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静儿喊。
屋内静了一静,陶大人先反应过来,训斥她,“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既然给你定下来,哪里有你反悔的余地。”
“我就是不同意!”
静儿脸红脖子粗的嚷。
陶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陶夫人急得不行,用眼神制止住他,询问静儿,“静儿,前几日爹娘问过你,你说亲事凭我们作主,现在我们给你定下了,你却又反悔,你这是想让爹娘成为笑话吗?”
“我哪里知道你们会把我推给姐夫?”
大夫人在的时候,除了三日回门那一次,厉珏再也没有陪她回过娘家。
静儿在心里对这个姐夫是不喜的,认为他是看不起自己家,才慢待大姐,导致大姐生产的时候死去,所以无论如何她不可能步大姐的后尘,再嫁给那样的人。
“爹娘也没有办法,念儿还小,爹娘是不忍心看她有了继母,以后不得好处,这才想要把你嫁过去,好好的照顾她。”
提起自己粉雕玉琢的小外甥女,静儿默了默,态度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不同意嫁给“厉珏”。
任凭陶大人和陶夫人说破了嘴皮子,就是不答应。
陶大人气坏了,命人把她软禁在自己院子中,不答应就不许吃饭,也不许出来。
静儿脾气也是倔,当真是一口饭不吃。
陶夫人心疼坏了,又怕王府的人来提亲时,听到了风声,自己和老爷的如意算盘便完全落空了。
急得一夜没睡后,红着眼睛去找静儿。
静儿精神倒是很好,陶夫人一看到她,眼泪便流下来了,捶打了她几下,“你这个丫头,怎么就不明白我们的心思。要是没有这层关系,单凭你的身份想要嫁入王府,是做梦都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不嫁!”
静儿满不在乎。
反正厉珏那人也瞧不起他们陶家,就算是嫁过去,也讨不了好处。
陶夫人眼泪哗哗的往外流,“你说的好听,可念儿怎么办?大公子如果真娶了别人,以后我们想见念儿就更难了,说不定三年五载的也见不到一面。”
陶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嘴硬心软,只能掐住她的软肋。
“她偌大的一个王府,总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吧?”
“是不会难为,可你想想,大公子并非是王妃亲生,她现在之所以把念儿看的紧,是因为念儿没有娘,倘若大公子娶了亲,王妃自然是不会再管了,落入继母手里,念儿虽然不会得到虐待,可也不会落了好,到时候王妃也不好干涉太多,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念儿长大以后,她那继母再给她说一门不如意的亲事,念儿这一辈子可就毁了,爹娘是因为担心这些,才让你嫁过去的,你大姐已经不在了,我们要照顾好她这唯一的血脉。”
静儿好半晌后咬了咬牙,“你们要我同意这门亲事也行,我要先见见厉珏。”
听她松口了,陶夫人大喜,眼泪立刻收了回去,“行、行、行,娘立刻让人去给大公子送信,让你们见一面。”
消息传到厉王府,先到了厉王妃这边,厉王妃眉头皱了下,心里有几分不喜,哪有还未成亲的男女私下见面的?但还是派人把消息传给了“厉珏”。
“厉珏”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回声,“知道了,就说我会按时到。”
静儿约的是一个酒楼,“厉珏”到的时候,酒楼刚开门,客人还不是很多。“厉珏”按照邀约来到三楼雅间。
门外立着静儿的两个丫鬟,看到“厉珏”过来,低声禀报后,推开了雅间的门。
“厉珏”进去,一眼看到静儿。
静儿立于桌旁,落落大方的点头示意,“姐夫。”
“厉珏”心里一窒,嘴角扯了扯,想要扯出一个笑意,却没有应声。
“坐吧,姐夫。”
等“厉珏”坐下,静儿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递到他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坐回椅子上。
开门见山道,“姐夫对于我爹娘将我嫁给你之事,有什么想法?”
平生第一次面对一个姑娘,“厉珏”心里有些紧张,伸出手,握住茶杯,紧张感才消失了一些。
缓缓回道,“我没什么想法,倒是你今天约我过来,不是为了何事?”
