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厉王府众人一夜未眠,早上起来,厉王妃不放心,带着月曦来了清幽院,“箬儿,如果真是太子所为,你独自一人恐怕是有危险,不然,让你父王去吧。”
厉王爷毕竟是太子的长辈,太子想要出手,也要掂量一番。
“昨日众目睽睽之下我和“厉飞”拜了堂,今日不去宫中请安,必定会惹人诟病。您和王爷进宫,想法在皇太后面前遮掩过去。我去东宫,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厉王妃听她还称呼王爷?王妃,张了张嘴,想要纠正她的叫法,又想到厉飞现在下落不明,她心情不好,这个时候别再给她添麻烦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点头,再次嘱咐,“你小心一些。”
半个时辰后,厉王爷和厉王妃从府中出来,坐着马车朝着宫中而去,一刻钟后,顾雅箬领着福来四人也从府中出来,坐上马车,直接来到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刚上早朝回来,听到顾雅箬来访,心里还很纳闷,这个时辰应该是他们进宫的时辰,怎么会来东宫,但还是吩咐宫人,“请他们进来!”
顾雅箬随着宫人进了东宫,一路目不斜视,直接来到大厅。
太子端坐于主位上,看到只有顾雅箬一人而来,更加诧异。
顾雅箬上前,落落大方的行礼,“见过太子。”
太子虚扶了一把,“弟妹不必多礼。”
顾雅箬站直身,直接道,“我今日来,是想给太子求证一件事。”
“弟妹请说。”
“太子前些时日邀厉飞去酒楼相见,不知说了些什么?”
听她直呼厉飞姓名,太子不由得打量了她两眼,“弟妹说笑了,自从你入了厉王府,我和飞弟好几个月都没有见过面了。”
“太子此话当真?”
太子眉头及不可见得皱了一下,语气有些不悦,周身威严散发出来,“弟妹这话是何意?我堂堂太子难道还用跟你撒谎吗?”
顾雅箬仿佛没有感知他的变化,依旧不依不饶道,“如果不是太子撒谎,那便是厉飞撒谎了,他说前不久在酒楼见过你。”
太子微愣了一下,一瞬间脑中闪过好几个念头,最强烈得就是厉飞外面有人了,瞒着顾雅箬去幽会,才找了这样一个由头,想说跟自己见的面,可没想到顾雅箬真敢找到东宫来。可他已经说过没见过厉飞了,自然不能再帮他遮掩,“本宫自然是没有见过他。”
“可那日东宫的人亲自去王府门口请的厉飞,就连王爷和王妃都知道此事。”
太子的脸色有些不好了,“弟妹,你什么意思,是非要我承认那日见过飞弟吗?”
“太子息怒。”
顾雅箬微微弯了下腰身,“我今日只是来求证的,您既然说没见过,那去厉王府的所谓的宫人是怎么回事?”
“王府可曾有人见过?”
“是。”
“人来了吗?”
“来了。”
“让他进来,本宫要亲自问问他。”
顾雅箬扬声,“你们两人进来!”
福寿和福禄走进大厅内,恭恭敬敬给太子行礼。
太子认识他们,是贴身伺候厉飞的人,开口,“你们亲眼所见是东宫的人去请的飞弟?”
福寿回答,“是,那日……”
把当日之事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太子听完,眉头皱紧,“你是说,飞弟去酒楼跟我见了面?”
“是。”
“这不可能!”
太子断然否认,“那一日本宫在宫内帮着父皇批阅了一天的奏折,直到天黑才回了东宫,怎么可能去见飞弟?”
随即看向顾雅箬,“你若是不信,可让皇叔去问问父皇,也可以去察看宫中的记录。”
顾雅箬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看他神色并无异常,知道他并没有说假话,开口,“不用查了,我相信太子。”
太子又是一愣。
“实不相瞒,王府昨夜出大事了,厉飞被人害了。”
太子腾下站起来,脸色一瞬间都变了,“飞弟,他……”
“下落不明!”
太子失态的跌坐回椅子上,“怎么会……”
“确切的说,应该是那日见过所谓的“您”之后,厉飞便被人调了包,下落不明了,所以我今日才亲自上门求证。”
“这怎么可能?你们昨日不是才……”
“他不是厉飞,而是大公子厉珏!”
