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前,他还是刚通世事的小凤凰轩辕余翌。
那时青丘九尾白狐涂山一族的灵狐长老殳,苦心修行几万年,法力通天,在即将成神的时刻,一念之差误遁入了魔道,联合人面黑龙身的鼓魔,执上古神器凤凰琴,将天地扰得苦不堪言,六界陷入混乱。
在六界各妖灵大族联合对抗殳与鼓魔时,各族伤亡惨重,凤凰一族也不例外。
轩辕余翌一族灵力最强大的祭司轩辕缇瞳,召集族中各长辈,与鼓魔大战于轩辕之巅,被凤凰琴扰乱心智,身受严重内伤。
“东海深处胶人的眼泪,北境大漠火狐的灵珠,有修复脏腑的神效,余翌,漆冕,你们两个即日启程,分别前往东海与北境大漠,寻那胶人泪与火狐灵珠,凤凰一族的未来就寄望于你们。”
轩辕余翌与轩辕漆冕负令出发,漆冕前往东海,他来到北境。
……
在这寸草不生的茫茫大漠,他日夜兼程,几欲渴死在焦干的大漠里,一个清灵可人的少女救了他,她对他说,“我叫羽奴。这北境贯中大漠是死神之地,一般人族妖族都不会轻易前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
余翌是生得极为好看的,他看到少女一边在同他说话,脸已经悄悄地发红了。他看出来了,自己那样轻易的就得到了她的喜欢。
“我叫余翌,误经过此地。”
……
他不敢告诉她实情,六界现处于乱世,沙漠火狐灵珠又是极敏感的事,他担心她泄露天机而影响他任务的完成。
“那你怎么又在这里?这里不是适合生存之地,尤其是貌美的女子。”
听到他这么说,她的脸更红了,“我啊,我出生在这里,天生属于这片大漠,没办法啦。”她还没说完的是,她不仅天生属于这里,而且还是这片大漠的主人,她的使命就是守护这里。
她从小在这片广袤贫瘠的土地上,无忧无虑地长大,已经习惯了这里高远的蓝天,毒辣的骄阳。偶尔看到可怜的人们经过此地受困时,她会尽所能帮助他们,指引他们寻到绿洲,走出大漠。
……
“羽奴,你一个人生活这片荒漠不寂漠吗?”
“不寂寞啊,我有之之,还有个好姐妹,天宝啊。”羽奴吹了一声特别的口哨,唤来天边飞来一只玄黑赤足赤嘴、被她唤为之之的巨鹫。
她拉着他坐上她的巨鹫,指着沙漠中一棵巨大的沙漠玫瑰,说,“喏,翌哥哥,那就是我的天宝姐姐”。
那株沙漠玫瑰下半身巨大,拥有罕见的七个壮实的主枝干,枝干上方细细地分叉,开满了中间雪白边沿玫红的花瓣,绮丽壮观。
没过几天,羽奴与余翌更相熟呢,便告诉他,她其实是一只已经修炼了千年的沙漠红狐,天生就会喷火的那种,不过每次喷完火她要元气大伤,要休息大半个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不会喷火。
他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沙漠红狐,而她又是这么美丽而纯真。
夜晚的大漠美丽安宁的不似人间,万籁俱寂,只有满天的星光好像夜宝石上倒垂在天空上。不时有流星闪过,偶尔还有极光的绚丽盛景。
轩辕余翌坐在月牙泉旁,“羽奴,你有过烦恼吗?”
“烦恼?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呃。”羽奴偏头看向他,奇怪他这么问,“怎么,翌哥哥你有烦恼吗?”
余翌沉默,过会又问,“羽奴,那有让你开心的事吗?”