他的说话和行事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静儿疑惑的看了他两眼。
“厉珏”握着水杯的手收紧,几乎要把杯子捏破了。
静儿收回了目光,咳嗽了一声,“我今日约你来,是想跟你约法三章。你若是同意,便可让媒人上门提亲,若是不愿意,可回去告诉王妃,让她推了这门亲事。”
“你说。”
“第一,我这人呢,不比大姐,天生就是个不稳重的性子,你如果答应了娶我,就要包容我,不要要求我学那些大家小姐,一步三喘,娇滴滴的,我学不来,也不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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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厉珏”爽快应下。
静儿又疑惑的看他一眼,接着说道,“第二,以后我们成亲了,我至少每个月回一次娘家。我不想像我大姐一样,自从入了厉王府的门,几乎算是跟娘家断了关系。”
“好。”
“厉珏”也应下。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静儿反而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
“第三条呢?”
“厉珏”温和的问。
静儿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脸色红了红,“第三,我们成亲后暂时不要孩子,等念儿长大以后再说。”
这个“厉珏”并没有立刻答应。并不是他不想答应,而是念儿根本不用她们管,但这样的话不能对静儿说。
“怎么,你不同意?”
看他不语,静儿反问。
“母妃说了,念儿以后归她养,不用我操心。”
“那我嫁给你做什么?”
静儿再次反问。
“厉珏”噎了噎,说不上话来。
好一会儿才轻轻缓缓道,“你若是不愿意,我回去给母妃说,让她再物色别家的女子。”
砰!
静儿拍了一下桌子,生气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珏”吓了一跳,杯中的水洒了出来,溅到了手上,被烫到的地方立刻红了起来。
静儿吓了一跳,慌忙掏出帕子去擦,“厉珏”下意识的躲过,“没事。”
静儿维持着拿着帕子的动作,呆楞住,然后,红晕逐渐浮现在脸上。不是羞的,而是气的,把帕子一下摔到了桌子上,再次气势汹汹的问,“厉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答应,就痛痛快快的,若是不答应,也痛痛快快的,他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厉珏”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她,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抿了抿嘴唇,“陶小姐,我说的是实话,母妃确实说她要亲自教导念儿,用不着我插手。你若是觉得接受不了,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静儿被他这云淡风轻的态度气得不轻,脑袋里有些懵懵的。
恶狠狠的瞪着他,“谁说我不同意了?王妃亲自教养那是更好了,但我告诉你,即使如此,我也不打算成亲以后就要孩子。”
“好。”
“厉珏”应了。
答应的这么痛快!静儿没反应过来,火气更大,“好什么好,你给我说清楚?”
“你和我成亲后,暂时不要孩子,我说好。”厉珏”解释。
静儿脸腾下红了,“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有说上话来,怒气冲冲的拿起桌上的帕子,冲了出去,直到出了酒楼,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厉珏有些不对劲,确切的说和以前相差很多,以前的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像现在如此的好说话。
而雅间内,看着还在晃动的门,“厉珏”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香入口,丝丝甜润。
两人都同意,亲事很快定下。
众人很是羡慕,陶大人在同僚面前,腰杆挺得更直了。
厉王爷也非常高兴。
成亲的事是厉王妃一手操办的,顾雅箬没有插手。
春暖花开了,她每日带着念儿去花棚。
念儿已经学会走路了,也会喊人了,看着顾雅箬忙活,她也跟着帮忙,只是越帮越忙,常常把顾雅箬刚弄好的鲜花给拔下来,顾雅箬也不呵斥她,蹲下身体,耐心的教导她。
“世子妃可真是有耐心。”
一名奶娘笑着恭维。
念儿大了,不需要她们哺乳了,两人也成了专门伺候念儿生活起居的嬷嬷,可顾雅箬一直亲自教导念儿,她们两人太清闲了,清闲到她们时刻担心,哪一天会被赶出府去。
“是啊。”另一名奶娘也笑着附和。
“婶婶!”
念儿手中拿着一支花,对着顾雅箬摇晃。
“怎么了?”
顾雅箬问她。
念儿拽她的衣服,手中的花举得高高的。
一名奶娘看出了念儿的意图,笑着说,“小姐这是想把花给世子妃插到头上呢。”
“是吗?”
顾雅箬喜笑颜开,低下了头。
念儿踮起小脚,一手拽着顾雅箬的衣服,一手高兴的把花插到了顾雅箬头上,偏着头左看右看了以后,拍着小手,“婶、婶,漂、漂亮。”
顾雅箬乐不可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鬼灵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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