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大军分两路,一路是李元胤率领的一万禁军,由陆路经惠州、潮州,直入漳州之西;一路是由林察率领的五万水军,大小船只上千艘,经虎门入海,走海路从南面进入漳州。
朱由榔坐不惯船,所以就选择了跟禁军一道走陆路。
二舅子陈仲德带两千人为前锋,后军由苏雄率领,除了两千士兵,还有一万多民夫组成的辎重队,李元胤自领中军。
禁军精神饱满,个个脸上洋溢着坚毅和自信,走起路来雄纠纠气昂昂,动作整齐划一,加上刀枪剑戟寒光闪烁,整个队伍看起来很有杀气。
广州的老百姓自发站在道路两旁欢送,有的还不停地给士兵手里塞鸡蛋、瓜果、食物,士兵们都恪于纪律,没人敢往口袋里装。
很多百姓见到这等军威、军纪,激动地流下了热泪,有人带头喊出“皇上万岁”,人群立即响应起来,“皇上万岁皇上万岁”的口号此起彼伏。
显然,老百姓对这支队伍充满了信心,对给予这支队伍灵魂和精神风貌的皇上,充满了感激之情。
朱由榔、吴炳、黄宗羲和侍卫队以及邢小枣的医护队都在中军的保护下,朱由榔坐辇,吴、黄二人乘轿,其他人或乘马,或步行。
最让朱由榔惊奇的是,邢小枣却是骑着一匹大黑马,走在队伍中间。看她那骑马的样子,显然也是此中好手。
御辇非常宽敞,几乎相当于寻常马车的两倍那么宽大,中间放了一只小书桌,朱由榔可以伏案批阅奏章,侧面还有一个类似多层抽屉的储物箱,里面放了好多好吃的,都是王畅和陈皎茜给准备的。
朱由榔身穿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辇中,令李洪打起轿帘。御辇经过之处,百姓们远远见到皇上龙颜,更是激动,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大声喊着“皇上万岁”。
朱由榔非常高兴,虽然自己这小小的南明皇帝,真正拥有的地盘只有两广,但自己治下的百姓如此拥戴自己,说明自己的治政思路是没有错的,自己一个医科大学生竟然能让万民欢腾,说明自己还是有点能力的哈。
在他想像中,还应该有一个由广州父老组成的民间组织办个什么欢送仪式才好,给自己敬杯酒什么,让自己也出出风头,说些很牛叉的话。
快到东门的时候,朱由榔听到锣鼓震天,抬头一看,远远见到前面一座彩坊立于路边,更有一群人跪地迎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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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前面有广州父老自发组织的欢送队伍,带头的是商人陈志忠,恳请陛下赏脸,饮一杯壮行酒。”一名侍卫快马从前面过来,跪倒在御辇前禀报。
朱由榔一听是个商人带头,心里有些不悦“士绅没人出头么”
再一想,也是,自己的新政最受益者,一个是农民,一个是商人,最受害的是士绅,他们能规规矩矩就不错了,指望他们给自己脸上抹粉,不大现实。
“伯文,这位陈志忠是什么来路”朱由榔沉吟了一会儿,觉得应该给这个陈志忠个面子,毕竟是自己新政的拥护者,不给面子不好。但也得弄清这人底细,要是这人底细不清不楚,那就另当别论,所以问了大舅子一句。
“陛下,陈志忠是广州本地人,跟陈尚书是本家,他世代经营瓷器,主要跟南洋人做贸易,底子倒是很清,没听说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陈伯文躬身答道。
“好吧,准其所请”朱由榔一听是陈子壮的本家,也就放下心来。
陈志忠既是陈子壮本家,那这事背后肯定有陈子壮的影子,如果有问题,陈子壮会阻拦的。
对陈子壮,朱由榔还是很信任的,虽然有时候他做事有些小气,但对自己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
就冲这份忠心,这个面子也得给。
朱由榔下了辇,吴炳、黄宗羲等听到信,也到下了轿,陪着皇上缓步来到彩坊前。
“皇上驾到”李洪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地上,一直不敢抬头的商人们一听皇上驾到,急忙齐声喊道。
朱由榔先看了彩坊一眼,见两侧还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除清祸惠民生功绩不让秦皇汉武,士农工商额手庆”,下联是“倡奇谋兴义兵辛劳只为河晏海清,东西南北颂圣恩。”
朱由榔看了,微微一笑,心道“这捧得有点过了,尤其上联,除清祸、惠民生这两条自己正在做,功绩只是稍显而已,哪里能跟人家秦皇汉武比再说,士农工商额手庆说的也不准确,农工商可以,但哪有士啊不过,虽有吹捧之嫌,但基本事实还是有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不爱听好话我怎么就觉得这对联挺好呢。”
“各位父老乡亲,请起。”朱由榔一看跪在地上的众人,看服饰就能看出来,大部分身着绸缎,是商人打扮,还有几位老者身着麻布衣服,应该是农人。
“谢过皇上”众人又磕了一个头,纷纷站起身来。
“皇上,小人陈志忠谨代表广州商会和百姓,想敬皇上一杯水酒,以壮声色,盼望皇上早奏凯歌而还”陈志忠越众而出,回身从一个仆人端着的托盘上取过一杯酒,激动地手直哆嗦,话说得也不利索。
朱由榔一点头,李洪上前接过这杯酒,转身奉上。
这酒李洪早就命小太监饮过了,所以朱由榔很放心地接过来拿在手里。
“这酒盛满了父老乡亲的深情厚谊,朕喝了”朱由榔没多废话,郎声说了一句,一饮而尽。
喝完,朱由榔命陈志忠再给自己斟满,又命人再取两只杯子来,一杯给陈志忠,一杯给了一位老农。
“这第二杯酒,朕要敬你们,你们是农民和商人的代表,朕敬你们,就当敬治下辛劳的农人和商人。望你们把田种好,把生意做大,农人多打粮食,商人依法缴足税赋,天下人共同努力,一定会早日实现河晏海清”朱由榔一指那幅对联,朗声道。
“啊皇上敬咱们酒这可怎么敢当啊”陈志忠和那位老农傻了,端着酒杯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