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猿飞日出海

猿飞日出海和山中井研双双倒在了地上，原来画室所在的丘陵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整个山体似乎被改变了形态，地面也是一片焦土，看这情形不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战斗。

“这回，你可以跟木叶交差了吗？”山中井研躺在地上艰难地问，他身上有大面积烧伤，嘴角也不断滴血，一条腿似乎已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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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我已经用我的死来交差了。”猿飞日出海的伤看起来更重，他的肚子似乎被什么猛兽掏开了一样，眼瞅着肠子都要流了出来，血像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你为什么…”井研还是问出了战斗一开始就埋在心底的疑问，“你为什么放走了井友。我知道你擅长很多忍术，当时如果你执意留下井友，就算是我也护不住他。”

“哎，说来你肯定又要笑我，一个背信弃义的家族有什么脸面好讲，但我那一瞬间真的觉得，几百年来，可能是我们猿飞家做错了。”

“我不会笑你了，我们都要死了，这个时候再不说实话，也没什么意思了。”

猿飞日出海苦笑了一下，说：“也许是我来这里之前见了他，所以让我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他？”

“猿飞未来的后人。”

“猿飞未来又是？”

“这是我们猿飞家的上古往事了。我们这一支是猿飞木叶丸的后人，一直都在木叶的核心担任要职。还有一支是猿飞未来的后人。她是猿飞阿斯玛和红的女儿。”

猿飞阿斯玛井研还是听说过的，毕竟是祖上山中井野的老师。他的孩子叫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山中井研还真的是不知道。

猿飞日出海接着说：“猿飞未来作为猿飞阿斯玛的遗腹子，一开始就不被重视，甚至是被排挤。木叶丸的爸爸是阿斯玛的哥哥。本来三代目猿飞日斩是有意培养他大儿子的，但大儿子死后，小儿子阿斯玛又负气出走木叶，虽然后来回来了，但三代目对他已经没有那么信任，而是专心培养木叶丸。”

井研只知道阿斯玛是他们猪鹿蝶的最后一代猿飞一族见证人，并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

“猿飞未来长大之后，已经是木叶丸的鸣人哥哥开始掌权的时候。木叶丸也从中作梗，那时候未来实力其实很强，但是只能充当先代火影也就是卡卡西的护卫，而卡卡西，你也许知道，在后来的倒名运动中，他被称为是大名那边的人。”

井研觉得死前听到这些故事，也算是圆满了，他们一家离开木叶核心太久太久，除了猪鹿蝶的羁绊还在，那些上古的故事对他来讲已经越来越陌生。

倒名运动即推翻大名运动，是忍者世界一场旷日持久、影响积极深远的政权更迭。在那之后，忍界各国基本废除了大名的统治，火之国是把大名架空，而有的国家的大名直接被处死、身首异处。

从那之后，日向火影组织人编撰了《火影忍者》这本夹杂着神话传说的历史书，企图建立新的“忍者叙事”，来打破之前的“大名叙事”。

所谓国家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存在，只是一种想象的共同体，对于同一种叙事，相信的人多了，那么国家也就自然形成了。

大家相信“君权神授”时，是大名们代天牧民，大家相信“大筒木和六道仙人”时一个完整的忍者叙事便被建立起来，忍者治理的军事国家的出现，也顺理成章。

“总之，”猿飞日出海发现井研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忙继续讲了下去，“猿飞未来那一支就失了势，不知所终，但是前几天我遇到了一个自称是猿飞未来传人的人。”

“你为什么会相信他就是猿飞未来的后人？”井研终于出口发问。

“他知道太多本来不应该被人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六代目很亲近的人，应该不会知道那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是卡卡西护卫猿飞未来的后人。

卡卡西的父亲，上古时期很有名的木叶白牙旗木朔茂，他的死就是火影势力与大名势力斗争的缩影。”

井研瞳孔一缩，原来倒名运动之前就已经有过数次火影和大名的冲突了。

“你知道，三代目、我的先祖猿飞日斩上位火影时，是二代目直接在战场上指定的。”

井研点点头，那是第二次忍界大战中的重要事件，《火影忍者》的书中也有记载，在火之国可谓是妇孺皆知，雷之国的金角银角伏击二代火影，二代目千手扉间决定孤身诱敌，三代目猿飞日斩临危受命，被授予火影一职。

“其实那个时候，忍村还只是一个国家的一个军事部门，这个部门领导的任命是要和大名商量着来的。”

“所以三代目一开始名不正言不顺？”

“正是如此，但三代目肯定不会放弃火影的头衔，于是他跟大名达成了一个协议，他将组建专门的忍者部队来保护大名，以换取大名的支持。”

“你是说…”

“对，就是守护忍十二士。旗木茂朔就是第一届守护忍十二士中的一员。那时候的宣传口径还是保护大名、大名最重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猿飞日斩以火影为中心的意图越来越明显，旗木茂朔已经跟当时村子的上层产生了意识形态上的分裂。”

“所以他才会被逼自杀！？”

“是的。这件事年少的卡卡西还不知道，但最后影和大名的冲突终于再也掩盖不住，卡卡西也终于想通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你的先祖是猿飞阿斯玛的学生，一定知道阿斯玛有一个著名的‘谁是玉’的命题。”

井研点了点头，这个著名命题知道的人不少，因为七代目时期的智囊奈良鹿丸把他跟老师当年的思考写成了书流传了下来。

“玉”就是将棋里面最重要子，相当于象棋里面的将帅。

“阿斯玛开始思考谁是玉的命题，就是因为影和大名之争。他作为第二届守护忍十二士中的一员，那个时候的‘玉’已经从大名变成了火影。但他一直对这个结论抱有怀疑。”

“这也是三代目为什么不信任他？”

“正是如此。”

“那最后的结论呢，玉是什么？”

“鹿丸当年写的那本书，现在我们能找到的版本都是假的！真的被禁掉了！”

“！！”井研瞳孔一缩。

“玉不是什么大名，更不是火影，是村子里的下一代！”

猿飞日出海似乎要留出眼泪，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太痛，还是说到了激动处。

“我们猿飞一族当初蝇营狗苟又得到了什么？火影之位吗？根本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们只是失去了自古以来的老朋友。猿飞未来的后人让我想通了，我不能继续错下去。但我已经宣誓效忠日向火影，也不可以背叛。”

忍者世界的人都是这么钻牛角尖，可以为了信念、可以为了羁绊而拼尽自己的性命。

“玉是这个国家的年轻人，所以我放走了井友，忍界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就看这些年轻人了…”

“你啊，到头来还是…”井研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破裂，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猿飞日出海也闭上了眼睛，大量失血使他完全脸色苍白如纸，但这最后一刻他应该可以说，自己这一生，问心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