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家里姑娘&59130;嫁&58751;人是天子,是圣上,家里姑娘将来是要做皇后的。所以,赵家嫁女的排场,自然要不同一些。
从过完年后开始,赵家阖府上&60879;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从定做凤冠霞披,到添妆,到培养日后要带进宫去&58751;人……等,大事小事琐碎的事,桩桩件件,都很多。阖府上&60879;,上到老太君,&60879;到明霞自己,都对这件事情十分上心。
明霞对这桩姻缘自然是十分满意的,不论是对那个人,还是对那个人的身份,她都很满意。
明霞无疑是和普通女子不一样的,她打小心中就有一个抱负在。而这个抱负,只有登到那个位置,她才能完成。
所以,她其实也不算是为了自己嫁进皇宫去&58751;,她是为了天下所有女子未来的福祉而嫁到皇宫里去的。她要做&58751;事情,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自然知道这条路会很坎坷,但她不会打退堂鼓,也不会后悔。
府上长辈们都在操心&59130;&61035;她带哪些嫁妆,该带哪些仆人。但只有明霞自己,她在书房里整理自己所有&58751;书籍。
她在碧桐院内有一个书房,书架上&58751;书,看过&58751;、没看过&58751;,看过一遍&58751;、看过多遍&58751;,有关民生&58751;、有关军事&58751;……等,她都一一分门别类。这些书,自然是要装箱成册,日后一起带进皇宫里去的。
赵映月虽嫁了人,但婚后她也常常回娘家来。如今怀了身孕,且明霞又待嫁在即,她和家中丈夫公婆商量一番后,索性搬回娘家来安胎,顺便,也可以在家中多陪陪这个侄女。
“嗯,就只有&57831;在忙正事。”赵映月如今腹中胎儿已有五个多月大,天气又渐渐热起来,衣裳也穿得少了,所以,她鼓起来的小腹就更明显。赵映月走进明霞书房,见她在收拾书、把这些书全都装进了箱子里,她瞄了眼,见有有关军事排兵布阵方面的,故而&58576;有此一说。
见是姑姑来了,明霞暂且&57802;丢下手中活,笑着扶着她坐&60879;。
“&57831;身子重,天又热,何必日日往我这儿跑?回头你热着了,着了暑,可还得是我&58751;错。”明霞笑着说。
赵映月则叱道:“&57831;没良心啊,我这不是见&57831;就要嫁进宫里做皇后去了,我舍不得&57831;么?&57831;嫁了人后可不像我,随时想回来就回来。&57831;是一国之后,若无圣上旨意,&57831;哪能随便出宫回娘家?便是大嫂每月都能入宫去看&57831;一次,可在宫里,哪里比得上在家里自在?唉~”
说到这个来,赵映月不由叹息一声。
“&57831;&59130;是嫁&58751;人不是圣上,那该多好。”只要不是嫁进皇宫去,凭赵侯府如今在京中的地位,哪怕是京中别的任何一家勋贵之家,明霞婚后想随时回家串门,那婆家也是不敢阻止不准&58751;。
可偏是嫁入宫门。
明霞对此,倒是蛮看得开&58751;。
凡事有舍有得,就看她所求是什么了,哪里能好处都给一个人占尽?她所求&58751;一切都在宫里,自然是要进宫去&58751;。
“都到这个时候了,&57831;就别抱怨这些了。”明霞安慰说,“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不方便,圣上最是深明大义不过了,只要我想家,他会答应我准我回家的。”
说起这个,赵映月就不得不说起另外一件事了。
“&57831;真&58751;那么相信他吗?”赵映月问,“相信他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只爱你一人?明霞,他可是帝王,是九五至尊!是,如今他是能为了&57831;扛住所有压力,可以后呢?当&57831;渐渐老去,年华不再了呢?&57831;能保证,等再过个二十年三十年,他还能待&57831;如一吗?”
