道不是天生体弱吗?”
“所以我怀疑他得的是和书上一样的病症,那种病症不严重的只需要在犯病的时候及时吃有糖份的东西就能缓解。”说到这里,魏景和站起身,“先请行止兄见谅,我昨日擅自停了怀远的药,怀远至今都没犯过病,除了本身身子真的弱外,并没什么不同。”
战止戈猛地站起来,连凳子都带翻了,“当真?怀远只需要吃糖就能好?像正常孩子一般能跑能跳?”
魏景和点头,“目前看来是如此,还需规律用膳,保证腹内不饿。行止兄不防停药一段时间试试看,若不是低血糖,与先前亦无甚大碍。”
战止戈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上前用力拍了拍魏景和的肩膀,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明允,你这兄弟我交对了!怀远若能好起来,你就是镇国公府的大功臣!”
魏景和被拍得苦笑,“是书上记载的,明允不敢居功。”
“没有你发现,怀远一辈子就这样了,我代战家多谢你。”战止戈郑重地对他拱手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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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和赶紧避开,“行止兄言重了,此事只是我的猜测,是否真的对症还不好说。”
战止戈却相信就是他说的那样,“怀远昨日不是也没吃药,今日就能好好同平安玩,可见你是对的。”
“还是多看些时日再下定论也不迟。“
“成,这些时日就让他先待在你家同平安一道住。”
魏景和:……
外面,怀远和平安已经从玩玩具转去喂马,还亲自去路边让柳飞给割了草喂的。
安觅看到两个小团子喂马的画面,忽然想起寄养在马场里的那匹马。那是她爸10岁那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现在偶尔也会去骑一骑,喂一喂。
崽崽顶着自己的脸,安觅仿佛看到儿时在喂马的自己。
好可爱!突然好想让崽崽喂她的马。
“平安弟弟,我也有一匹大马,是父亲让我养的,可惜它的脚受伤了,要不然我能带你骑大马。”怀远熟练地给马喂草,那是父亲怕他在府里闷,交给他让他养的。
“大马的脚为什么受伤了?”平安抬手摸摸低头吃草的马。
这马是柳飞骑的,就是一般的马,比较温顺,国公爷那匹烈马自是不敢让孩子们靠近。
“父亲说大马踩到石头受伤了,和我一样要好好养着才行。”怀远也跟着抬手摸马。
平安眨眨眼,“它不穿鞋吗?”
怀远惊讶,“马要穿鞋吗?”
“为什么不穿呀?平安有脚也要穿鞋的。”平安抬了抬自己的小黑布鞋,蹲下身去看马有没有穿鞋。
柳飞仔细控制着马,就怕马突然抬起蹄子,“两位少爷,马和咱们人不一样,不需要穿鞋,快起来,当心被踢到了。”
平安就蹲着小小往外挪了挪,继续盯着看,“大马真的没有穿鞋,走路会疼的,平安都要穿鞋才能走。”
怀远也跟着蹲下,在马的四只蹄子看来看去,“我没见过马穿鞋,它们跑起来又快,一定会很疼。”
魏景和送战止戈出来就看到两个孩子蹲在地上盯着马蹄瞧,两个小团子还交头接耳,谈论得有模有样。
“平安在跟怀远哥哥说什么呢?”战止戈上前一把抱起平安放到马背上,接着把怀远也放上去。
这是平安第二次骑大马了,还是兴奋得不行,尤其还是跟怀远哥哥一起坐的。
但是想到大马没有鞋穿,平安就不想骑了,侧身张开手,“抱。”
魏景和赶紧把他抱下来,“怎么了?”
