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懊恼的心情回到家,我却得到了惊人的消息。
——岂止是惊人,简直是无比震惊。
志波海燕辞别的时候,天色还微微亮着,没有完全黑下来,所以我老远就看见了在家门口附近徘徊的妈妈。一见到我,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阿柚……”
“妈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心下一惊,连忙三步跨做两步地向她奔去。
片桐家的院子里种了几颗果树,如今也正是快要结果的季节,在微弱的香味里,妈妈满脸的不安被衬托得更加迷幻了。
“杏她……”
妈妈一开口,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杏怎么了?”
“我在哪里都找不到她!她不见了!”
我没料到会有这种展开:“杏吗?”
“她的手还没好全,出去到处跑,万一再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
她担心得要命。
我走近屋内,环视了一圈里面的陈设,并没有发现违和感:“她没有留纸条之类的吗?”
“没有!我问了周围的邻居,有人说看见她出了家门,但没留意她往哪边去了……”妈妈跟在我身后,看着我检查鞋柜和杏的衣橱,“阿柚,你说这种时候,杏会去做什么呢?有什么事是非得瞒着我们的呢?”
经过我的筛查,我推测,她穿了一套最喜欢的常服出门,选的鞋也是最柔软的布鞋,不像是临时有急事的样子。杏的房间里一切如常,还是她住院时的摆设,桌子上还有没喝完的半杯水,那是我上午倒给她的,杯壁上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问过她的同学了吗?”
“我打过几个电话,今天都没人遇到过她。”
身旁的妈妈解释了一下。
“……妈,你先别急。”我对她压了压手,说,“我们分头去找找。”
她只能赶紧应和我:“嗯……你爸爸也该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找,应该能快些……老头保佑她别出什么事!”
我正盘算着该去哪一片大海捞针才好,却在第二次经过客厅的时候,被一阵激烈的铃声吓得双肩一抖。
“铃铃铃——”
回头一看,正是茶几上的黑色老式电话在发出巨响。
“啊,电话!”
我走上前几步,想把听筒拿起来,心急如焚的妈妈却赶在我之前握住了它,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喂,这里是片桐家……”她的声音由激动不安变成了迷惑不解,“……嗯?黑崎先生?您是哪位……”
“黑崎?”我听到这个名字,眼皮就跳了几下,连忙接过了她手中的听筒,“妈妈,换我接!”
“嗯,哦……”
她恋恋不舍地将听筒递给了我,一脸关注地站在旁边,仔细听着我的话语。而我在抓起听筒的第一刻,就直接喊出了声:
“——师父!”
“哟,片桐君,你妹妹现在在我这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雄浑有力的男声,错不了,就是黑崎先生。我顿时提高了十八分的警惕。
“什么?!”
杏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这也太不正常了吧?我记得他们俩完全都没见过面呀……
黑崎先生有条不紊地陈述着情况:“我看她好像很困扰的样子。怎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等等……为什么杏会在师父家里?”
我无法无视这一违背常理的事实。
黑崎先生则表露出了“你好烦啊……”的情绪。
“我也很迷茫啊。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她大晚上的跑去大厦的楼顶想自杀,还好我偶然路过拉了她一把,要不然现在你见到的就是一具头破血流的尸体了!!还有,我问她为啥想不开,她居然说自己想做死神?喂,片桐君,你到底泄露了多少秘密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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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的爆炸性新闻让我应接不暇。
“哈?!”
自杀?杏要去自杀?不是吧?明明在我出门之前她都还好好的啊!虽然情绪不算高涨,但至少还称得上冷静吧?怎么可能会在我出门之后没多久就跑去大厦的楼顶跳楼自杀啊?
我的本能性大吼让黑崎先生耳膜一震。
“小声点,混蛋,老年人的耳朵可没你那么结实!”
他用比我还大的声音吼了回来。
“抱歉,我就是太惊讶了……”我努力镇定了一下面部表情,深吸了一口气,问,“那……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黑崎先生似乎在叹息。
“糟糕透顶。那个啥,我夫人正在想办法哄她。你也给我快点滚过来!”
“是!!”
我片刻也不敢耽搁,马上穿着门口的人字拖出了家门。妈妈一路追着我走到门口,脸上忧心忡忡的表情更加浓郁了。
“阿柚,杏在姓黑崎的那个男人家里吗?”她问。
“嗯,我得先过去一趟,已经没事了。等我回来,再详细给您解释。”
我匆匆向她解释了一句,就迈着大步子跑掉了。
“阿柚……”
“对不起,妈妈。”
我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一边转进了居住区附近的公园。已经是黄昏的后半时分,在那里没有其他人看着我,如此一来,我就可以自由地使用飞镰脚了。
【……我是分割线……】
片刻后。
我气喘吁吁地抵达了黑崎先生家的别墅前,摁下了门铃。
在等待有人开门的过程中,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得异常,又让人深刻地体会到活着的感觉。
活着,竟然是这么现实的一件事……
而杏,却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会突然做出这种傻事?
难道又被别的恶灵干扰了吗?她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啊……
“太晚了!”
为我开门的是黑崎先生,他斥责了我一声,随后带着我走进了餐厅。
“不好意思……我已经开足马力了……啊。”
在道歉时,我的眼神早已飘飞到房间中央,四处寻找着杏的踪迹。马上,我的目光停在了厨房吧台后正在切水果的杏身上。她的双马尾上的发圈被取了下来,现在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可能是被黑崎先生粗暴地拽住了头发导致的结果。
“……呃,哥?”
她弱弱地叫了我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