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得了啊陆承杀!
整整三个月,她在教内闭门不出日夜练剑,就盼着能早点见到他,他在停剑山庄干什么!连买簪子送姑娘都学会了!他都没给她送过!
花焰怒上心头,当即便不打算把这个土簪子还给他,决定自己揣着了。
谁料方才一直避战的陆承杀却突然认真起来。
他身形极快地袭向她的要害,花焰猝不及防,只得躲闪,天残剑法虽然威力巨大,但不代表她可以近身肉搏,险险避过陆承杀袭来的掌风,陆承杀反手一握,花焰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扣住,陆承杀指间用力,似乎下一刻就要折断她握着簪子的手腕。
花焰没想到他居然翻脸不认人到这种地步,不禁道:“陆大侠,你当真要这么对我?”
这称呼和语气都太熟悉了,还透着一股受伤。
陆承杀一怔。
花焰趁机从他手下挣脱出来,皓腕已印上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她立刻又气又委屈,恍惚间想起他们教主说的话,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
看来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真的不想原谅她了。
那她解释还有用吗?
望着手里的簪子,她更觉得糟糕,短短三个月,他都有别人了。
明明先前他还什么都不懂。
她吸了下鼻子,把簪子递还回去:“我不要了,还给你。”
花焰只觉得她这一趟辛辛苦苦跑来,好似都没了意义,他真的嫉魔教如仇,像谢应弦说的,没有直接动手杀她,就已经算情深义重了。
重逢至今,他看着她全然没有分别前的半分温和亲昵,也没有痛恨挣扎等等情绪,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不,一个陌生敌人。
明明她还这么想他。
他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花焰口中愈发苦涩,几乎想要撒泼打滚大哭大闹,但又怕被陆承杀砍,今时不同往日,她强自镇定,轻声道:“你……让我再说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陆承杀抢回自己的簪子,心头有一丝不快。
他不该与这个魔教妖人啰嗦,只是那张脸一直在他面前晃,晃得他心神不宁,他现在原就觉得神智不太清明,更加不想与人交谈,若非如此,他现在早该动手杀……
“这里不大安全,阴相思……就是刚才那个老妖婆,她不好对付,你还是尽快出去,受伤的地方也赶紧上药。”花焰顿了顿,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那时真的在被追杀,也没有内力,所以才硬要跟着你。隐瞒身份只是怕你知道直接上来砍我。我、我没有故意勾引你,虽然亲是我主动亲的,但你也没拒绝……”她越说越小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那个簪子到底是买给谁的?”
她真的很在意!
让她死个痛快吧!
到底是哪个混蛋趁她不在撬她墙角!
陆承杀却越听越迷惑,他只当眼前人与之前的魔教妖人一样,都是不知用什么邪法让他看到了她的脸,刻意接近他,不知图谋什么,可听到“亲”那段,他实在迷惑对方是如何得知的,又为何非要在意他的簪子是送给谁。
总不能连言语都能出现幻觉。
她身量高了些许,武功高了不少,穿着十分陌生的衣衫——甚至不是裙子,除了脸,哪里都……
花焰见他不答,还以为陆承杀连理都不想理她。
她攥了攥手心,只觉得气苦极了,再待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花焰咬咬牙,道:“那我走了。”说着,她抬腿往边上挪了挪,可又有些舍不得。
还未走出去两步,手腕又被人握住了。
花焰悚然一惊,她转头道:“我簪子不都还给你了,你还想折我手腕?”她手腕泛红的地方再度被青年五指覆盖,他的掌心滚烫,花焰只觉得自己手腕格外脆弱,不由道,“你轻点啊……”
陆承杀没有折她腕的意思,只是拼命眨了两下眼睛,声音有些艰难地溢出:“……你到底是谁?”
