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回忆

马车摇摇晃晃行走在路上，凌澈透过旁边的薄纱的缝隙看着天边灿烂的晚霞，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诗：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景色依旧，人却早已不是当时的人了。

凌澈抓住元锦的小手，元锦的头微微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另一只手抚着腿上的盒子，花婆婆，黄师傅我带你们回家了。

没过多长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凌澈和元锦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小楼，还是个那时候一样，就像他们从没有离开过一样，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他们当时的欢声笑语，她和秦知还有元锦一起出去采药，和花婆婆黄师傅他们一起吃着火锅，饮酒赏月，醉卧桃林。

种种事情仿佛还在昨日，凌澈突然不想走近了，她怕走近之后徒留下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她和元锦两个人。

“娘亲，走，我们进去吧。”元锦突然说道，仔细听还能听出话里浓浓的鼻音。

“好。”凌澈说道。

推开大门，灰尘纷纷落了下来，呛得人眼睛都湿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暗沉沉的，完全没有往日的干净整洁。

脏死了，脏死了，快快快，那儿，还有那儿，都给老娘整干净了，否则今天都休想吃饭。

啊！你们这些臭小鬼，居然敢把屋子弄成这样，统统都给我罚去采药，采不够不许回来。

不只是谁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受不得一点点的脏，不顾形象的怒吼到。凌澈想笑。

哎呀呀！还是我们家小元锦可爱，乖，来婆婆这儿，婆婆给你吃好吃的。

走，咱不理会坏娘亲了，来婆婆这儿。

咱们元锦的小脸蛋可真软啊，来来来，让婆婆捏几下，就几下而已。

真乖，小元锦不如旧留下来陪婆婆吧，婆婆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哈。

元锦拽着凌澈的手紧了紧，花婆婆没有了，花婆婆没有了，为什么？花婆婆为什么丢下元锦，元锦再也不会调皮了，再也不会不听话了，为什么？

凌澈看着不断颤抖的小元锦，眼睛一酸，将人紧紧的抱进了怀里。怀中的人儿颤抖的更厉害了，最后直接大哭了出来。

元锦本来就比别的孩子懂事能忍，平时就算磕了碰了也绝不出声，嬉笑着反而还安慰她，除了知晓元嘉死了的那一次，躲在一旁闷声哭过以外，也就是现在哭得厉害。

山上住的那一段日子，是元锦自元嘉出事以后最活泼的一段时间，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仍然很拘束，但后来也最喜欢粘着花婆婆了，还让自己也醋了一番，如今却是再也不会有了。

小元锦最后哭着哭着睡着了，凌澈将人抱回了马车，才挽起袖子将小楼全部打扫了一遍，这里是她珍惜的地方，她不想让其他人碰，屋子里还是按照以前的摆设，凌澈小心的擦拭着。

“终于完了。”看着纤尘不染的小楼，凌澈吐了口气，然后将花婆婆和黄师傅的骨灰放进了房间里，婆婆，黄师傅，我们回家了，你们放心，我还有元锦和秦知一定会好好的，你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一定要好好的。

旭旭炊烟升起，凌澈作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将碗筷摆好，一共五份，还和那时的一样，众人一起坐在桌子上笑笑闹闹的吃着饭。

“娘亲，生老病死可怕吗？”元锦突然问道，眼中带着惶恐不安。虽然努力的想要掩饰，但还是能看出来。

凌澈不知道怎么回答，每个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然后离开，没有人能够逃过。

“生老病死并不可怕，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逃过，但是我们可以选择珍惜现在，活在当下，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每一刻，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精彩更加美好。”凌澈笑着说。

“那生离死别呢？”元嘉接着问道。

凌澈不知道怎么回答，元嘉走了，花婆婆黄师傅也走了，秦知也丢了一条胳膊，然后也离开了，元锦才几岁的孩子就要经历了这样的事，也难怪他会害怕。

凌澈拉着元嘉走向外面的藤椅，轻轻的晃动着藤椅上看着满天的星光。

“元锦，你看，天上的星星很亮吧，其实亲人在离开之后就会化作星星，在天空看着你，花婆婆和黄师傅还有你父皇现在说不定就在看着我们呢，你看，那几颗最亮的就是他们。”凌澈看着天上，将眼中的隐隐的水光眨回去，她现在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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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真的吗，人死了之后会化作星星陪在我们身边，不会离开我们。”元锦眼神亮晶晶的。

“嗯，真的。”凌澈温声说道。

两人坐在藤椅上静静的数着星星，凌澈轻轻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直到元锦传来轻轻的鼾声，看着怀里小小的元锦，简直和元嘉像神了，凌澈手指轻抚过元锦清涩的面孔，长大之后肯定又要祸害许多姑娘了，凌澈心想，脑海里闪过是某个俊美邪肆的面孔。

“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和元锦都很好，只是很想你，你知道吗，我碰到了一个人，他和你真的很像很像，我有时候真希望那就是你，即便是疯了也没关系，他还会哼你给我吹的那首曲子。”凌澈絮絮叨叨的说着，有说了些以前和元嘉经历过的事情，摸了摸脸上的泪水，自己真是越来越软弱了，凌澈自嘲到。

将元锦抱回房间，凌澈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从骨子里透出阵阵森冷，像千百根针同时刺破身体，凌澈知道寒疾又发作了，透骨的冷，刺骨的疼，凌澈捂着暖炉，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但还是瑟瑟发抖，凌澈咬着牙忍受着，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马上就过去了，就算是为了元锦也必须忍着。

“终于过去了。”凌澈惨白着脸，挣扎着换下早已被冷汗浸透的衣衫。睡在床上，无边无际的孤寂扑面而来，累，真的很累，但她一刻也不能放松下来，所有的事都还等着她去解决呢。

凌澈又想起了远在边关的秦知，索性前方战事安好，给了她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