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冰冷的眼神在他脸上巡视了一圈,把剑撤了回去。
福喜装模作样的抬起手,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小心的后退了几步,距离月曦远了一些,这才咧开了嘴,带上了一丝笑,很是讨好的说:“月曦姑娘,以后,还要你多关照了!”
月曦一声没吭,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福喜,……
看着月曦的背影出了院门,才敢小声嘀咕:“冷冰冰的,也不知道福来看上了她哪一点儿?”
唰!
门帘被掀开。
福喜吓的差点没跳起来,身上的冷汗立刻冒出来了,“顾、顾姑娘!”
顾雅箬眼光在他脸上盯了好一会儿,盯着福喜身上发毛,才收回了视线,又回到了屋内。
福喜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又摸了一把,没摸着什么东西,刚要低语,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捂住了嘴。
“他和福来是双生子!”
屋内,李斐解释了一句。
顾雅箬抿唇坐在了椅子上,第三天了,前去打听的暗卫还没有传回消息,家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张氏这几日滴米未进,整日以泪洗面。
李斐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比以往更瘦小的身体,心里抽疼,这几日,她瘦了好多,“福喜做饭的手艺不错,我让她给你熬点粥喝?”
顾雅箬静静的倚在他的怀中不说话。
“福喜!”
李斐扬声喊。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熬些粥过来,仔细一些。”
“是,少爷!”
福喜左右看了看,看到了厨房的位置,走了过去,看里面空空如也,又转身出来,走到院门外:“月曦姑娘,请问……”
月曦转身往厨房走,福喜愣了愣后,跟在后面。
直接领着他来到大厨房,月曦又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福喜在她身后道过谢后,进了厨房,把自己身上的包裹解下来,放置在一旁,麻利的刷锅熬粥。
很快,粥香四溢,白陌等人在院子里也闻道到了香味,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福喜盛好粥,又背起了自己的包裹,小心翼翼的端着回了院子,亲自给送了进去,目不斜视的退了出来。
李斐放开顾雅箬,端起粥,拿起小勺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几口,送到顾雅箬嘴边。
顾雅箬听话的张开嘴,吃了下去。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顾雅箬腾下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掀开门帘。
三当家喘着粗气跑进院中:“姑娘,秦昊死了!”
……
镇上,绣坊后院。
秦昊躺在后院中,眼睛瞪的大大的,表情扭曲,已然没有了生息。
“他临死前,可说了什么?”
顾雅箬冷着声音问。
三当家的心里打鼓,顾雅箬吩咐他看好人,他也尽心尽力的看着,可秦昊今天早上还在叫嚣着,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竟然咬了舌头自尽了。
“没、没有……”
秦昊说的话不少,但都是诅咒姑娘的,他还是不说了好。
“处理了!”
顾雅箬吩咐了一句,转身往外走,紧绷的小脸上布满了阴郁。
“他们在这,快点抓住他们!”
她的脚刚迈出绣坊的大门,十数名手持大刀的衙役对着她冲过来,将她和李斐两人团团围住。
“老爷,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抓了我家大人!”
衙役后面,秦昊的随从指着顾雅箬和李斐两人跟走在后面的县太爷告状。
县太爷走到衙役后面站定,看清两人面容,若口而问:“是你们?”
“难为县太爷还记得我们,不知道您这般兴师动众是为何?”
顾雅箬面色如常,语带笑意的问。
县太爷朝着绣坊内看了一眼,指着其中几名衙役下令:“你们进去搜一下!”
几名衙役持着大刀往里走,
月曦和福喜两人挡在门口,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县太爷怒沉了脸色:“小丫头,你这是要妨碍本大人执行公务?”
“大人,你搜查我这绣坊,总得有个名目。”
“有人举报,你捉拿了秦镇长,藏匿于这绣坊中,本大人要派人进去搜查。”
顾雅箬脸上有了笑容:“大人,您可知,对面的焕颜阁是我的?”
县太爷愣了一下,道:“本大人知道。”
“那您可知,我这焕颜阁被烧了,里面的十人全部死在火海中?”
“这个,本大人也知。”
“既然知道,你为何不派人去追查凶手是谁?”
顾雅箬咄咄想问。
县太爷脸色青一下,紫一下,脸上涌上怒意:“本大人自然派人去查了凶手。”
“大人可查到什么?”