花焰懵了一瞬。
“你不认得我了?”她也眨了几下眼睛,脑子短暂空白,又无端松了口气,“……你失忆了?”她语气竟还有一丝轻松。
陆承杀心中在微微地动摇。
这要是演,也未免太像了。
花焰想起刚才自己又是放蛊又是丢毒粉,顿时觉得太失策了,她早知道他不记得,那……算了,还是不骗他了。
犹豫间,她已经反手握住了陆承杀的手腕,忽然觉得他身体热得不寻常。
“你怎么了?”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脸也在发红,额头有细密的汗。
花焰抬起另一只手,想去试他额上的温度,却被陆承杀偏头躲过,他抿着唇道:“我没有失忆。”呼吸声都重的不自然。
她方才以为他是受伤,现在看又不止是受伤。
“那你怎么了……”花焰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你认不出我了?”
贴得近,她身上的香味终于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淡淡的,清晨被露水沾湿的花瓣散发出的幽香,惑人至极,午夜梦回,总在他梦间萦绕。
陆承杀突然松开了手。
花焰刚来得及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就见陆承杀掉头就走,步速迅捷地像在逃。
“等等……陆大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你为什么要问我是谁?你认不出我了?还是你把我认成谁了,或者把谁认成我了?”
她亦步亦趋追了过去,隐约觉得事情是不是还有转机。
陆承杀认出她之后,态度明显不似刚才冷漠了。
四周迷雾丛生,荒凉无人,花焰有点怕追丢了他,便追得更紧,甚至攥住了他的袖子,出声叫他的名字道:“陆承杀!有话说话,别跑了行不行!”
陆承杀被她拽得一个趔趄,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呼吸沉沉,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半晌道:“你骗我。”
花焰也一愣,刚才的气势没了,呐呐道:“我刚才解释了,我不是故意的……”
陆承杀道:“周小花。”
???怎么突然……
花焰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十足古怪,可一想到这个名字的来历,她立刻有点头疼,只好解释道:“这其实也不算假名,我爹姓周,我娘姓花,只不过我随母姓……所以叫花焰,你看周小花总比周小焰好听一点……”
陆承杀道:“被魔教追杀?父母死在魔教?”
花焰立刻道:“我当时真的被追杀啊!羽曳他是叛出魔教,还想来杀我,我内力也被他下毒封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父母……”她小声,“是真的死在魔教,他俩墓还在那里呢,就是不是被魔教杀的罢了……”
陆承杀本还有一丝昏沉,听到这里,突然道:“你原本要跟他成亲?”
花焰又一愣。
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陆承杀又道:“你答应让他娶你?”
花焰没想到三个月过去,他居然变得这么斤斤计较,简直令她目瞪口呆,仿佛认错人的不是陆承杀,是她。
她刚想解释,忽然想起一件自己介意的事,立刻反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簪子到底是买给谁的?”
陆承杀不言。
花焰继续道:“你刚才为了那个簪子还想折断我的手腕!我手腕上现在还有你留下的指印呢!”说着,她卷起袖子,抬高手腕,展示给陆承杀看他刚才干的。
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陆承杀五指用力抓握留下的红痕清晰宛然,衬着雪白肌肤,分外鲜明,有些叫人不敢直视。
陆承杀蓦然转开了头。
花焰以为他不想认账,还特地把手腕凑过去给他看。
陆承杀几乎是急措地避开视线,胸膛起伏,似乎很是气急。
花焰终于怏怏收回手腕,还有一丝委屈道:“我和羽曳是年少不懂事父母定的,而且他早与其他女子有染,他真的不是个好人,我跟他早就恩断义绝了……而且那不是在认识你之前,现在你杀了我都不肯嫁给他。好了,我说完了,该你了。”
陆承杀没有动作,只是侧着脸喘气。
花焰扭头正要看他,却见陆承杀突然用指锋又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刚才已经凝固的血痕又再度顺着他手指骨节蜿蜒流下。
“你干嘛,你别自残啊!”花焰连忙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中了阴相思的毒,让我看看。”
陆承杀往后退了两步,终于低声道:“……别过来。”
花焰是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头疼道:“你就算再跟我闹别扭,总得顾顾你自己吧!你要是实在气不过,等你好了我们再打过就是了……你这样,就算我想走,也不放心啊……”
陆承杀额头似乎又沁出了汗,道:“……不是。”
“那是什么?”花焰咬着唇,有点气鼓鼓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好了?”
