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
“近日临河又犯水灾,朕想来各位爱卿当是知晓。”
闻元锦此言,丞相持玉板上前。
“临河屡犯水灾,起因乃是河堤不稳。临河河堤已筑有百年之久,已是破旧不堪,当重修河堤方可解除此灾害。”
元锦听言,点点头装作成熟之貌说道:“丞相大人说的不错。朕也正有此意。只是政权迁徙未久,而今国库空虚,朕与母后,十分忧心。”
刚是提及国库空虚一说,凌澈便见朝堂之上许多大臣表情发生了变化。
“朕与母后商议,决定在朝中宫中募捐善款,以修河堤,众亲家可有意见?”元锦似乎未见得群臣表情,或者说只装作不理会。
“这……”元锦此语一出,群臣目光四下交错。
如今北方未定,战争未休,政权不稳,群臣心生犹豫之意,也是情理之中。若此时将财产大义捐献,来日北方逆贼打到江南,岂不是自堵生机之路?群臣这般犹豫态度,凌澈能够理解。
“哀家与皇上会先以身作则,捐献珍宝,并下令宫中勤俭节约,以添国库。”
见皇上太后如此,群臣陷入甚是尴尬之地。
通往大殿的阶梯之上,有个侍卫匆匆而上,于殿外跪下行礼。
“禀报皇上太后,前方战事急报!”
“快!呈上来!”一听到是前方战报,凌澈急迫之情直上眉梢,直接站起了身。
“诺。”
言罢,侍卫起身,示意阶梯下之人上殿,自己便从侧梯退下。
得到许可,送战报的士兵匆忙而上大殿。
“属下拜见皇上太后娘娘。”
“平身吧,将军快将战报呈上。”元锦眼中流露出着急之情。
“诺。”
言语既落,士兵便将背上所背的包袱交于奉命下来拿战报的太监。
“萧谷关大捷,战争已胜。”
“好啊!秦将军果不负众望!”看着战报上这几个大字,元锦心中澎湃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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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真的打赢了?从玉阳关被夺到萧谷关大捷,太不容易了……听着元锦所言之事,凌澈紧锁着的眉头终于松开,含泪而笑。
“打赢了,终于打赢了!这下可太好了!有秦将军在,祁明国的江山便是能稳住了!”
闻战报,群臣一片欢腾。
“秦将军可有说何时归来?朕要给将军摆宴庆功,犒劳将士们!”
士兵顿了一下,说道:“秦将军说皇上太后娘娘见信便知。”
元锦翻翻包袱中,却并未找到士兵所言信封。心中突然想到些什么,便也没再追问士兵。
“那将军且先退下休息吧。”
“诺。”
待士兵退下,丞相上前,言:“方才皇上太后所言募捐河堤之事,臣愿竭尽所能,以协助皇上太后完成。”
听言,凌澈满意一笑:“丞相不愧为万臣之首,身先士卒,精神可嘉。”
“臣也愿拿自献家财,以解国忧。”工部尚书也持玉板上前。
“臣等都愿竭尽所能,以解国忧。”
“好!”元锦难掩心中之激动,拍龙椅而立,“祁明国有众位爱卿,是国之所幸。”
退朝之后,那前方来的士兵便将信封交于了凌澈。
拿过信封,凌澈便令士兵退下,自己便迫不及待要将信封拆开。看见信封袋上写的“太后娘娘亲启”,竟不觉有些愣住,信封僵在手中。
“娘亲,信上写的什么?”
元锦见状,凑了过去看信封内容。元锦一句话打破凌澈沉思,凌澈这才反应过来,打开信封:
“玉阳关一战已胜,也算是战争胜利了。这胜利,真的太来之不易。微臣领命而去,本是处处谨慎,精打细算之下决定以‘空降奇兵’之术夺取城池,却不料被军中奸细所害,未得萧谷关,反将玉阳关丢失。”
“臣的失职,令城中百姓为臣遭殃,臣为此也失去一臂,实属活该,愿太后皇上莫为臣伤感。而后臣负隅顽抗,不知对错。幸有皇上太后支援臣,令臣军心得以稳定,方有萧谷关大捷。”
“还有,花婆婆与黄师傅尸骨已寻得,臣已将其埋葬,臣本不知是否将此事告知,思虑之下,仍是告知,只愿太后莫要伤心过度,逝者已矣。”
读信至此,凌澈双眸已沾满泪水,泪滴随脸颊而下,滴到怀中元锦头上。
元锦见状,用衣襟拭擦凌澈脸上泪水:“娘亲莫要哭泣。”
“嗯,娘亲会坚强的。”
说吧,凌澈忍住伤心之情继续读信:
“微臣因一时疏忽害得关中百姓妻离子散,心有惭愧,臣决定留守于此,为皇上太后守住西域,也为他们重建家园。皇上太后也莫要劝阻,臣意已决。况臣非只因责任而留于此,臣在此征战之久,已生感情。望皇上太后成全臣。”
“最后,臣只有一句话想与太后娘娘说。澈儿,好生照顾自己和元锦,莫要挂念我了,我相信你可以坚强完成复国之任的,我会替你守住这西域,直至身亡。”
看着手中之信,凌澈百感交集。抑制不住心中情感,猛地便抱紧了元锦。
“娘亲,秦叔叔什么时候回来?”未看得后边之字的元锦忍不住问道。
凌澈许久未言何话,待缓过来以后,放松开抱紧元锦的手,轻整理元锦发丝,眼眸带泪而笑:“秦叔叔不会回来了……”
元锦听娘亲所言,不大能懂:“娘亲娘亲,不是打完战了吗?秦叔叔为何不会回来了?”
凌澈起身,拉着元锦走到门口,举起手,指着西域方向,告诉元锦:“因为秦叔叔要为我们守住西域,守住这祁明国的江山。”
元锦听言,看着娘亲手中所指的西域方向,沉默不语。
凌澈蹲下身来,看着元锦,说道:“锦儿,相信娘亲,我们一定能复国的。”
“嗯,我相信娘亲。”元锦看着凌澈,点点头。
风拂过,院中桂花花瓣飘落至凌澈手臂之上。凌澈看着花瓣,不语。桂花树下,她似乎看见有几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朝她笑着挥手,让她过来一同品尝香醇美酒。
只是回望史册,温柔不肯,下笔太狠,故人已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