太子又懵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雅箬没在隐瞒,把昨夜王府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太子惊得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再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是说飞弟自从那日之后,便被厉珏顶替了。”
“是。”
“背后之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雅箬字字清晰,“代替你,成为太子!”
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福寿和福禄长大了嘴巴看着顾雅箬,而厅内其他伺候的宫人则是全部低下了头,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再一次惊愕住,和厉飞有些相似的眼睛看着顾雅箬,好一会儿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弟妹为何会这样说?”
“厉飞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是因为背后筹谋之人知道他中了毒,性命不会长久,才一直没有动手。因为只要他死了,世子的头衔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厉珏身上,他们又何必费那个力气去杀人。但自从我入京以后,厉飞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还要和我大婚,背后之人坐不住了,他不能让多年的筹谋落空,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厉珏神不知鬼不觉的代替厉飞,和我成亲,稳坐世子之位,让厉王府成为他的助力,而太子您和厉飞交好,自然用不着这样做,那就剩下一种可能,那人想要代替你,成为太子,有朝一日做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去。”
大厅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厅内的宫人们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刚才顾雅箬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福寿和福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愣愣的看着顾雅箬。
太子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平日温和的眼睛里此刻全是锐利的光,“来人!”
管事太监战战兢兢进来,“太子殿下。”
“把宫中所有太监全部集合起来,不论是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
“是!”
管事太监应下,退了下去。
太子看向福寿两人,“你们可还认识那名宫人?”
“认得。”
“好,一会儿你们随我去认人。”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回来禀报,“太子殿下,集合好了。”
太子站起身,“弟妹,请吧。”
顾雅箬随他出去,福寿和福禄跟在后面。
东宫的宫人很多,站在院子里黑压压一片,可半丝动静也无,全部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管事太监走到太子面前请示,“殿下……”
“十个人为一队,前后间隔半丈,全部抬头站好。”
管事太监吩咐下去,所有太监慌忙站好。
太子示意,福寿和福禄两人一对一对仔细查看过去,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全部看完,回来禀报,“没有。”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太子沉声问。
每个宫里的太监穿戴不同,那日的太监既然能骗过厉飞,必然穿的是东宫的衣服,那他一定是东宫的人,怎么会不在这些人之列?
管事太监也赶紧回头,尖细着嗓音问,“你们互相看看,还有谁没来?”
无人应声。
太子冰冷阴厉的嗓音清晰的传到了所有宫人的耳朵里,“去拿花名册,逐一点名,如果有人没来,将他们全部杖毙!”
宫人全部变了脸色,慌成了一团,慌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自己熟知的有没有人没来。
噗通!
众人正查看间,一名太监腿脚发软的跪下,全身都抑制不住的哆嗦,“全公公没来!”
全公公?管事太监认识,是东宫内主管打扫的太监管事,几个大步到了跪地的太监面前,嗓音尖细,“他怎么没来?”
小太监牙齿打着颤,“刚才我们得了命令往这边赶,全公公忽然有些肚子疼,忍不住,便匆匆去了茅厕,我以为他回来了,可刚才看遍了,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去拿人!”
管事太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脸色大变的匆匆回来,“太子,全公公死了!”
顾雅箬眯了眯眼。
两名太监随后抬着一名太监过来,太监颈部有一条明显的勒痕。
福禄一眼认出了他,道,“就是他!”
管事太监额头上冒着汗,声音也哆嗦了,“奴才领人去时,他已经没气了。”
太子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查,一个个的查,敢把手伸到了本宫的眼皮子底下,看本宫不剁了他!”
“太子稍安勿躁!”
顾雅箬反而劝解。
太子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眼睛微眯,称呼都变了,“世子妃这是何意?”
“我们暂时还不需要打草惊蛇。”
只一句话,太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厉飞定然是被背后之人控制了,如果大肆调查,被背后之人知道了,起了戒备之心,不再出来,那他们便没有机会找到厉飞了。
看向所有的宫人,眉目沉沉,声音冷冽,“今日府中之事,要是有一点儿风声泄露出去,你们所有人,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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