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得到甘辛被绑架的消息的时候,甘辛已经被救出来了,正边擦着眼泪边往嘴巴塞食物。
“我就走在我们上京城的街道上啊,一只手突然从旁边的屋子里面伸出来,一把将我拖了进去,我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街上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目无王法了,出事的还是甘公的嫡孙。
听着甘辛诉说经过的人也心有余悸。
“还好小公子的那只异兽自己跑回了家,府里的护卫跟着那只异兽才在一普通百姓屋子里面找到被绑着的小公子。”
甘辛擦了一把眼泪,可不是,还好他福大命大,不然三天两头的触霉运,一般人早翘辫子了。
陈柏来到甘公府的时候,甘公府都是义愤填膺的声音,他从这些对话中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还以为得用学生手表的定位功能来救人,没想到倒是让那只古牧立了一功。
甘辛见陈柏来了,委屈到了不行,他真啥都没有做啊,就走在上京大街上,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陈柏却是眉头一皱,将甘辛拉到一旁仔细问了问。
“那人将我拖进屋子里面,直接就堵住了我的嘴巴,还绑了我的手脚,我连用学生手表发个信号的机会都没有。”
陈柏眉头低垂。
对付一个孩子,这般小心谨慎,有些不寻常了,就像是特意在防备着甘辛用什么手段通风报信一般。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而且应该还专门调查过甘辛。
“可看清绑架你的人?”
甘辛摇了摇头,“他始终站在我背后,而且一字不出。”
陈柏:“……”
应该是知道甘辛擅长素描,怕被看到了容貌,被甘辛画出来。
做得倒是慎密,对甘辛也十分了解。
陈柏又问了问案件发生的地点,得到答案后,陈柏也愣了一下神,因为是在闹市之中。
“因为就在人多的大街上,所以我都没有带护卫,哪知道上京街上也不安全……”
陈柏问道,“当时周围人很多?”
甘辛继续点头。
能在闹市的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拖走绑了,还无一人得知,这手段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甘辛犹豫了一下,“我在被绑架的时候似乎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
“对了,是熟悉的书上的墨香,和我们学院内的图书室那些书一模一样的味道。”
陈柏:“……”
据刚才所知,甘辛被绑的那间民房,是很普通的百姓家庭,家中就算有书也不可能发出明显的墨香。
而陈柏他们学院图书室的那一批书,是让青竹书斋的读书人抄誊的,一直放在书院,并没有搬去教学楼。
这下有趣了。
陈柏回了一趟皇宫。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拦截回被运走的土豆,但也不耽搁随便查一下甘辛被绑架的案子。
“你说甘辛被绑和土豆被偷运是否会有什么联系?”
齐政沉思着,“为什么绑甘辛?众所周知,甘辛有鬼神莫辨的追踪能力,而我们想要拦截土豆,就必须先追踪到它们的去处。”
陈柏一慎,这么一来,似乎就能说得通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了。
“那关于青竹书斋?”陈柏问道,“青竹书斋毕竟是大乾四大君子之一竹石墨的地方,我们虽然怀疑绑架甘辛的人可能和青竹书斋有关,但就这么冒然去抓人的话,恐怕有些不妥……”
竹石墨这人的清誉太好,冒然行动恐怕上京无人能够理解。
齐政说道,“我派人严密监视着竹石墨的一举一动,这人的确自律到了极点,每天接触的人也非常的少,几乎都是固定不变的那些。”
“但……前两天,他在天下第一城意外地和燕国的若鸿殿下下了一盘棋,看上去似乎是偶然的相遇,很难看出有任何问题的存在,但真相如何,谁知道。”
若竹石墨还是原来那个竹石墨,没有人会怀疑这偶然的一盘棋,但竹石墨身上明显有什么秘密,所以他接触的任何一人,都会成为解开他这个秘密的关键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竹石墨和若鸿两个完全没有关联的人见面了,这就是疑点。
陈柏都有些惊讶,居然将燕国的若鸿殿下都牵扯了进来,若鸿不是已经坠落到不管国事的地步了么?
不过这个若鸿也是疑点重重,当初若鸿和学院电脑比试的那盘棋,让他看上去像一个意志坚定的老僧一般,似乎根本不像会被情所困堕落到如此地步的样子。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就好像所有事情看上去都是单独的,但似乎又有什么联系存在一样,但到底这联系是什么?”
