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别样的赎罪

“不要让我看到你们身后的背景有变化,也别妄想能救下她们。我不怕鱼死网破，大家一起下地狱。”郑启将手中的匕首放在屏幕前晃了晃,刺耳的笑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里。

躲在暗处的吴晓哲看到有两个人搬着油桶进来，他心底的紧张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将现场的情况发给唐晓之。

“我的耻辱是从这里开始的，今天我就在这里毁了你们。”郑启平静的声音传来。

唐晓之那边并不能通过屏幕看到现场的具体情况，但是通过吴晓哲传来的消息，她很快便明白了。

郑启拿出两份文件，慢慢的走到叶时寻身边，将其中一份放到叶时寻面前：“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对付你吗？看看这份报告，你会明白的。”

叶时寻看着上面的调查资料,有着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简介,看到父母那一栏的时候，叶时寻彻底愣住了，甚至忘了此刻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这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叶时寻试图挣脱禁锢去拿那份文件,她想要撕毁那份文件，她的亲生父母怎么会是那两个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前世所经历的算什么？一个笑话吗？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做错了什么？

“告诉我，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不可能。”叶时寻的声音显得悲痛，歇斯底里的哭泣,想要发泄心中的苦闷，然而她此刻只能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疼。

她前世活着的意义呢？她重生之后的意义又是什么？为了发现这个可笑又可悲的事实吗？

顾苏安从未见过这般情绪失控的叶时寻，这一刻她除了心疼还有一丝胆怯，她并不知道文件上写了些什么，在看到郑启脸上的表情时，顾苏安更加疑惑了。

苏韵知道叶时寻对他们都有恨，但从未想过有如此深的恨意。郑启似乎也没想到叶时寻在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竟然会如此难以接受。

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屏幕内突然传出一道心疼的呼喊声：“小晗，小晗别哭。”

众人看去时，却发现原本郑逸站的位置被齐?c和苏婕取代。

郑启在看到苏婕的那一刻突然兴奋了：“苏婕，没想到你也来了。正好，我现在还缺一个帮我做决定的人。”

郑启挥挥手，将苏韵和叶时寻拉到一块，苏韵看着满脸疲惫的母亲心中升起一丝心疼，母亲最近太累了，而她却丝毫不能为母亲分担。

“我记得当年的绑匪玩过一个游戏，当时和苏韵绑在一块的是我。那时候绑匪让你们选择救走一个，你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苏韵。就因为我是收养的对不对？我的命就没人在乎对不对？哪怕你们肯犹豫一会，就一会，我也不会觉得这个世界一点光明都没有了。你们为什么不肯犹豫一会？”郑启说着说着泪水从脸颊上划了下来。

不过他吸了吸鼻子之后，抬手将失神跌坐在地上的叶时寻拽住，对着屏幕恶趣味的笑着：“那么，今天你们就在她们之间选一个救走吧。”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我想这三分钟我能在你们脸上看到当年我所期望看到的犹豫。”郑启张狂的笑声再度传来。

他将手中的匕首递给旁边的小弟，顺便拿出了腰间的枪，一边擦拭着枪口一边道：“赶快做出选择，否则她们谁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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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那头的人都沉默了，唐晓之此刻尚且不知道真相，所以在她心底苏韵的确该死，但她希望的是法律的制裁，所以侦探的心理作祟导致她不能在叶时寻和苏韵之间做出对比。

最痛苦的莫过于苏婕，一个是亲自养大的孩子，是闺蜜临终前的托付，另一个是爱人寻找了十五年的孩子，刚刚寻到却面临这种选择。

齐?c病情尚且不稳定，但是看着苏韵和叶时寻，她只能选择落泪，她没有这个权利去决定两条生命的存亡。她更做不出这个决定，所以只能握着苏婕的手不出声。

苏婕的呼吸越来越重，苏韵浑身开始颤抖，这一刻她能理解郑启积压在心头的恨意。

若今天她是当年的郑启，一个养子在面对继承人时，被别人毫不犹豫的放弃时，她同样会有恨意她同样会心碎。

“还有一分钟。”郑启的枪在叶时寻和苏韵两人的面前摇晃。

屏幕那边的郑立坐不住了，他向郑启吼道：“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赶快放了她们，跟哥去自首。”

“自首？哥，你知道吗？我已经肝癌晚期了，没救了你知道吗？我当然要让自己最后的一段路走得舒坦一些。”郑启无所谓的语气令众人心凉，他们以为郑启只是表现出不怕死罢了，没想到是他的死期已经定下了，所以他不在乎所有了。

“哥，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没来郑家会怎么样？日子是不是会很艰苦，但是我们会不会开心一些。”郑启拭去脸上的泪，一瞬间的恍神，他看着时间轻声道：“选择好了吗？我数三个数，再不做出决定，我就两个都杀了。反正我这儿还有一个人质。”

苏婕无法做出选择，她宁愿现在郑启要杀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两个孩子。

唐晓之紧张的握着手机，然而一瞬间看到吴晓哲传来的消息，唐晓之顿时看向苏婕小声而急促的道：“选苏韵，快！”

