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周后。
最近我的高中生活一直维持着平静。
只有在我不小心看到这条银色手链时,我才能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
——灭却十字。
与传统意义上的十字架不同,灭却十字是由五根直线构成的标志,另外,还有一个圆环将这五根直线的端头串联了起来。这一宗教意味明显的银色装饰品,就是灭却师的力量象征。
我将它捏在手里随意把玩,心里却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那个迷之红发男人……
“我妈妈的遗物……吗……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小心自言自语出了声。坐在旁边的黑皮肤少年不明所以地瞟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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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桐,那是什么?”
他看到了我手中的灭却十字手链。
“嗯?啊,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别用那种看贼的眼光看着我啦!”我紧张地将灭却师手链装进了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说。
“俺从来不知道你还喜欢这些。”他似乎很吃惊,“……原宿系?你有纹过身吗?”
他把我和那些杀马特头型、左青龙右白虎、浑身都是咣当作响的银饰的不良少年联系在一起了!!
“我才不是——”
“你们两个!休息时间说什么闲话呢,要开始了,开始了!”
前辈挥舞着木刀,在我们耳边发出划破空气的风声,让我竖起了汗毛。
现在我们正在剑道部的课后活动上,参加部长缺席时期的特别指导。代替部长带领我们训练的副部长是那种标准的运动型男子,肌肉发达,神经敏捷,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尤其是在训话的时候。
“是!!”
不久前,在黑皮肤少年的帮助下,我从基础开始、又把剑道入门给学了一遍。
虽然他对于我把剑道的基本型都忘掉这件事感到迷惑不解,但好在他是个笨蛋,并没有任何追问的意思。不仅如此,在教授的过程中,他还具备可怕的耐心,坚持手把手地一直把我教会为止才离开。
不能辜负部长的期待。我这样想着,也花费了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在磨炼动作上。
每天早晨,我会定5点半的闹钟,出门晨跑半小时,然后回家冲个澡,叫醒满脸惊愕的妹妹,帮妈妈准备早饭,再出发去学校;上课期间,我尽可能长时间地握着握力器,锻炼左手的肌肉;午休时,黑皮肤少年会对我进行一个小时的剑道特别指导;到了放学后,我与他一起参加剑道部的训练,并在2小时训练结束后打个十番胜负再回家。
哦,你问什么是十番胜负?就是连续十局、每局一分钟的迅速对战,中途不可以休息。基本上,到第三局的时候我就已经没力气发动进攻了,只能凭借脑内直觉抵挡他的木刀,保持防守而已。
这样的高强度练习使我每天回家之后都瘫倒在床上,根本无心向学。
更别提隐隐作痛的手掌和脚上的水泡了。
简直就是地狱。
“……嗯……”
搭着毛巾坐在自己房间榻榻米的被褥上,我盯着灭却师手链发呆。
它是如今的我和灵能力世界的唯一联系了。
偶尔我还是能看到别的幽灵,但他们都很普通,顶多能和我说几个黄色笑话。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回事,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城市驻扎的死神。当然,暂时也没见到第二只虚。
为什么会这么和平呢……
“啊嘞?”
就在我郁闷于平静的高中生活之时,手中的灭却师手链似乎闪了一下亮光。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把目光移开半刻。
于是它又闪了一下。
很不起眼,光芒是淡淡的荧蓝色,怪不得白天我都注意不到。看来,晚上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只开一盏床头灯的习惯拯救了我。
“这有啥寓意吗。”
我将它举到耳边,细细静听,但从声音上看似乎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奇怪……
我无力地躺在枕头上,想稍微休息一会儿。
就在此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我虽然闭着眼,却能看到夜色之中的蓝色光芒——它来源于我手中的灭却十字。
周围都是一片黑暗,视线中,仅有那一道亮光熠熠生辉。
“……咦?”
惊愕之下,我连忙睁开眼。我的视觉恢复了,世界回到了那方我熟悉的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改变。可是我再一闭上眼,就又看见了那一抹无法忽略的亮光。
难道是灵力的亮光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我变成瞎子,应该也能看到灵子的运作。东仙要就是依靠这项技术才成功踏进死神的世界的。
这意味着我对灵能力的掌控上升了一个台阶。
“手里的线索只有……这个了吗……?”
我将灭却十字置于心脏上方,竭尽全力地感受着它的亮度。慢慢地,周围的黑暗也染上了各自的温度,我能大致看到不远处漂浮着的幽灵的光斑,还有灵能力超强的人类身上的亮点。将这一视觉扩展开来的话,更远处的灵子也可以纳入我的视线。
就像一张vr的电子地图。
不过,比起全息影像,这种感觉更模糊一些,难以判断其中的真实性。
我的意志一旦出现松懈,这些图景也会完全消失。
“啊,这是……”
在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的黑暗之中,我依稀看见,有一条长长的细线正在蜿蜒向前。
蓝色的,温和的细线。
仿佛在诱导着我去追踪它的去向。
“啊。”
我睁开眼,观察了一下自己在现实中所处的位置。我的房间位于片桐家的北方,所以我面朝的也是北。如果按照那条细线的方向往前走的话,应该会通往一片繁华的商业区。我的妹妹片桐杏很喜欢去那里买女孩子的小饰品,有一次周末还拖着我去帮她班上的男生选生日礼物来着。
在那里吗……?!
我一下子从被褥上惊坐了起来。
“终于被我找到了!”
红发男人在离去时,说让我自己去寻找啥的,也许就是这个意思。他暗地里已经留下了足够清晰的路标,只等我对灵力的感知能力达到他的标准,就能引导我踏出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一切都是计划内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