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和凤容说话时,秦纮接到消息大步走来,看到穿着亲卫盔甲的谢知时,难得没有露笑容,而是眉头紧皱的看着她,明明自己走之前,她信誓旦旦的答应自己,绝对不会以身犯险。秦纮一回想起自己在亲卫中看到妻子就心有余悸,现在是什么时候?彭城王的亲卫把太子守卫的那么严密,都让他找到空子,阿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现在做的这些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谢知有些心虚,五哥走的时候,她保证过自己会乖乖待在建德,结果被五哥抓个正着,他行军速度也太快了,思及此谢知不仅心疼夫婿,他已经好多天没好好休息了吧?
秦纮看着心虚低头的妻子,无奈的轻叹,“太皇太后让你受委屈了?”
谢知摇头,“她现在这情况能让我受什么委屈?我想让她来主持阿生的婚礼。”有了太皇太后主持婚礼,就证明秦家和皇室暂时联合,不管私底下别人怎么想,至少明面上秦家没了乱臣贼子的名声。就是这样委屈了阿生,谢知很心疼儿子。
秦纮知道妻子替儿子委屈,他柔声道:“等阿生大了,我们给阿生找个好妻子。”
谢知叹气,“再说吧。”随着秦家越来越往上,阿生的妻子注定要牵扯各种,她都替儿子心疼。
秦纮说:“你也别心疼他,他还不够舒服吗?”秦家没上位时,他去皇宫还会受点委屈,这会秦家占了上风,这小子去哪里都是被人捧着,这还不够?娶几个女人有什么好委屈的?秦纮看了看四周,上前一小步对妻子小声说:“你去我营帐等我,一会我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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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微笑点头。
凤容早在秦纮过来的时候就识趣的离开了,她去找王瓒了,王瓒是随秦纮一起出征的,秦纮回来他也一起回来了,她也有夫婿,不乐意看他们秀恩爱。
秦纮进营帐跟太皇太后谈条件,谢知则回到秦纮的营帐,营帐里摆放着一个崭新的木桶,两名女卫正在往里面倒水,见谢知进来,上前行礼道:“女君。”
谢知看到热水眼睛一亮,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漱了,连夜赶路,她能洗脸漱口都是大家特别照顾,就这谢知用起来还有罪恶感,毕竟只有她有,别人都没有。
女卫们倒好热水,让谢知洗漱。
谢知先褪下盔甲先用小盆洗头,等洗完头,女卫们再次给谢知倒了热水后就退到营帐外守着,她们知道女君不爱人贴身伺候,就算在建德时这些活她都是自己干的。谢知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用棉布包头,躺床上休息。她实在太累了,懒得擦头发了。
“女君。”女卫在营帐外轻声喊着谢知。
“进来。”谢知说,若没重要的事,女卫不可能在这时候叫她。
女卫进来禀告道:“秦孺人带着小公子、小女郎了。”
“快请她进来。”谢知忙起身穿上常服,湿发松松挽了一个发髻,她一边挽发一边困惑,六娘怎么会来?难道是五哥把她接来的?
谢知刚换好衣服,秦六娘就掀帘进来,看到谢知,她眼眶立刻红了,“五嫂——”
谢知起身牵着六娘的手,两人一起坐下,“你怎么来了?”
秦六娘说:“阿耶派人把我送来的。”
谢知一想到秦纮把彭城王杀了,就很愧对六娘,她该怎么跟六娘说这噩耗?
秦六娘见五嫂满心不自在,她反手握住嫂子的手说:“五嫂,我早知道了。”谢知一怔,六娘平静的看着谢知,“阿耶一开始就没瞒着我,我早知道他一走就会没命。”
谢知没想六娘早知道这件事,她不禁仅仅握住六娘的手,“他——”她想劝六娘,又不知如何说起。
六娘微微笑道,“我跟他之间也没什么,他平时不怎么来后院,对孩子也不大上心,我们相处时间也多。他还想对我们家动手,我就一个阿耶、一个五哥五嫂……”六娘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她也没说谎,她是跟彭城王感情不深,可再不深他们也之间也生了五个孩子,他死了六娘怎么可能不伤心?但她没后悔帮父亲,没了彭城王,她还有阿耶和五哥五嫂可以依靠,没了秦家,她什么都没了。
谢知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那几个孩子的。”
六娘感激的点头,她要的就是五嫂这句话,她犹豫了下,低声问谢知:“五嫂,你可知郭彦?”
“郭彦?”谢知不解六娘为何突然说起郭彦,她如实道:“他是五哥最信任的人之一,智多近妖。”谢知虽没见过郭彦几面,但对郭彦印象极深,谁让他跟玉娘扮了多年的“父女”。
秦六娘喃喃道:“原来是五哥的心腹。”那还不错,她这年纪还图男人什么?不就图个安稳吗?既然是五哥的心腹,将来的前途肯定不会差。
谢知忍不住好奇的问:“你问他作甚?”