陆承杀抬眸看她,视线都朦胧起来,仿佛披上了一层绯色的薄纱,只觉得眼前女子一颦一笑,尽态极妍,令他心头狂跳。
以往虽也会身体发热,但绝不至于这般。
还未碰到,便已无法自持。
难不成真的是太久未见到她,竟会神情不属到这般地步。
花焰见陆承杀似乎呆怔住,她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却不想立刻被他攥住,下一刻,已被他带进自己怀中。
她被陆承杀吓了一跳,只是伏进他怀中,立刻感觉到陆承杀身体火烫,不似寻常。
他的鼻息喷在她颈侧,竟也灼人非常。
花焰当即脸便红了。
陆承杀似乎醉了一般,他粗重地喘气,又艰难地放开她,道:“你刚才说什么……”
就算是风寒也不至于如此,他脸颊酡红一片,呼吸间有一丝欲念深重的味道。
花焰一手摸了他的额头,一手搭上他的脉息,再略微探看。
她人顿时也僵住了。
这哪里是中毒,这分明是中了烈性情药——她就该知道,阴相思会用的毒能有什么好东西,难怪她最后走之前对她说那样的话——这个老妖婆!
通常来说这种药,硬熬个几个时辰也就过去了,但硬生生去熬既痛苦又没必要。
花焰在衣兜里找了找,翻出能使人镇静清醒的药,塞到他嘴里,摸着他的喉结让他咽下。
可她的指尖刚触到陆承杀的喉结,还未如何滑动,便听他闷哼一声,汗水浸湿了他的长睫,陆承杀抬起水泽浓郁浑沌不堪的眸,突然俯身过来,似乎要寻她的唇。
眼看便要亲上,花焰却还有心结未结,她一把按住了陆承杀的肩膀,道:“……那簪子你到底是买给谁的?”
陆承杀的眸子里闪过迷惑,然而花焰定定看着他,他眨了眨眸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此刻还攥在他手心里的簪子。
因为握得太紧,已经印在掌心留下印痕。
他放在怀里整整三个月,无数次想折断,却又舍不得。
陆承杀松开紧握的掌心,徐徐抬起手,把那只黑木簪子缓缓插进了花焰的鬓发间,闭了下眸,又睁开,才有些无奈地叹息出声道:“……给你的。”
透过陆承杀漆黑的眸,她看见那朵大红绢花张扬地绽放在她的乌发间,艳丽又招摇。
花焰不愿意承认,这又土又艳的簪子,居然还有点衬她。
……好吧。
她终于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一抬头就吻上了陆承杀的唇。
岂知这一下便如薪柴燃火,顿时便烧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花焰被陆承杀滚烫地按在怀里,唇舌交接的那一刻,耳畔仿佛有电闪雷鸣,激得她周身一阵过电般,连身体都开始颤栗,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和他这么亲密了,顿时鼻子有些发酸,然而这不过是个开始,陆承杀很快用行动告诉她,这三个月来,一直在想念的,不止有她一个人。
而且他很明显,理智不太清醒。
花焰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她应该再等一等,等药效发作,等他的情药劲过去再亲,不然她不至于接个吻,感觉像在被侵犯一样。
偏偏陆承杀全身都火烫极了,不管是唇舌还是手指。
花焰完全呼吸不过来,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然而陆承杀犹觉不够般,他似乎还想亲得更深一点,花焰呜咽着伸手几乎想推他,被陆承杀毫不犹豫地握着手腕按到她身后,不容她逃避半分,只能任由他肆意轻薄,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她的意识似海上风暴中的小船,一阵浪来,顷刻便被淹没,等再稍微缓过劲时,花焰人都没力气了,手脚酥软。
可不等她休息够,又被陆承杀拽去继续亲,俨然把她当成了解药。
然后,花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怎么回事,都亲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烫着?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亲完,下章继续!
虽然确实搞这么个下三路的副本就是为了这种究极无敌古早武侠套路狗血桥段,但是大家这么敏锐真是令我紧张(?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iiread安卓苹果均可。】
当然,就算猜到,我也不打算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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