齐政也在思考,“现在的突破口,在绑架甘辛的那人身上。”
没办法,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的线索。
齐政犹豫了一下,“为了万无一失,我派人封锁青竹书斋,你先去安排追踪土豆的事情。”
陈柏点了点头。
齐政一登基,就封锁大乾四大君子之一竹石墨的青竹书斋,恐怕私底下会引起一些非议。
但他们现在救出了甘辛,本就有打草经蛇的嫌疑,如果再不果断一点,就算那嫌疑人真在青竹书斋,恐怕也得跑了。
陈柏和齐政分头行事。
陈柏离开皇宫后,用手机在群里面发了一条消息,让学生们在学院集合。
到了学院,陈柏直接道,“接大王密令。”
原本还在讨论甘辛被绑的事情的一群学生,突然就安静了。
气氛也正式了起来。
说起来这些学生其实在朝廷也算是一个挂名的闲官,他们都是弘文阁散人,就是那种只挂名没有实职的散官。
每个月都在领朝廷的俸禄,虽然那点俸禄他们估计也没看上眼,但代表的意义比那点银子大多了。
这一次算是他们作为朝廷官员,正式接受大王派遣的差事。
“下……下官领旨。”
他们都差点忘记了,他们可是朝廷的官,正式场合得自称下官。
陈柏:“……”
他虽然没有带正式文书来,但的确是带的齐政的口谕,的确得正式一点,作为正式指派的差事,若是办得不好,理论上是会追责的。
陈柏开始讲解这次任务的具体内容。
“所以你们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就是秘密的行动,不要打草惊蛇,偷偷查清各地土豆的去向。”
这些学生在各地游走,哪怕敌人也不会想到他们就是彻查此事的官员吧。
敌人既然细查过甘辛,那么所有的视线都会在甘辛身上,甚至可能会故意去引导甘辛去往错误的方向,所以这些学生反而能够便宜行事,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一但有消息,就第一时间用学生手表联系。”
减少了来回传递消息的时间。
而时间,正是这一次能否拦截回偷运走的土豆的关键所在。
一但齐政得到消息,就能具体安排如何截回土豆。
当然,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齐政就算得到消息,如果再让人从上京跑去地方传令,调度人手,别人都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这也是敌人觉得万无一失的一个原因吧,因为就算齐政知道了他们的去向,时间上也来不及调度人手拦截了。
所以还是得这些学生通过学生手表得到齐政的具体安排,亲自去调人手。
不需要来回传递消息和传令的时间,未必就不能将运输着土豆,行动缓慢的敌方拦截下来,古时候的路,翻山越岭运这么多货物,可走不快。
陈柏开始给这些学生发手令,“这是王令,盖有大王的玺印,你们一但发现了土豆的行踪,等着大王的安排,然后持此令可临时调度各地一部分驻军。”
一群学生接过手令,感觉这都有些烫手。
虽然不是如朕亲临的手令,但合理的要求,地方官府必须配合,比如拦截出关的土豆,这种合情合理的事情,相信地方上就算有所质疑这些小小年龄的学生,但也得先按令办事,然后再去确认真伪,最多也不过是拦了一下土豆,但要是抗令,那可是灭族的大罪了。
其中轻重缓急,只要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因为是密令,不能引起对方注意,一切小心。”
然后就是安排这些学生去往各地了,当然也不是随便安排,得有合理的借口,比如回老家省亲之类。
陈柏看着离开的学生,也是有些感叹的。
雏鹰也有出笼的时候,只有飞向天空,才能飞得更高,如果一直待在学院的温室之中,是永远也不会真正成长的。
当然明面上,探查此事的是,大张旗鼓的甘辛。
比起这些学生只是带了些随行的侍卫,甘辛简直就是前拥后簇。
哪怕如此,这小家伙也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上京,可怜巴巴的,他现在胆儿可小了,他看谁都像要害他的样子,时刻都让人拿着武器将他围中间。
而且也如陈柏所预料的一样,甘辛很快就得到了“线索”,并追随“线索”而去。
学生们每天都在群里汇报情况,所以对他们探查的进度,陈柏和齐政倒是清楚得很。
陈柏也没有提醒,反正甘辛的作用现在就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麻醉敌人。
说不得对方正在嘲笑,所谓的大乾第一探子也不过如此吧,又有谁知,这次的杀手锏根本不在甘辛身上。
……
先说陈柏回到上京,上京城中已经因为一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青竹书斋被封了,书斋所有的读书人,包括竹石墨都被押走,原因……和甘公府的甘十三被绑架有关。
消息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竹石墨是谁?那可是他们大乾品节最高尚的竹君啊。
可以说,上京的每一个读书人,每一天都是以竹石墨的品行为鉴,在自省,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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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石墨就是读书人的一块碑,一面镜子。
现在给他们说,竹石墨和绑架甘十三有关?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可想而知,卷起了多大的风浪。
陈柏有些感叹,虽然一举将青竹书斋一网打尽,让唯一的线索无法逃脱,掌控在自己手中。
但引起的后果也是严重的。
抓人的是京中衙。
古时候,民不与官斗的思想及其隆重。
但今天,京中衙的大门确是围满了人,其中还是以读书人居多。
陈柏不用听,都知道大概在说什么。
“是不是弄错了?”