怀远也紧跟着让他爹抱下来。
“爹爹,咱们给大马做鞋穿吧?大马跑那么快脚一定会受伤,平安这么小一个都穿着鞋保护小脚脚。”平安抬了抬小布鞋。
魏景和失笑,“大马不用穿鞋,因为它的脚和我们不一样。”
战止戈让柳飞牵好马,亲自上前抬起一只马蹄,指着马蹄上的坚硬部分,“看到没有?马的脚有坚硬的保护壳,不用穿鞋,跑得快也不会受伤。”
“可是怀远哥哥的大马就受伤了呀!”平安歪着小脑袋说。
战止戈哑然,马的脚是不容易受伤,可是跑久了,也会磨损严重,尤其跑在有石子的路上很容易就伤到脚,一伤到脚这匹马就等于废了。这也是为何胡人的骑兵总比他们强壮的原因。
【崽崽是个有爱心的崽,是否帮崽崽给马穿上马蹄铁】
就算这任务提示不出现,安觅都想到马蹄铁了。
马蹄铁是用来装钉在牲口蹄子上的铁制蹄型物,用钉子钉在马蹄坚硬的角质层上,可以延缓马蹄的磨损,还能让马蹄更坚实的抓牢地面不打滑,对骑乘和驾车都更有利。
这个容易,稍微给点提示,敏锐点的都能很快想到怎么做。这位大将军出身将门世家,应该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吧。
安觅点了【是】,“平安,跟爹爹说,用铁比着大马的脚打一个鞋圈圈,钉在马脚硬硬的地方,这样就是给大马穿鞋啦。”
平安忽然听到仙女姐姐的声音,定定站着不动,小眼神转起来,“爹爹,用铁比着大马的脚打一个鞋圈圈,钉在马脚硬硬的地方,大马就和平安一样穿上鞋啦。”
魏景和对马不了解,没能马上领悟过来,但他知道这话肯定又是平安的仙女姐姐教的。
他看向战止戈,就见战止戈忽然想到什么,上前再次抬起马蹄,用手在马蹄边缘的坚硬部分按了又按,这里也是马蹄和地面接触,摩擦最多的地方。
“明允,你说若是按照这个位置打一个铁环给钉上,能不能减少马蹄的磨损?”战止戈激动地问。
魏景和知道平安的仙女姐姐不会无的放矢,他也用手量了量马蹄的坚硬厚度,点点头,“不防一试。”
战止戈放开马蹄就将平安抱起来往上抛,“平安果真是个小福气包,战伯伯可要谢谢你了。”
平安以前也就被他爹举高高,就没被抛高高过,被抛起来的时候懵了懵,等被接住又被抛起来就兴奋得咯咯笑了。
怀远羡慕地看着他爹抛平安弟弟玩,这样的抛高高他也没玩过。
“怀远可是也想玩?”魏景和看到怀远的目光,温声问。
怀远眼睛都亮了,“可以吗?”
“叔叔可接不住你,还得你爹。”魏景和轻笑,他确信也能接得住,但孩子应该更想要他父亲来抛。
战止戈听到话,放下平安,看向怀远,“你若受得住,为父带你玩。”
“受得住。”怀远飞快点头,朝他爹张开手。
战止戈心里一软,这孩子不过才跟平安待了一天一夜就敢主动要他抱着玩了,当真不错。
他得让府里管家把糖都送过来,若当真是糖就能抑制怀远的病症,在不久的将来孩子就能习武了。
“行,为父这就让你感受一下。”战止戈将他抱起来往上一抛,第一下顾忌他身子弱不敢抛太高,见他脸色没什么异样后才抛得跟方才平安一样高。
怀远开始还克制的惊呼了下,到最后也咧嘴笑得很开心,是他自懂事以来从没有过的开心。
父亲抱他抛高高了,好好玩!
陪俩孩子玩了会,战止戈想到魏景和画的炕,干脆让他把要给马做的鞋画出来看看。
因为今日要盘炕,魏景和屋里的一切都暂且搬到大房那边了,包括书案。
战止戈一进来就感受到炕的好处,整个屋子暖烘烘的,手放到炕上面热乎乎的,当下就决定回去也让人盘上,包括地暖。
魏景和搁下笔,“行止兄过来瞧瞧这样可行?”