“开心的事……遇到翌哥哥就是让我最开心的事啊,以前只有之之和天宝陪我,现在我有翌哥哥,羽奴很开心。”
余翌望向天边的星斗,眼晴里闪烁的光阴晴不定,有些忧伤。
……
漫天的星斗下,黄沙大漠连绵不绝。
在大漠深处某块腹地,镶钳着一块蓝得像宝石般的月牙泉,白牙泉边,一株硕大的七主干的沙漠玫瑰如火如荼地盛放着,花树下,一袭火红衣裳的羽奴正在酣睡,余翌挨着她靠树干而卧。
晚风悄悄将来,将她的发丝拂于鼻尖,她微微地皱了皱鼻子,翻个身继续香甜地入梦。
忽然,夜空下,远远地展翅飞来一只小鸟。那只小鸟很特别,通体雪白,小脑袋上有三根金色的翎毛。
当小鸟飞至沙漠玫瑰上方盘旋时,余翌有如感应般立地睁开双眼,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羽奴,悄悄地走到沙漠玫瑰的另一面,托掌向半空中升出,小鸟立刻落在了它的掌心,化为一枚金色的羽毛信笺。
「余翌我侄:
见字知悉!
今六界形势严峻,缇瞳祭司伤久危矣,吾族朝不保夕。
数月前吾我命尔等寻东海鲛人泪、北漠火狐灵珠,时日已久,不曾有复。
日前已悉漆冕在去往东海的途中,竟被天虞华胥宫不肖之辈诱之,永入华胥宫,断绝六界尘往。如今,尽盼汝的火狐灵珠。
轩辕颀」
是叔叔的飞羽亲信。
信件阅完,余翌的指尖生出一簇微火,飞羽信立刻焚烧成灰烬,随风在黄沙里飘散。
堂弟漆冕竟然入了华胥宫,他在寻找鲛人泪的途中,遭遇了什么?
是像他这般,遇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纯真的鲛人吗,怎能忍心下得去手?
那华胥宫,他从小便听闻它的传说,亦正说邪,号称“六界所不容之一”最后的安身地,虽然没有听说过华胥宫做出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但它收留了那么多六界或奸佞或叛逃之徒,一直是六界各族的心头隐患,还传说华胥宫的宫主华胥与魔界有很紧密的关系。
六界曾联手去围攻华胥宫,被强大的灵力阻挡在结界之外,连天虞山都不曾得进。
下不了手,堂弟漆冕便避进了华胥宫,那么他呢?
他回到羽奴身边,看着她恬淡的睡容,她的身体蜷曲着,一只手背弯着抵着下巴而睡,不知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还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又过了几月,叔叔的飞羽信再次陆陆续续传来。
「余翌我侄:
飞羽信汝已到,迟迟未见回复,是否已生变故。
弇州形势十分不容乐观,缇瞳祭司再不救治,恐无回天之术。
轩辕颀」
……
「余翌我侄:
吾知晓汝已深入西境贯中大漠,却迟迟未有进展。
如今族之未来,皆握于汝手中,盼汝事事以大局为重,尽早携火狐灵珠速归弇州。
轩辕颀」
……
轩辕余翌烧掉一封又一封的飞羽信,大漠的夜空一天蓝过一晚,蓝得极尽凄艳瑰丽。
父母在上古神魔大战中牺牲,轩辕余翌自小跟随叔叔长大,一直对叔叔的话言听计从。如今,是他每一次违背他的旨令。
再过了半月,轩辕余翌收到最后一封飞羽信,却不是叔叔轩辕颀发出,而是族中一长老为之代笔,
余翌小王:
汝叔颀王耗尽毕为修为,全力医治缇瞳祭司,不料遭巨大魔力反噬,一夕间苍老千岁,形至枯朽,恐不绝于人世,望尔珍重,勿忘重任。
……
颤动着双手烧掉了最后一封飞羽信,轩辕余翌用力地按住腰间短刃,步履沉重地一步一步迈向羽奴。
“翌哥哥,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羽奴仰起脸,看着他一脸的凝重灰败。
“没事,羽奴,你看你的天宝姐姐又新开出了一丛花。”
“是吗?在哪?”羽奴起身转过头去看那株开得万分艳丽的沙漠玫瑰,感觉到轩辕余翌慢慢地贴近她的身后,她依然专注地看着花,“翌哥哥,是哪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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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哥哥?”她正要回头,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锐利的疼痛,然后胸前一道亮光一闪,一杯短刃从背后刺穿了她的心脏,在前面露出了明晃晃的刀锋,上面还挂着她的血滴。
“翌哥哥?!”她不敢置信地回望着他,大眼晴里盛满巨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