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每一个圣兵都理应经过的试炼。”
言下之意,不管我乐不乐意,对手棘手与否,都不能改变已经确定的任务计划——这是命令。
我不会在这种无意义的地方与他争执。
既然收到了任务,那就去执行,目前而言我只能做到这一点。
“我知道了。”我搭上了哈比的肩膀,笑着说,“我们会圆满完成任务的。对吧?”
“……”
站在我身边的哈比看了我一眼,也许是因为他也觉得我脸上的微笑诚意不足,但他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嗯!”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补充上一句。
我松开了搭在哈比肩上的手。
“什么事?”
“结束任务之后,原则上不可以在外逗留,为此我们可能使用监控手段,请谅解。”
他在以非常正常的语调陈述着事实,所以我也想不明白有哪里需要特别在意的。无形帝国名义上很自在,本质上终归也是友哈巴赫的棋子,在人身自由方面不可能那么放松。
“……我倒不介意这个。”我慢慢地说。
哈比马上转移了我的注意力:“片桐,你以前去过巴黎吗?”
“没有。”
“哈!果然!那今天就由我来带路吧!”他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膛,似乎把这次战斗看作了大展身手的机会,“我对那片最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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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好啊。”
“四眼背带裤小队,出发——”
哈比做了个朝天射击的手势,兴头正高。
“不要随意取那么难听的队名!哈比!”
“很难听吗?”
“很难听!我都不知道你和莱茵一个审美水平!”
【……我是分割线……】
半个小时后。
法国,巴黎。
两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少年站在高高的白色凯旋门下,仰望着头顶那座雄伟壮阔的人类杰作。风,有呼啸的风从门洞里穿过,就像在呼唤若干年前在此接受仰慕的英雄,又像在安抚死于战争的悲伤的魂灵。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内心得到了洗涤。
巨构给人带来的反思拉长了时间的维度,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面对远远超过自己能力的宏伟结晶之时,都会将自己的思绪放飞到新的高度。
如果不是亲自站在这里,我一定无法想象这座只在电视机里看过的巨大纪念性建筑会拥有如此振奋人心的力量。
“这是……”
我的脖子都由于长时间地抬头而有点发酸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精致浮雕,实在漂亮得不像话。还有门洞内顶上的那些图案……天哪,当初的人们是怎么修建出这么可怕的建筑的!
“你知道那个吗?是拿破仑当年准备迎接凯旋而归的法国将士时下令修建的雕塑哦!”哈比指着一处浮雕,对我解释了起来。
“不过,最后建成的时候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吧。”我淡淡地说。
“哇,真亏你知道这么多。”
他好像有点吃惊。
我耸了耸肩,继续观赏它填满视野的体积。
“……好大。”
“第一次来的人,八九不离十都会说这句话呢。”
哈比说到这里,我才猛然想起了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啊,我们又不是来度假的!为什么会像个观光客一样对热门景区的核心景点指指点点啊?都怪这座凯旋门设计得太厉害了!让人情不自禁地浪费了时间!
“——那,言归正传,虚在哪里呢?”
我用尽毕生之力想把飘飞的思想集中回来。
“片桐!好不容易来别的国家一趟,你居然都不打算好好玩一会儿再走!”结果他居然还反着劝我,一看就是打算偷懒来着。
我白了他一眼:“他说过有可能对我们实行监视的吧?小心别被抓了把柄。”
哈比遗憾地摇了摇头。
“唉,也是……”
他掏出指南针一样的探测器,开始四处寻找虚的踪迹。这似乎是无形帝国的灭却师专用的灵子罗盘,灭却师大多拥有很高强的灵子感知能力,但确定虚的位置并非那么手到擒来的小事,遇到狡猾的对象时,借助一下外力也很正常。
我和他一起快步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然后,哈比关闭了手中的指南针。
因为有更好的信息能证明他的判断。
“你听到了吗?”他小声问。
“……啊,没错。在香舍丽榭大街的尽头。”我点了点头。
那是微弱的悲鸣。是虚。亲耳听到它的叫喊可比指南针什么的靠谱多了。
一旦做出判断,就再也容不得我们优哉游哉。我立刻使出了飞镰脚,想迅速赶往现场。
“走了。”
“哦!”
我们在高速运行的风中交换着最后的对话:
“待会儿怎么分工?”我随口问。
“这还要分工?”
“要不然,功劳算谁的。”
哈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当然算先下手为强的那个人的啦!”
“……要是这么做,合作不就没有意义了。”
“又来了!莱茵先生一样的死板!你是有多想变成他那样的男人啊,片桐!”
他就差停下来对我发表一顿怒斥了。
“吵死了,而且我也一点都不想成为莱茵那种人。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我偏过了头,不再理睬哈比。
然后,我伸出左手,将体内的灵子在神圣灭矢上凝聚成型,果断而干练地射出了我的第一支灵子箭。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十分悦耳——
哈比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箭飞向远处那只虚的头顶,可惜,箭与它的脖子擦肩而过,最后还是落在了空地上。
见状,哈比连忙对我吼叫起来:
“——啊!你太狡猾了!片桐!我还没准备好呢!!”
“是你的反应太慢了,哈比。”
我对他吐了吐舌头,脸上毫无愧疚之意。
他一下子就被我激出了潜伏在心中的斗志:
“哼,看我的——”
他一下子射出了十余支箭,想以量取胜,来个漂亮的一击制敌——这很显然是在做白日梦。虚根本没有因此倒地。不过,受此影响,那只虚的活动范围却得到了缩小,这样把周围的路人卷进来的概率就变小了一些。
多少也算是弄拙成巧了吧……
真是……不知该怎么评价才好……
我顶着额头上的黑线,飞到那只虚的背后。
“——吼啊啊啊啊啊……”
它正因痛苦而发出凄厉的惨叫。刚才哈比射出的箭,虽然没能要掉它的性命,但也对它的防御造成了严重打击。这么一来,好像它又彻底被我们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