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荣阳侯府被阖府灭门这件事,一直是扎在皇上心头无法被拔除的一根刺。
容不得任何人碰触。
就连他自己,除了夜深人静,平时想都不敢想。
一想起来,那种铺天盖地的疼让他喘不上气。
直到后来,这个周怀山出现。
随着他的出现,一切似乎开始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
一切发展,都是那么的,出其不意。
溧德侯被云庆伯陪着送出宫,看着人离开,皇上收了目光看向周怀山。
周怀山昂首挺胸立在那里,明明是不一样的脸,却带着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的气势。
皇上深吸一口气,朝南诏国七皇子望去。
“不论如何,贵朝与我朝荣阳侯府被灭门的惨案都有着无法解释清楚的联系,所以,要委屈七殿下几日了。”
七皇子还未说什么,赵大人先急了。
他瞠目结舌望着皇上,显然没有想到皇上能说出这种话。
“陛下什么意思?我们出使贵朝为的是两朝友好建交,您难道要软禁我们殿下?您没有这种权利!”
皇上对七殿下还算客气,但是对上这个赵大人,客气全无。
他没了耐心,起身道:“友好建交?朕说过,别当谁都是傻子!你们来为的是什么,朕心里一清二楚。
朕今天不妨把话说的再清楚点。
你们有你们的盘算,朕有朕的打算,原本,朕只想着耗到最后看谁能赢。
但是,现在牵扯了荣阳侯府,朕不想耗着了!
你们最好祈祷荣阳侯府的事和你们南诏国无关,否则,朕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君子,两国建交不斩来使这话,在朕这里,不成立!
为了泄愤,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皇上说完,转头离开。
一拂衣袖,内侍总管便了然其中吩咐,冷着声音道:“来人,请南诏国几位大人到驿馆休息,请七殿下在宫中小住几日!”
“你们敢!”
赵大人还在叫嚣,南诏国其他几位朝臣也慌乱起来,就连被揍得爹妈不认的红玉,都看向七皇子,等他指使。
七皇子却什么都没有说。
能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种反抗都是无意义的,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至于反抗,红玉一个人能带着他杀出皇宫然后杀回南诏国?
疯求了吧!
内侍总管一声令下,当即便有禁军上前,铁面无私的执行命令、
因着学子斗殴而跟到御书房的不少朝臣,目瞪口呆。
心头卧槽叠声而起!
剧情发展有点迷幻!
而且,节奏有点快!
昨天,南诏国使臣入京,今天南诏国使臣被软禁。
那明天是不是就动刀开杀了?
周青
然后完结?
如果这不是真实的事情,而是一个话本子,那写话本子的大大可以去准备过个不用大年三十码字的好年了。
然而现实是,等到南诏国使团被全员带走,内侍总管凌冽立在那里,明明是夏末的天气,他全身透着的寒气令人胆战心惊。
“今儿的事,但凡从这里被透露出一个字去,按叛国罪处罚。”
轻飘飘的声音带着令人心颤的威胁,谁能想到,这仅仅是个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语落,朝周怀山和沈励看去,“还请两位挪步御书房。”
周怀山抬脚,庆阳侯朝大佛寺老和尚看了一眼,眼见大佛寺老和尚跟上周怀山的步伐而没有被内侍总管阻止,庆阳侯立刻也跟上。
王瑾牵了周青的手,“妹妹,我们也去。”
周青看了沈励一眼,被王瑾牵着朝御书房走去。
院子里。
包括太子在内,所有朝臣并学子震愕在原地。
国子监祭酒第一个回过神,他绷着脸一扫自己身后的一众学子,扬了一下下颚。
“国子监有你们,我觉得很骄傲,学子读书将士舞枪,为的都是保家卫国镇国安邦,你们做到了,你们的行为,令国子监大放光彩。”
他声音微哑,带着一点哽咽。
一众学子被国子监祭酒说的心潮澎湃,然而紧跟着就听到了下面一句。
“今日之事,就算你们有错,那错我也替你们领了,所以,现在集体回去读书吧,今儿耽误的课,晚上延长放学补回来!”
人群里不知道谁嗷的一嗓子就嚎出来。
你是魔鬼吗!
杨天转头看向他爹,眼角余光瞥了太子一眼,然后压着声音道:“爹,我绝不会做任何叛国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想背任何叛国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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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压着声音,但是音量足以让太子听到。
太子眼神如同锋锐的猎鹰,嗖的看向杨天。
周怀山的同桌被太子射过来的这目光惊得一哆嗦,鬼使神差朝杨天拉了一把,拽着他赶紧离开现场。
要知道,因为杨天之前和周怀山的那些事,但凡是和周怀山交好的,与杨天几乎都是泾渭分明绝无来往。
今日一场混战倒是打破了这道分明的冰河。
杨天被拽走,刑部尚书忙擦着冷汗朝太子看过去,“殿下。”
太子想要进御书房,然而心里明明白白,他甚至都没有资格进去。
那现在怎么办?
南诏国使团突然被集体软禁,太后现在还昏迷不醒。
太子捏拳想了一瞬,“去叫黄岐焕和苏珩来!”
吩咐完,转身离开,走的慌张又急迫。
刑部尚书忙跌跌撞撞跟着离宫。
倏忽功夫,御书房院子散干净。
御书房。
皇上朝周怀山直白道:“这玉佩,当真是凶手留下的?”
一贯以不羁形象示人的周怀山,此刻沉重的像是一座山,他先是点了一下头,然后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是。”
皇上看着他,“你怎么确定?”
周怀山捏拳,“草民见过马明年。”
三个字一出,皇上蹭的从龙椅起身,双手撑着桌案,向前一探身子,“什么?”
就连大佛寺老和尚和庆阳侯就震惊朝周怀山看去。
周怀山一脸悲痛,“嗯,草民见过马明年,这玉佩就是他给草民的。”
大佛寺老和尚虽然震惊周怀山见过马明年,但是旋即就了然,若非他见过马明年怎么会拿到这块玉佩呢。
这玉佩,马明年当时都没肯给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