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箬从屋中出来,月曦跟在后面。
两名丫鬟守在门口。
顾雅箬对其中一名穿紫色衣服的丫鬟吩咐,“告诉你们夫人,我有事,先回去了。”
两名丫鬟神色很是紧张,紫色衣服丫鬟慌忙道:“姑娘,请您稍等一下,我去请夫人过来。”
顾雅箬想了一下,点头,“也好。”
丫鬟快速的跑了出去。
韩大夫人很快随着顾雅箬而来,看到月曦,眼神闪了闪,脸上勉强堆起笑容,“箬儿姑娘,可是有哪里招待不周?”
顾雅箬眼睛不眨的撒谎,“夫人误会了,月曦过来传话,说世子有要事找我,我急着回府,沁儿小姐的及笄礼我参加不上了,还请夫人莫怪!”
韩大夫人心知肚明,正巴不得她们走呢,脸上适时露出着急之色,“及笄礼是小事,世子的事是大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箬儿小姐尽管开口。”
“多谢夫人。”
韩大夫人亲自把两人送出了府门。
陆猛和青莲正好坐着马车回来,看到两人出来,青莲眼里闪过惊讶,不等马车停稳,从上面跳下来,托着衣服快步走到顾雅箬面前,“姑娘,衣服拿来了。”
月曦目光落在她身上,青莲心里发紧,捧着衣服的手微微发抖。
“箬儿姑娘,要不……”
韩大夫人的意思顾雅箬明白,笑着拒绝,“不用了,坐上马车很快便能回到王府,我回去以后再换。”
韩大夫人不着痕迹的松口气,看着顾雅箬上了马车,走远,转身,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马车上,月曦坐在顾雅箬对面,紧抿着嘴唇。
顾雅箬目光落在她脸上,“月曦,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月曦嘴唇死死的抿住,抓住宝剑的手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你和尚书府有什么关系?”
顾雅箬突然问。
月曦身体僵硬住,错愕的抬头看她。
顾雅箬知道自己猜对了,眼眸眯了眯。
月曦抓着剑的手松开又抓紧,抓紧又松开,“姑娘,我、我、我……”
顾雅箬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看着她的眼睛,“月曦,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要勉强,但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人,只要是有人敢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揍回去。”
月曦红了眼眶,“姑娘,我……”
顾雅箬拍了拍她肩膀。
……
尚书府内,沁儿的及笄礼热热闹闹的办完,韩老夫人回了房休息,韩大夫人把客人一一送走,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韩琛的随从过来喊她,“夫人,大少爷让您去梅园一趟。”
韩大夫人心里猛然收紧,脸色变了几变,“出了何事?”
随从低垂着头,“小的也不知。”
韩大夫人吸了几口气,快步来到梅园,一进院门,看到屋门口的丫鬟尸体,惊得魂都要飞了,“怎、怎么会这样?”
话说完,才看到韩琛脸色不好的站立一旁,吓的脸色唰下白了,“相、相公。”
韩琛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沉意,“夫人可否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早已命人把吓昏得丫鬟泼醒了,但丫鬟只说是奉了韩大夫人的命令,让她们故意在屋内说话,引人进门,迷昏她,至于以后的事,她不知道。
“我、我、我……”
韩大夫人惨白着脸色回答不上来。
韩琛声音又沉了几分,“夫人,是和那个丫头有仇吗?”
“不是,不是……”
韩大夫人慌的摆手。
“那是为了什么?”
韩琛逼问。
韩大夫人骇得退后了一步。
韩琛逼近了一步,“那个丫头是谁?”
韩大夫人骇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韩琛收住脚步,居高临下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泛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夫人既然不肯说,我这就派人去调查。”
说完,张嘴就要下令。
韩大夫人情急之下大喊,“相公,相公,我错了,我错了!”
韩琛错愕了一下,
“我、我、我……我是看她和月娘有几分相像,想要把她纳入老爷房中,谁知她不同意,我便想了这个办法。”
韩琛愣了一下,随即大怒,“你糊涂!”
那个女子,一看便不是寻常的人,这样的人,又岂能委身于别人为妾。
韩大夫人见蒙骗过去了,心里一喜,急忙道,“是妾身糊涂了,妾身看这么多年了,相公还对月娘念念不忘,便起来这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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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韩琛责骂的话说不出口。
韩大夫人再次认错,“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的错,妾身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了。”
韩琛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哪个府里的人,你赶快备好重礼,亲自上门去赔罪。”
韩大夫人眼神躲闪,“妾、妾身也不知道。”
“还不赶快去查!”