“肯定是弄错了吧。”
气势沸腾,居然还有人出声质疑的,这在以往是很难想象的。
看着越来越高涨的民意,估计京中衙也感到颇有压力吧。
说实话连他们自己也心虚啊,为什么要抓竹君啊?
大王直接下的令,他们自己都没有弄清楚,所以出来安抚外面的读书人和百姓的人也完全没起到什么作用。
陈柏想了想,倒是不能让民意给压住了。
上了马车,用手机给齐政说了两句,然后这才下了马车,向京中衙的大门走去。
陈柏的出现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陈柏在弘文阁的封号是什么,昭雪大学士啊,为百姓伸冤才得来的封号。
京中衙的那些人居然也有些紧张,该不会昭雪大学士又来敲什么沉冤鼓来了吧,沉冤鼓一响,他们就得审案啊,但他们现在都是懵的,怎么审?
还好的是,陈柏没有去敲鼓,而是站在京中衙大门口,说道,“大王让我来传口谕。”
“大王有旨,上京城乃我大乾之都城,天子脚下,竟然发生捋掠朝廷重臣子弟这等重案,罔顾王法,影响民生,令京中衙务必彻查。”
“但此事牵扯到我大乾竹君,令京中衙公开审理此案,凡我大乾子民都可观看。”
“不得让我大乾律蒙羞,亦不可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得屈打成招,不得苛刻对待任何一人……”
众人:“……”
居然要公开审理,也就是说必须让所有人信服才能定案。
后面更明令不得对竹君动刑不得苛待……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但大王已经说了,会按照事实给所有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要是他们还敢闹事,竹君未必有事,但他们可能要先下大狱了,大乾律之严那是众所周知的。
陈柏继续道,“大王说竹君虽有嫌疑,但也仅仅是嫌疑而已,不得关押,就先住在京中衙中吧。”
众人:“……”
大王如此厚待竹君,他们的确无话可说。
陈柏看着变化的形式,一笑,“诸位,都散了吧,若是有空,到时来看公开审理便可。”
众人:“……”
一场不可思议的浪潮就这么消退了。
陈柏说完也没有离开,而是进了京中衙。
衙门前面的大厅是审案的地方,后面就是办公和居住的地方了。
陈柏知会了一声,然后就进了一座院子。
院子中,纤尘不染的竹石墨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石桌旁看着。
朴实,无华,但又给人一种孤立风中,坚韧不拔之感。
说实话,若不是陈柏知道竹石墨身上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连他也得敬佩这样的人吧。
“人人都惧怕的京中衙,竹君倒是像仅仅换了个看书的地方一样,这份处之泰然的心性实在让人佩服。”
竹石墨皱了一下眉,这才抬起头,似乎在责怪有人打扰了他看书的雅兴。
“都是看书,又何必分在什么地方。”
陈柏一笑,这人倒是有趣得厉害。
竹石墨若有所思地看向陈柏,“原来是风头正劲的上京第一公子,只是不知道怎么也有闲来这京中衙?”
陈柏也不客气,坐在了竹石墨对面,“当然是陛下让我来看望竹君,说实话,大王也十分惊讶,竹君居然会卷进这样的案子中。”
说得好像下令抓人的不是齐政一样。
竹石墨倒是不卑不亢,“有劳大王惦记,我不过是一市井读书人,当不得如此。”
陈柏心道,真要是一市井读书人,那可引不来上京一半的读书人围着京中衙大门了,刚才外面的情形,陈柏都吓了一大跳。
陈柏说道,“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竹君这几日怕是出不了这京中衙,正好我这几日有闲,正好陪一陪竹君如何?”
竹石墨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陈柏,“能自由出入这京中衙,想必是得了大王的特许,昭雪大学士又何须我答应?”
陈柏:“……”
这人倒是聪明,一眼就猜出他这“陪一陪”怕是和“审一审”同义。
陈柏就当没听懂,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日后倒是要多亲近亲近,我这京中第一公子的称谓,多少带了些纨绔的味道,哪能跟我大乾四君子的名声相比。”
陈柏说得的确是这个理,他被称为上京第一公子,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确有些才华,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得了齐政看重,和以才学著名的大乾四大君子还是有些区别的。
竹石墨倒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若论才学,我等四君子也未必及得上昭雪大学士吧。”
话中竟如同有什么深意一般。
陈柏愣了一下,但竹石墨已经恢复如常,似乎刚才什么话也没有说一样。
陈柏皱了一下眉,周所周知,他陈子褏虽然才学还行,但怎么也没有达到四君子的高度,可为何竹石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陈柏倒不会想着是竹石墨赞赏自己,他还是有自知自明的。
这时,陈柏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竹石墨手上的书,《论万事万物的两面性》?
这不是自己当初放在书铺子里面卖出去的那批书里面的一本吗?