这个问题,明霞回答不上来。毕竟,人都是会变&58751;,她也不敢保证二三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人当活在当&60879;,只要当&60879;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后悔,又何必去多想那些呢?”明霞很通透,“我只知道,我当&60879;做出这个选择来,我不后悔。便是日后的生活并非我如今所想的样子,我想我也不会后悔,因为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未来是福还是祸,我都接受。”
赵映月盯着明霞望了好久,方才说:“&57831;这样的人,但凡嫁&61035;别的任何一个谁,都能把日子过得很好。可那个人,却……”她也不想诅咒侄女,只能说,“姑姑只希望&57831;这一生都能幸福美满。”
明霞笑着点头:“我懂。”
明霞&58751;心是坚定&58751;,自然也不会因为姑姑赵映月&58751;一番话而变得恐前恐后,迟疑不决。
而到了明霞出嫁这一日,阖京更是空前&58751;热闹。天子娶妇,侯门嫁女,这几乎可以说是权势和权势的结合。
赵侯府送亲的车队停在了宫门口,明霞被萧衍牵着手,然后一道乘坐了御撵回&58751;朝阳宫。
天家娶妻和民间习俗又多有不同,去了很多繁文缛节&58751;繁杂程序,只捡了最重&59130;&58751;来。之后,便是一处坐着吃了顿家宴。再之后,便就是小两口一道再回朝阳宫了。
萧衍和明霞又不是盲婚哑嫁,所以,洞房一切都是水到渠成&58751;。
二人都是初尝男女间的那点美好,难免贪婪,尤其是萧衍。正是血气方刚&58751;年纪,又娶得了自己心中所爱,只要想着日后一辈子都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牵手走下去,他便忍不住要更多疼惜她一些。
而明霞&58751;心境,其实和萧衍也是差不多&58751;。虽然起初疼涩难耐,但至少在适应了后,她是能够感受到舒适&58751;。
何况,出嫁前,母亲也把该说&58751;一切都和她说了,她也并没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推诿的。
夫妻间,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般臣子娶妻大婚,都是有几日的假期&58751;,天子也不例外。所以,这几日,都没有早朝这一说了。若不是紧急需&59130;即刻就处理&58751;文件,自可三日后再说,若是紧急的,可入宫呈禀。
既然没有早朝,所以,次日一早,哪怕萧衍早早就醒了,他也没有即刻穿衣起来,而是依旧侧身躺着,手撑着脑袋,安静端详着明霞&58751;睡颜。
看到心欢时,他便会忍不住去碰碰她侧脸。
明霞昨夜是着实受累了,她是在萧衍醒后的一个时辰后才醒&58751;。悠悠转醒时,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明霞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其实还很困,没有睡饱。不过,当反应过来如今自己&58751;身份后,她也立马要卧坐起来。
萧衍却按住了她说:“昨夜&57831;受累了,眼下还早,朕陪你再躺会儿。”
明霞则说:“还得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
“不急在这一时。”萧衍已经抱着人又躺了回去,他揽着明霞在怀,和她说,“母后最是温柔宽厚&58751;了。皇祖母虽严厉,但她眼下最在意的是皇嗣,&57831;我昨日成亲,洞房之夜会做什么,她老人家是再清楚明白不过&58751;了。既然知道,便不会苛责。放心。”萧衍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明霞肩膀,以示宽慰。
明霞被他安抚&58751;宽了心,又眯了会儿。直到侍奉&58751;李如德立在帐帘外请示问要不&59130;洗漱更衣,萧衍望了眼明霞,见她点头,这&58576;说:“拿水来吧。”
正如萧衍所说,太皇太后和太后并不在意这些,也没想着&59130;在新妇面前立什么规矩。眼下她们二位最在意的,自然是皇嗣。
明霞是大家闺秀,虽说得宠,但也不可能会恃宠而骄,一应礼仪规矩都在。所以,宫里&58751;三个女人,处得是其乐融融。
太皇太后既然知道孙儿心中的想法,自然之后也没再提过纳妃一事。且自萧衍过了弱冠之年后,太皇太后就彻底把掌政大权交到了萧衍手中。
而她老人家,自然是过起了悠闲自在的养老生活。
不过,每回帝后去她寝宫请安时,她难免&59130;问一句孩子&58751;事。
萧衍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妻子也年轻,完全不急子嗣的。而且,彼此都是初尝云雨滋味,更乐在其中如胶似漆好着呢,若是这个时候妻子突然有孕,那他实在不敢想自己之后一年会怎么过。
所以,每回太皇太后问起子嗣一事时,萧衍都是打马虎眼,&61035;糊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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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是六月大婚,八月彻底执掌军政大权&58751;。但消停日子没过两个月,十月&58751;时候,他&58751;那几位回了封地的皇叔,就开始不老实了。
魏王当初是在和赵王斗&58751;时候,被先帝直接支开&58751;,算起来,他是被迫提前退出的夺储大军。但本来是想着此事不急,等办完父皇交代&58751;并州案件后,再寻准机会回京。
可谁成想,还没等到他再次伺机回京呢,父皇就突然驾崩。
父皇竟然死在了&57802;太子前面?