韩大夫人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妾身这就去。”
……
顾雅箬回了府,厉飞很是纳闷,不是让青莲拿衣服过去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回来,顾雅箬笑着解释说自己融不进那些人当中去,趁着这个机会便回来了。
厉飞将她拥在怀中,“以后这样的场合不想去便不去,别勉强自己。”
“知道了。”
顾雅箬笑应,随后很是随意的问,“尚书府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问完才觉得自己白问了,厉飞和月曦差不多的年纪,他应该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
不料,厉飞竟然问,“多久以前?”
“十多年以前。”
厉飞把下颌搁在她的头上,想了想,“十多年以前,尚书府还真的发生过一件大事。”
“说来听听。”
厉飞笑,“怎么突然对尚书府的事感兴趣了,莫不是今日听人说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
“十多年前,韩琛还没有娶亲,皇伯父派他去办差,一去就是半年,回来后带了一名女子回来,说要娶她为妻,可当时尚书夫妇也为他定下了现在的夫人,两府商议好了等他回来便娶人过门。韩琛自然是不愿意,可庚帖都交换了,若是他执意不娶,韩大夫人以后也嫁不出去了,再说了,他领回来的那名女子身份不高,于韩琛的仕途没有帮助,尚书夫妇哪里肯同意,双方僵持不下,但那女子已经有了身孕,若再不成亲,以后必定会成为众人的笑柄,万般无奈之下,韩琛妥协,娶韩大夫人为正妻,那名女子为平妻。”
“韩琛倒是会享齐人之福。”
顾雅箬笑道。
“当时京城里的人也都这样说,可惜啊,好景不长,许是身份不够,受了压迫,许是韩琛经常不在家,那名女子受不住,竟然有一次趁着韩琛出去办差的时候,领着自己几岁的女儿,携带不少的金银,偷偷跑了,这事当时在京城里引起很大的轰动。”
顾雅箬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抬起头,看着他,笑道:“当时你才多大,怎么会记得这样清楚。”
“我那时体弱,每日窝在屋里,十分烦闷,伺候我的人便听了回来讲给我听。”
“哦,那你还记得那位夫人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叫月娘。”
说完,笑问,“你今日听说什么了?”
顾雅箬把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他。
厉飞脸上的笑意退去,“你是说,月曦是韩琛的女儿?”
……
一连几日过去,韩大夫人还是没有查出月曦的“真正身份”,韩琛日日过问,每次都问的韩大夫人心惊胆颤,若是让她知道了月曦的真正身份,那她当年所做下的那些事岂不是全都暴露了,不行,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趁着韩琛不知道月曦的真正身份以前,除掉两人。
思来想去,坐着马车去了武侯府,来到凤凰苑。
媚娘得了禀报,笑着迎出来,“大姐,您来了?”
韩大夫人笑着点头,“今日府中无事,我过来看看,府中一切可好。”
媚娘笑得脸上都开了花,“好,一切都好,府中再也没人作妖了。”
“那就好。”
韩大夫人头前走进屋内,刚一坐下,便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这是两万两,你收好。”
媚娘喜出望外,“多谢大姐。”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大姐说的是,上次那三万两我给了侯爷,侯爷对大姐感激不尽,说您以后要是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韩大夫人顺势接话,“不用以后,我现在就需要你帮一个忙。”
媚娘愣了下,随即道,“大姐,您说。”
……
两刻钟后,媚娘坐着马车来到程府门前,下了马车,命丫鬟上前去敲门。
门被打开,看门人探出头来,看不认识,询问,“你们找谁?”
丫鬟回答:“这是我们的武侯夫人,十分想念纾儿小姐,今日特意过来看看她。”
“等着!”
看门人关上门进去禀报,不一会儿院内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伴随着林嬷嬷的喊声:“纾儿小姐,您慢一点儿。”
大门再次被打开,纾儿飞跑出来,声音欢快,“娘,您终于来了。”
“纾儿……”
媚娘脸带笑意,朝她伸出手。
纾儿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娘,我想你。”
媚娘眼里闪过厌恶,脸上却带着笑,“娘也想你,今日娘是过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纾儿高兴的拍起了手,“去吃好吃的,去吃好吃的。”
媚娘拉起她的手,“走吧,娘领你去。”
林嬷嬷急忙挡在了她们面前,“夫人,月曦小姐吩咐了,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走纾儿小姐。”
媚娘朝着跟来的下人看了一眼,下人一个手刀把林嬷嬷劈昏了过去。
看门人惊惧的瞪大眼,“你们……”
下人已经身形极快的到了他面前,也将他劈昏了过去。
“走!”
媚娘拉着纾儿上了马车,马车立刻飞奔起来。
半刻钟后,一封信到了月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