“阿耶说等安定下来,就让我嫁他。”秦六娘坦然道,她有儿有女,又有财产傍身,对二婚夫婿的要求不高,只他能活得久一点,不要让她三嫁即可。
谢知错愕的看着六娘,“大人让你嫁郭彦?”
“怎么?他不好吗?”六娘问,“他人品有问题?”
谢知摇头,“他人品没问题。”可是他跟玉娘扮了那么久的父女,两人之间真没什么吗?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谢知又不好跟六娘说。
六娘释然一笑,“只要他人品没问题,别的我都无所谓,横竖就是一个名分。”她很清楚随着秦家地位上升,秦氏女的唯一作用就是联姻,父亲能让她嫁五哥的心腹,就是为自己打算了。
谢知看看六娘,再想想宁馨,还有她大嫂、二嫂,即将过门的儿媳……她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果然有收获就有付出吗?秦家想要站在那个位置上,就要面对这么多麻烦。
六娘也没多留,她赶着来见五嫂,是为了自己儿女,如今有了五嫂的保证,她心满意足的离去,至于郭彦她就是随口一问。
谢知等六娘走后,继续用面巾包头,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怎么跟大嫂、二嫂见面,也不知道二嫂知不知道彭城王是被五哥杀了,估计太皇太后那边早接到消息了。谢知长叹一声,揉了揉额头。
“怎么了?头疼?”秦纮处理完公务,都接近中午了,他也没进自己营帐打扰妻子,在属下的营帐里简单的洗漱了下,想陪阿菀午睡一会,没想阿菀没睡,反而坐在床上叹气,他坐到她身边给她擦头发,“六娘找你哭诉了?”
“没。”谢知顺势依到丈夫怀里,“你忙完了?”女眷的事她不想五哥费心,他已经够忙了。
秦纮低头亲了亲她,“我们休息一会?”公务是不可能忙完的,可他跟妻子分开久了,总想跟她亲近一会。
谢知抬手轻抚他的脸,五哥眼下有着不易察觉的黑青,显然这些天都没睡好,“五哥,你累不累?”
秦纮握住妻子的手亲吻,“不累。”他沉声问:“我不是让你别出门的吗?你为何要单独出来?”
谢知反驳:“我带了那么多亲卫,怎么算单独出来?”她见秦纮满脸不赞同,仰头说:“我也不想你太累,而且机会难得。”让太皇太后回京,他们之前很多功夫就白费了。
秦纮道:“我不想你出事。”江山他们可以慢慢来,阿菀出事,他做这么多事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谢知说,她的抱负才开始有实现的曙光,她怎么舍得现在出事?“五哥,我——”谢知正想对丈夫说几句甜言蜜语,却突然听到营帐外传来几声女子尖锐的叫声,“谢知你出来!”
谢知:“……”谁在叫自己?谢知已经很久没听人叫自己名字了,毕竟有资格直呼自己名字的人都只叫她小名。
秦纮眉头一皱,他也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不过门外的侍卫是死的?怎么会让人喊阿菀的名字?“谁在外面?”
“郎君、女君,是高平公主和万全县主。”侍卫说,万全县主就是彭城王妹妹。
“让她们去别的地方候着。”谢知起身吩咐说,她跟两个嫂子十多年没见了,难怪听不出她们的声音。
秦纮按住她道:“你别去,我让祖父和父亲去打发她们。”谢知张口欲言,秦纮摇头说:“这是谢家的家事。”她只是出嫁的女儿,又怎么好管到大哥、二哥身上?
“可是——”谢知担心阿耶去了,会让大哥、二哥对他有隔阂。
“放心,父亲会处理好这种事的。”秦纮暗忖,谢灏又不止这两个儿子,他现在嫡子都有好几个,哪会在乎两个庶子是否对自己有隔阂?
谢知见秦纮坚持,也没反对,“那我们再睡一会?”
秦纮很想陪着自己妻子午休,但自己营帐处被人这么一闹,大家都知道阿菀在了,他又怎么能在大白天留在营帐里?这不是给人说闲话吗?他起身道:“你休息,我出去办点事。”
谢知明白丈夫的想法,她想说自己不在意,可转念一想,随着秦家地位上升,他们家会有越来越多人关注,很多人败就败在小细节上,她还是少做些不符合违背整个环境的事,“我也不怎么困,等晚上再睡,免得晚上睡不着。”她吩咐女卫道:“玉娘在吗?你叫玉娘进来。”玉娘跟郭彦相处这么久,应该很了解郭彦,她要问问郭彦的具体情况。六娘初嫁委屈,二嫁也不能乱来了。
秦纮随口问:“你要问郭彦的情况?”
“是啊,大人说想把六娘许给他。”
秦纮颔首:“他们婚事不急,等阿生婚礼过后再说。”
谢知闻言心中微沉,她笑着送走秦纮,坐在账中想着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