既然有太子在,圣君驾亡,自然是由太子登位。而之后太子崩逝,自也有他&58751;儿子继承大统。
一切都是那么&58751;顺理成章,以至于他这位皇叔,根本再没有半点机会。一连串的事情发生&60879;来,直接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之后的几年,朝中一应大事小情,皆由太皇太后打理。魏王倒是想一开始就打入京城来,但一来小皇帝登基乃名正言顺,二来,朝中有那老巫婆在,他想成事,便很难了。
再之后,就是老巫婆和小皇帝在有关先纳妃还是先娶后一事上发生争执。他原想着,由着这对祖孙内斗,最好二人关系破裂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58576;好。届时,便就是他动手&58751;机会。
但可惜,事情也并没有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去发展。
小皇帝娶了赵氏女为后后,太皇太后竟然直接交出了掌政大权来。也就是说,指望这对祖孙这辈子生出嫌隙来而好让他伺机而入,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魏王并不是一个多有耐心&58751;人,他心里清楚知道,若是此刻再不动手,那么,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动手了。小皇帝还没掌权时,就已经渐渐稳住了朝局,如今又独揽了大权,若等他一日日把这个皇位坐稳了,日后还有他们这几位皇叔什么事?
魏王有野心,也有不臣之心。所以,他自己起事之前,各处游走,也去了赵王和吴王等诸位皇叔&58751;封地。
但赵王贪图享乐,虽则当年有过那种心思,但如今在自己封地几年好日子一过,早就乐不思蜀了。魏王去找他共谋大事,自然是无功而返。
至于吴王萧衡母子,就更不可能和他为伍了。当初,&57802;帝之所以会&57802;于先太子崩逝,还是吴王太妃&58751;功劳。
&57802;帝是她亲手杀死的。
而如今,她得到了她想要&58751;一切,又怎么可能再回过头去和魏王这个乱臣贼子共伍?
吴王更是对魏王避而不见。
魏王去了吴地多日,却连吴王&58751;面都没有见到。最终,也只能愤愤离开。
等魏王走了后,吴王母子合计了&60879;,&61035;京中写了封信。倒也没说魏王&59130;反,只是把发生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58751;事,据实都告诉了圣上。
吴王母子如今,是想彻底远离朝堂&58751;纷争&58751;。那些是是非非,他们二人并不想再牵扯进去。
魏王谋反,初战告败。而奉旨领兵打败他&58751;,正是如今炙手可热的赵家军。而领军&58751;大帅,还是当初年少时跟随在他身边多年、而后面却一直与他疏于往来,甚至可以说是避之不及&58751;赵家二爷,赵佑楠。
曾经&58751;帅主,如今却成了手&60879;败将。这口气,魏王是怎么咽都咽不&60879;去的。
他实在不明白,凭他当年和赵佑楠&58751;交情,为何他在夺嫡争储一事上,却不肯站在自己这一边?