县太爷脸色更加的难看。
顾雅箬朝他走进了一步:“焕颜阁被烧当夜,整个清水镇上空都飘荡着桐油味,大人若真的是一心为民的好官,此刻早就应该知道了烧了焕颜阁的人是谁,而不是此刻站在我的面前,捉拿我这个受害者!”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即使有桐油味又说明了什么,又怎么能证明是秦镇长做的,他审了一夜的案子,刚从牢房里出来,便听到了焕颜阁着了大火的消息,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赶来,谁知,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对他下杀手,后来更加将他关在这绣坊好几日夜,你眼里还有没有律法?”
顾雅箬冷笑了几声:“好一个官官相护,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大人,这绣坊是我家家产,你若是想搜查,请拿出证据来,否则,一步也别想踏进去!”
县太爷大怒,“顾雅箬,你这是要公然违背我的命令吗?”
“是,又如何?”
“大胆,给我拿下!”
“谁敢?”
他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一把冰冷的宝剑抵在了他的脖颈边。
县太爷骇然的睁大眼:“你、你们、你们竟敢……”
顾雅箬冷然一笑,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大人,我的焕颜阁被烧了,手下的人都死了,我的小弟也被人劫走了,我的心情很不好,希望您别来招惹我,否则,我头脑一热,做下什么不计后果的事,到时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顾雅箬,你别太嚣张了,大人可是九品朝廷命官,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昊的随从在一边叫嚣。
福喜轻轻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随从直觉一股寒意扑来,身体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县太爷被他一提醒,也回过神来:“小丫头,你可知得罪本大人有何下场?我劝你还是让你的人赶快放开我,乖乖的让衙役们进去搜查!否则,我即刻下令将你全家抓入大牢!”
李斐执起顾雅箬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将她垂落在耳边的一根发丝轻柔的给她放入了耳后,“箬儿,让他们进去搜吧。”
说着,抓住顾雅箬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下。
“月曦,让他们进去!”
月曦收回宝剑,福喜让开了身体。
“进去搜!”
县太爷摸了一把自己带着血印的脖子,怒声下令。
众衙役冲了进去。
里里外外搜了个仔仔细细,也没有找到秦昊,跑出来禀报:“老爷,没有!”
“将他们拿下,带去镇衙审问!”
镇衙内。
县太爷高坐大堂上。
镇衙的衙役被驱赶去了一边,县太爷带来的衙分立在大堂两侧,个个精神抖擞,威武至极。
县太爷重重的一拍惊堂木:“你们两人,速速招来,把秦镇长藏去了何处?”
顾雅箬抿唇不语。
李斐薄唇轻启:“不知大人可有证据证明我们抓了人?”
“混账!”
县太爷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人证物证都在,你们还想抵赖?快快招来,免得手皮肉之苦!”
“人证是是谁,物证何在?请大人拿出来!”
“我是人证,那日大人领着衙役去了焕颜阁,再也没有回来!”
随从大声说。
“还有吗?”
李斐的眼神在被驱赶去了一旁的衙役身上一一掠过。
衙役们全部低下了头,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有!”
随从叫嚣,一一指着其中的几名衙役:“那日是他们跟着大人去的。”
噗通!噗通!
几名衙役接二连三的跌坐在地上。
“老爷,我没有去,我那日拉肚子。”
“我也没有去,我老娘生病了!”
“我也没有去,我媳妇生孩子!”
……
几人均是否认。
“你、你们……”
随从气的眼前发黑:“大人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怎么能说谎?”
再怎么不薄也比不上命重要啊,一想到顾雅箬出手对付秦昊那个狠劲,几名衙役哪里敢说半个字。
县太爷鼻子也差点气歪了,惊堂木拍的啪啪响:“一群没用的东西!”
“既然大人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那秦大人不见了与我们无关。大人,我们是否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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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斐淡然的问。
“休想!”
“众目睽睽之下,你们拿剑胁迫本大人,本大人岂能这样放过你们?”
“大人想要怎么做?!”
“罚银一万两,杖责二十!”
李斐抓住顾雅箬的手动了一下,抬眼看向县太爷。
“大人,你确定这样做?”
“怎么,怕了?你若是应下本官的另一个条件,本官可以免去你的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