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枕灵现身

“玉枕不是我的。”在一干人审视的目光里，春水夫人低了头，“我并没有加害西风老弟的意思。”

“那玉枕你是怎么得来的。”清川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得来的。”春水夫人陷入了回忆，“说来也奇怪，只知道在我与金泰婚宴那天，它出现在一堆宾客随礼中，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查了宾客礼簿，就是没发现这玉枕的赠送者。管家当时还以为是记录的文书漏了，训了他一通，再让宾客问了一圈，皆没有人认领。”

“后来我看那玉枕润泽通体，便自己用了一段时间，也感觉十分安神助眠，再后来……”

“再后来你就将它赠送给了西风。”清川接过她的话，“你为什么要将它送给西风老板？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只是听金泰无意间提起西风老弟睡眠不好，当时也就上了点心，想在他生日当头为他准备一个相应的寿礼。”春水夫人说着，含嗔带怨地望了一眼西风，“心里这么一琢磨，当天晚上竟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跟我说，让我将玉枕送给西风，对他有帮助，所以后来我便将那玉枕挥泪相赠了。”

“果真如此？”

“无半点虚言。”春水夫人一改之前所有的魅态，正色道。

“那为何今晚你要逃？不告而别？”云落问。

“我、我只是看到这客栈里接二连三的死了人，心里害怕，所以……”

“你说慌！”这时疏影也走了出来，手里拽着一个客栈杂役的衣领，“春水夫人，你认识他吧？”

“这、这不是你们客栈的人吗，我怎么会认识呢？”看到杂役，春水神色一变，有些心虚。

“又说慌，你明明给了他两锭银子，让他偷听师傅与清川客官他们的密谈，然后听到玉枕你就连夜跑了。你说你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疏影拽着杂役，“你说！”

“是、是的，春水夫人确实是这么做的。”面对着众人，杂役羞愧得不敢抬头。

“春水夫人，事已至此，你就坦诚点。你为什么要逃，肯定与这玉枕有关。”马先生道。

春水夫人环顾四周，都是目光如炬地围着她，好像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她终于再次低了头，“对不起大家，我将玉枕送给西风老弟时，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其实那晚在梦里对我说话的人，告诉我，只要我将玉枕送给西风，他就能让金泰在我面前消失……”

“这——”

所有人都一呆，金泰不是春水夫人的夫君吗，为何让她如此怨恨。部分知情的人知道春水夫人原本不过是这北荒青楼里的一名艺妓，被金泰看上，给她赎身带回家做二夫人，才能从那烟花之地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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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夫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北漠王是你的夫君，还是你的恩人，你怎么能存这种心思？”人群里，立刻有人出言讨伐她。

“恩人？”春水夫人冷哼一声，眼中噙泪，“将我的爱人亲手杀于我面前的人，能叫恩人吗？”

听她如此愤怒哭庇诉，众人皆一愣。接下来，在春水夫人的叙说下，大家渐渐了解了来龙去脉。

春水夫人生在烟花柳巷之地，母亲本是北荒一青楼名妓，不知与哪位恩客私下生了她后病逝，她无地可处，只能在青楼安身。春水本来生得国色天香，又自小在青楼耳濡目染风尘女子卖笑之事，因此渐渐出落成北荒青楼第一魅妓。

但她虽在春水，少女时情窦初开，对世间男女纯真之情亦心生向往，与青楼另一妓女之子秦生两情相悦，相知相惜。她鼓励他离开青楼，考取功名；他中第之后，不忘旧情，回来为她赎身，却碰上了一眼相中春水的北漠王金泰。

“金泰说他看中的东西，谁都抢不走。他不仅拆散了我和秦生，还当着我的面，将秦生的头颅砍了下来。”春水夫人痛哭失声，“我本可以一死了之，但我不想这样便宜了金泰，我要他死，为秦生偿命！”

众人听到这，遂明白过来，唏嘘出声，不便多言。

“只要任何人能帮我杀了金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所以新婚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传说中以‘落西风’行遍天下无敌手的西风，才以绢信相约，希望他能帮忙，然而失败了……我心中怀恨，夜夜不能安眠，直到用了那不知从哪里的玉石枕，便安神多了。”春水夫人说着，目光有些游离，

“不过，那玉枕似乎有些邪气，我总感觉有人在耳边同我淡淡吹气似的，枕了近一年，某天晚上在听金泰说起西风的生辰，当晚我便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跟我说，让我把玉枕送给西风，便能如我所愿让金泰死……”

“还有这等事。”众人一惊，望向西风，都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玉枕。

西风将玉枕放在众面前面的案几上，乍看上去，除了玉质上乘，好像并无特别之处。

……

“都是瞎编乱造的吧。不就是一个寻常的玉枕头，怎么成为祸害人的元凶了。”两个官差在人群里嗤之以鼻。

“官爷，那可不一定，万物皆有灵。”见多识广的马先生，总是适时插话。

“各位，各位，麻烦安静下，让我家大哥给这玉枕吹上一首夜曲先。”这时云落走到人前，拨开众人，搬了一把凳子放在玉枕前，让手持玉笛的清川坐下。

玉枕还能听曲？

大家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试目以待。

但见那位玉容俊貌的清川公子也不多话，手端玉笛，清音袅袅的吹了起来。刹那间，众人只感觉耳畔仙乐飘飘，和风阵阵，仿佛正参与一场神仙们的聚会，顿感眼明心亮，神清气爽，听得如痴如醉。

不一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寻常无奇的玉枕渐渐在发光，那点光亮先是微亮，接着越来越耀眼，一缕若有似无的青烟从玉枕中飘了出来，落在地面，最后幻化出一个白衣长发的男子。

“啊！果然有鬼！”众人惊得连连后退。

“喂喂，大家别怕啊，不是鬼，是枕灵！”云落连忙招手，让大家镇定下来。

那个枕灵现身后，朝清川深深一鞠躬：“小灵柳生见过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