战止戈一听画好了,赶紧上前去看。只见纸上画的是一个马蹄形的铁环,中间有凹槽贯通整个蹄铁,槽里的八个钉孔用来钉在马蹄上。
“妙!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明允,你这脑子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战止戈把纸拿起来,仔细端详。
“行止兄过奖了,不过是行止兄给的启发。”魏景和谦虚道。
“为兄就不跟你说客套话了,这就带回去找人打出来试试,待年景安稳了,为兄定要与你好好喝上一杯。”战止戈说着将纸折起来,宝贝地放进怀里,大步而去。
他不光着急想看铁蹄效果,还要忙开采石炭的事。
魏景和轻笑摇头,就他这沾酒即醉的体质,只怕是不能叫战大将军如愿了。
知道如何盘炕后,各村长也赶紧回村里把技术教下去,让抓紧把炕盘起来,说大溪村盘的都能用上了。
难民们也请示过村长,得到同意后都按照一屋子睡多少人,一张炕能睡多少人来盘,而不是每一间房都盘。
没住村子的那些,魏景和统统都让挤到庄子里,叫他们能盘多大炕就盘多大炕,重要的是能把人安置下,度过这个冬日,等到时用不上了推掉也容易。
听说可能会有雪灾,大家都紧着一根神经囤柴火,一时间山上外围都干干净净,树上垂落的树枝也都被砍得一根不剩。
当晚,魏家大房盘好的炕,经过不停烧火烘烤,终于能睡了。
两张炕中间隔着三尺宽,内里连着锅灶,外面是烟囱,四个小孩睡一张,魏家两兄弟睡一张。
如今天是越来越冷了,炕经过白日一整日的烘烤,都不用再烧火,上面盖上松软温暖的棉被,舒服得不行。
魏老大摸了摸棉被,直道明年一定要好好种这个棉花,争取来年冬日全家都能盖上这么暖的被子。
大丫和二丫盖的是国公府给怀远带来的铺盖,怀远非要跟平安一起盖一张被子,锦被就给大丫二丫盖了。
两人头一次盖上这么好的被子都不敢乱动了,好香好滑好漂亮的被子,她们做梦都梦不到能盖上这么好的被子。
平安第一次一群小孩单独睡一张床觉得新鲜好玩,在炕上滚来滚去。
怀远也彻底放开了心性,跟平安滚着玩,屋里暖和,再加上运动起来了,小脸首次红扑扑的,瞧起来很红润康健的样子,看得柳飞都想掬一把辛酸泪。
要能一直这般下去,镇国公府后继有人了。
魏景和躺在炕上亲自体验到了这炕的好处,身下只铺着一张草席都能感受得到有暖暖的温度,再冷些,炕可以再烧热些,上面盖一床被子,保准熟睡到天明。
有了这炕,往后再冷的天,百姓们都能过上温暖的冬日了,哪怕雪灾来了也不至于冻死。
这都要感谢平安那仙女姐姐。
顺义县这边严阵以待,京城的人始终觉得顺义县的县令在说笑话。当然也有人相信,早前受旱情影响,如今没人卖炭,有仆人的就派仆人出去砍柴烧炭了。
没有仆人的百姓也听说顺义县的县令有多了不得,其他县城一两百个难民都没法安置,他直接安置了五千。这么有本事的县令总不能危言耸听,于是就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也做防寒准备。
怀远在魏家住了几日,每日都是魏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魏老太不是没想过用国公府送来的粮食单独给他做,可他看平安吃得香,也都平安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后来就干脆一起做了,只不过窝窝头再也不掺糠,粥也做得浓了,偶尔吃一顿豆饭。
如此,怀远非但没瘦,反而胖了点,最重要的是只犯过一次病,都是及时吃糖就缓过来了,之后照样每日跟平安跑上跑下,任谁的都不敢相信这是当日来魏家时那个病歪歪的孩子。
又一天夜里,两个小团子并排躺在炕上,怀远知道自己明日就要回家了,小手牵着平安弟弟暖乎乎的手,好舍不得。
和平安弟弟待一起好开心,好好玩,病了吃糖就能好,要是能把平安弟弟抱回家就好了。
许是老天听到了怀远小团子的心愿,安觅再上线的时候,游戏里下起了鹅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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