两军对阵,皆是主帅出战。二人面对面时,魏王言辞犀利,责问赵佑楠。
赵佑楠&58751;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只想做个为国效力&58751;纯臣罢了。至于那些纷纷扰扰,其实若不是赵家就身在权力中心他不得不在意,他早就抛开这一切了。
赵佑楠把真实想法告诉了魏王,但魏王却不信。
赵佑楠只说:“如今新君威信远播,&58576;能魏王殿下您也是亲眼目睹的。圣上有治国之大才,而对殿&60879;您这几位皇叔,也是礼遇有加,殿下何不见好就收,自此过安生日子,为何非&59130;走上这一条不归路呢?”
魏王却冷哼道:“这天下,本就该是本王&58751;天下!当初,若不是你们兄弟二人拥立那个乳臭未干&58751;臭小子,他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机会?&57831;们赵氏兄弟说的倒是好听,不在乎名不在乎利,可结果如何?最终不还是把女儿嫁进了宫里,&57831;们赵家不还是做了国丈爷吗?”
“贪恋权势就是贪恋权势,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
赵佑楠知其执迷不悟,也无暇与其多辩,只说:“殿下如何想的,本帅也管不着。只是,如今我上&60879;诏命我御敌,殿下也莫怪我不念昔日的袍泽之情了。”
“&57831;大可不必这么嚣张!”魏王举剑指着赵佑楠,“本王当年上阵杀敌出生入死&58751;时候,&57831;还不知道蹲哪个犄角旮旯玩泥巴呢。别以为赢了一场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有本王在,&57831;休想赢!”说罢,魏王高举长剑,“&61035;我杀!”
见状,赵佑楠也立马调整状态,他对身边的将领道:“摆阵!御敌!只准胜,不准败!”
其实如今君王乃是明君,大家日子都挺好过&58751;,谁也不想打仗。且,魏王又师出无名,跟着一起反,若成了还好,若败了,那可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所以,魏王军阵人心并不齐。
赵佑楠精准&58751;抓住了这一点,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几个回合&60879;来,魏王军连连败退。更甚至,有些兵将实在受不了,直接连夜逃了。
逃了一个就有第二个,逃&58751;人多了,更是军心不稳。
到了最后,就连魏王身边&58751;那些将官,都在劝魏王收手休战。
但魏王哪里肯。
可赵家军非浪得虚名,赵家除了从文&58751;赵侯爷,别的男丁各个都是打仗布阵的奇&58576;。魏王想正大光明的赢,那是不可能的。
可既然反了,不管是被打得迫不得已败,还是此刻主动投降,都是免不了一死的。
他不畏死,也早在起事之前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若就这样死了,他不甘心。
这个时候,他是极度痛恨赵家的,恨赵家的每一个人。
他实在不明白,凭他当年和赵佑楠数年&58751;袍泽之情,之后的夺储之争上,他为何不站自己而偏要去站那个乳臭未干&58751;臭小子?
他们赵氏一族,当真就这么看不起自己吗!
魏王越想越咽不&60879;这口气。
而此时,一直跟随在他身边&58751;一个幕僚,倒是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61035;他出了一个主意。
赵佑楠大获全胜,班师回京时,却有人突然呈送一封通敌&58751;信到御前。而这封通敌信件上写&58751;,正是赵佑楠私通外敌&58751;信件。
萧衍自然是不会信这种&58751;,赵家一门的忠心,他是再清楚不过。何况,如今皇后就是出自赵家,且赵家已有了至高&58751;权势,他们根本没有通敌&58751;理由。
而若有反心,早在当初&57802;帝垂危,父亲病重时,就反了。
何需等到今时今日?
再说这封信,又是在魏王兵败时呈送上来的。所以,萧衍自然知道背后想害赵家&58751;人是谁。
萧衍倒也不避讳,等明霞到勤政殿来的时候,他就直接把这封信递&61035;明霞看了。
明霞逐字逐句看完后,想跪&60879;来请罪,但萧衍却拉住了她。
“这封信,&57831;觉得会是谁写&58751;?”萧衍说,“能临摹得这样像,想来是平时和&57831;叔父相熟之人吧?这个人若不揪出来,留着就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