这种时刻苏婕没了思考的能力，眼见郑启拿着抢的手提起，她只听到唐晓之的声音，下意识的便开口了，然而在开口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她救下了谁又放弃了谁？脑子一片空白，然而更加震惊的却是郑启。

他坚信苏婕会选择叶时寻，毕竟叶时寻才是齐?c亲生的，苏韵是和他一样被收养的人，为什么苏婕最后还是选择了苏韵？

“不可能，这不可能。”郑启此时的不敢置信比叶时寻好不了多少。

郑启拿出另一份文件递到苏韵面前，待苏韵看清楚之时，苏韵连连摇头不敢置信，甚至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怎么会这样？”苏韵看着自己和苏婕的dna比对结果，还有一张类似遗书的复印件，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母亲收养的，肯定是郑启那个疯子在捣鬼。

“凭什么？我们一样被领养，凭什么你过得比我好？凭什么你能成为苏家继承人，凭什么你能让他们在永远都选择你？啊啊”

角落里的吴晓哲看准了时机，突然一跃将郑启扑倒在地，紧接着再夺下郑启手中的枪，不过郑启却和他扭打在了一起。期间郑启在意外中中了一枪，地面上的血迹令众人看到胆怯心惊。

“来人，把他们都给绑了，快！”郑启大声叫喊着，然而几声之后却发现原本安排在暗处的人都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外面有了动静，叶舜带着人闯了进来，在将郑启控制住之后，叶舜将叶时寻解开了捆绑她的绳子。

“小晗，对不起。是爸爸来晚了，别怕，爸爸带你回家。”叶舜正准备将叶时寻从地上扶起时，叶时寻满面惊恐的看着叶舜，毫不犹豫的将叶舜推开：“这不可能，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叶时寻慌张的准备跑开，然而郑启却拼着最后一口气拿着刚刚打斗中捡起的匕首，看着叶时寻便冲了过去。

被挟持的叶时寻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危险之中，郑启不明白叶时寻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挟持着叶时寻，对叶舜等人喊道：“给我准备车和司机，快！”

叶舜无法只能打电话叫来车，看到叶时寻脖子上的血痕时，叶舜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被解开绳子的顾苏安看着失魂落魄的叶时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叶时寻额头上的伤和着汗水黏着发丝贴在脸颊上，阴郁的眼神中满是悲痛。

很快车子便准备好了，郑启慢慢的带着叶时寻离开这里，上了车之后，郑启对着司机嘶声力竭的喊道：“去城郊的墓地，十分钟后还没到我就杀了你。”

司机连连点头，他是本想在路上找机会救下叶时寻，无奈郑启将叶时寻看守得很紧，哪怕车子颠簸郑启也未曾将匕首从叶时寻的脖子上拿开过。

司机本想制造一个小意外，结果看到这个情况只能老老实实的开车，因为郑启此刻不像是在逃命，反而像是赶时间去见某个人。

城郊的墓地到了，郑启对司机道：“下车，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司机按照吩咐行事，不过却在出租车离开一段路之后立即下车往回赶。

郑启见司机走了，他立即一记刀手将叶时寻打晕在车上。郑启下车之后便往墓地里走去。

某块墓碑前，郑启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端正的跪在那儿，声音在微微颤抖，不过却夹杂着一丝伤心：“我快……快不行了。我想告……告诉你……当年你给苏韵，给她发的……消息被我看到了。她不知道你找过她，当初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我不求你、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还是想告……告诉你，我很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本来想死……死后，跪在你面前道……道歉。可是，我……这么坏肯定要去地狱，我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留了、留了一笔钱和……和两个人，给……给你妹妹。放心，她以后不会……不会和你当初一样，因为生计奔波为难。不过我想，我多虑了。叶时寻很……很好，大概不会负了你妹妹。

我快，快死了。能……能赎罪的时间，不不……不多了。而且我罪孽深重，怕是……怕是赎不清了。

还有，我……我……”爱你。这份爱不比苏韵给你的少，可惜我现在才明白。

等众人赶来的时候，郑启已经死在了顾姐姐的墓碑前，苏韵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还有墓碑上的照片，她连连后退着：“名字？”

唐晓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听说顾苏安她姐姐曾经也是和你一样，换了身份去学校读书。名字会改很正常，别太难过了。”

继而唐晓之看着郑启，她蹲下查看着郑启嘴角的血迹，颜色有些不对劲，虽然在和吴晓哲打斗的过程中中了一枪，但是现在的郑启死法有些诡异。

进一步查看之后，唐晓之联想着郑启一直强调时间问题，终于释然了：“他一早便服毒了。”

唐晓之又在郑启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封信，打开看了看对苏韵道：“他希望能烧了那个工厂，结束一段噩梦。”

“我会去安排的，回去吧。”苏韵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一天的打击太多了。

唐晓之将手中的信紧握，看着苏韵小声道：“对不起，一直都在误会你。”

“嗯？回去吧。”苏韵拭去脸上的泪水，不愿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