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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平静只是表象

作者:久南乔 字数:2199 更新:2023-02-10 10:15:07

“阿柚……”

她似乎是被我感动了。

“今后要怎么办,能决定的人只有你自己,柚。”爸爸将双手插进彼此之间的指缝里,严肃地说,“去争取这个力量也好,一直做普通人也好,都是你的自由。”

我正视着他的双眼。

这个男人,在以平等的身份和我对话。

我很感谢他的尊重。

“谢谢你,爸爸。”我说,“我会慎重考虑的。”

“还有,杏看不见幽灵,所以这件事还是尽量别让她知道为妙。如果出了什么事,能请你保护她吗?”

他突然放低了姿态。

他深爱着自己的女儿,而且,也愿意将她托付于我。

这是了不起的认可。

“我会的。”

我诚恳地点了点头。虽然杏的脾气不太好,但在率真耿直方面让人觉得很难得,她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熟视无睹。就算爸爸不说,我也打算这样去做。

“已经不早了,去休息吧。”

他打算结束话题了。

我站起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收养我呢?”

“嗯?”

“你们都是普通人,收养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乱子的灭却师,难道不会担心吗?”

我的疑问让他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原本一直闹腾个不停,却在由里子接过你的瞬间停止了哭泣,我想……那就是我们之间的牵绊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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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里子是他妻子的名字。

妈妈听到这句话,也笑了起来:“是啊,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是不是,亲爱的?”

只是这样吗……?

只是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他们就决定要收养一个远亲的孩子。

明明要是拒绝这个委托的话,他们会安全得多。

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可能要等到我成为父母之后才能感同身受了吧。

“好了,快去睡吧,我去准备明天早上的食材。”妈妈走进厨房,开始清洗蔬菜,那里放着一根萝卜和几块土豆,她在借工作之名让我回归正常的生活。

“嗯……”

我对她挤出了一个笑脸,便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柚。”

在我的脚尖踏上第一步台阶时,爸爸说话了。我回头望着他。

“爸爸?”

“今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你是我们的儿子。你是被爱着的。”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坚毅。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晚安,爸爸妈妈。”

“……晚安。”

接着我走上了楼梯,他们的画面也在眼前消失。我沿着熟悉的路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那床富有弹性的棉被上。

我是被他们爱着的,灭却师的儿子。

如果我没有办法直接成为死神的话,起码,先让我作为灭却师战斗下去吧。

没有力量的人是没办法保护家人的。哪怕是为了规避风险,我也不可以缩回“普通人”的龟壳,然后在那里度过余生。

谢谢你们……

我决定要出发了。

【……我是分割线……】

翌日。

城市里的全部景色都忠实于其原有的姿态。

柏油路,灌木丛,广告牌,路灯,屋顶反射的阳光,电线杆上停留的乌鸦,夏日的热风,木屐踏在石子上的吱嘎声,一如从前的模样。但是在我眼中,他们都与昨日大不相同,彻彻底底地脱胎换骨了。

我能“听见”灵子呼吸的声音。

不再是只能看见一两个幽灵,而是身边的一切都蕴含了“不可见”的成分,这些成分由于我的灵能力的增强而脱下了一层隔离网,跃入我的世界。

从无形帝国的冰之宫殿回来之后,我就像获得了新生。

电车轧着铁轨轰轰驶过,路口的红绿灯切换了颜色,对面走来一位身着深蓝色和服的少女,她褐色的头发上绑着一根纯白的发带,一下子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当她走到我面前时,她停下了脚步。

“哦,片桐。”

“山崎部长!”

我惊讶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少女扬了扬眉毛,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她用左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现在你有空闲吗。”

“现在?抱歉,我预约了剑道馆的训练……”我为难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市立公民活动中心,我的黑皮肤同伴正在那里等我。

山崎部长狠狠地踩了我一脚:“你傻啊?!女孩子问你有没有时间的时候、就算真的没有也应该说有才对!”

“哈?什么逻辑?!”

我一边吃痛地捂着脚背,一边为她的恢复状况感到欣慰。

这么快脚腕处的关节错位就休养到可以踩人的地步了,简直让人震惊……

她也懒得说服我了,直接飞快地往前走去,对身后的我喊道:“给我过来!”

真是个自我主义者。

我到底为什么要和她扯上关系啊……虽然也是托了她的福我才能找到黑崎先生、才能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灭却师……才能被卷进奇怪的事件里去……

“到底有什么事啊?部长,如果我不赶紧把剑道练回去的话你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我无力地吐着槽。

“我要打断你的腿,和我有话要找你说,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概念。”

她的背影显得格外认真。

可我才不会被她认真的假象欺骗呢!

“就在刚才,你已经通过强迫我削减去道馆练习的时间、把这两件事给联系起来了啊!”我抗议道。

她烦了:“你怎么这么多话!少纠结了,跟我来!”

完全不听别人说话!!

她头也不回地走到了一个咖啡店里,在她推开门的时候,风铃发出了恼人的声响,从里面传出的咖啡豆的味道浓郁得有些过分了。

这里好像是我追着灵子线索找去无形帝国的那天晚上路过的地方。难怪有点眼熟。

“一杯卡布奇诺。加温。”

她的点单信手拈来,不知来过多少遍了。

我局促地在她对面坐下来,希望不要被认识的人撞见我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在咖啡馆里聊天,不然的话……绝对会被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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