“竹君居然对阴阳学术也敢兴趣?”
竹石墨摇了摇头,他敢兴趣的不是什么阴阳学术,而是这书上说的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
事有两面,人何尝不是也有两面。
就如他,如若鸿,又如眼前的昭雪大学士。
“听说这书是出自昭雪大学士之手?倒是没想到昭雪大学士竟是阴阳学术的大家。”
陈柏赶紧摇了摇头,“虽是我拿出来的,但也是誊写的而已,不敢冒名。”
两人聊着天,喝着茶,倒真没将这里当成审案的京中衙门。
陈柏也算知道,竹石墨为什么能位列四君子之一了。
一言一行皆如同书中刻画的一般,此时的他是一个读书人,一个世上最合格的读书人。
这样的人,身上竟然满是秘密,说实话,连陈柏都有一种不忍心揭开事实的冲动,还不如让自己相信对方是美好的。
当然,人是残忍的,当涉及到自身安危时,总会保持那么一丝理智。
陈柏看向竹石墨腰间玄铁剑,“竹君这剑倒是显得破旧了些。”
竹石墨的脸上居然有了些温馨,“这剑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不过一把普通铁剑而已,佩戴得久了,多少也有了些感情,便也舍不得换了。”
陈柏“哦”了一声,“倒是很少有人提起竹君的家里人,不知令尊……”
陈柏不动声色,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来闲聊的,自然是有其他目的。
齐政曾经说过,竹石墨要是有一流之上剑客的实力,那么必定得有名师教导,但这和竹石墨的出生不符合。
齐政早让人查过竹石墨的一些消息,竹石墨的确是地地道道的大乾人,身份上没有什么破绽,不可能是其他诸国的人……
陈柏也在想,竹石墨这样的人,想要找到破绽,恐怕得从细微的地方入手了,所以才有了这延伸而来到现在的交谈。
竹石墨闻言,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家父和家母早亡,死在路途的劫匪手里。”
陈柏一愣,大乾的劫匪多半是彪悍的大乾百姓假扮的,为的也是一口粮食而已,这在以前很常见。
陈柏说了一声,“节哀,竹君当时没有去官府报案么?我大乾律定会还竹君一个公道……”
只是让陈柏意外的是,竹石墨居然打断了,“说起来也是好笑,当时我还年幼,到现在竟然有些记不起家父家母的模样,人人都称我是竹中君子,但你说我是不是有些不孝?”
陈柏:“……”
“当时竹君还小,不记事的年龄,记不得也正常,不必自责。”
竹石墨不置可否。
不过随口提起的一个话题,几句后说完也就罢了。
到现在让陈柏有些意外的是,他以为竹石墨这样冷清的人,恐怕不会和他搭讪的。
不过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性格?
接下来的交谈中,竹石墨居然还会主动开口问上陈柏几句,也是奇怪了。
这一聊,用了很长的时间。
两人似乎都在说着一些细微的东西,连进来添茶的下人都听郁闷了。
一个是四君子之一的竹君,一个是风光正盛的昭雪大学士,结果就聊这些?
听听,昭雪大学士正在说他小时候掏鸟窝的事情,竹君居然还听得特别认真。
简直辣眼睛,他还以为这样的名士怎么也是谈论些圣人之道,再不济风花雪月也成啊。
陈柏和竹石墨又聊了很久,两人基本都是有问必答,竟然颇有一番知己的感觉。
等到了太阳西斜的时候,陈柏才离开,茶水都喝了好几壶。
出门的时候,陈柏还听到京中衙的衙役在唠嗑,“昭雪大学士真是大王派来审案的?”
“我看着怎么不像啊,哪有审案这样子审的?”
陈柏一笑,也没说什么。
再慎密的人,也不可能保证话中没有漏洞,特别是一个身上有秘密的人,有些时候无意间的一句话,也可能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线索。
陈柏离了京中衙,直接去了皇宫。
齐政问道,“如何?”
陈柏只答了一句,“竹石墨有报复大乾的动机,他……有可能做出私通敌国的事情。”
这一句话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无人会信吧。
然而,司法不公而被摧毁了信念的人,的确很容易走上极端,要是这人又有万中无一的才华,这就有些不得了了,甚至可能会做出震惊世人的事情来。
此时,京中衙中,收拾茶水的人正在忙碌。
竹石墨旁若无人地说了一句,“告诉殿下,陈子褏就是他所料想之人,还有我已经暴露,他们正在通过我查更多的线索,尽快处理和我接触过的所有细作,尽快安排殿下返燕。”
说完,竹石墨嘴角带上了一丝讽刺,陈子褏刚才问他,他父母被劫匪所杀时,是否去衙门报案,大乾律定会给自己一个公道?
这是他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当一个人在绝望之时,只要出现一丝救赎的光,他就可以为这一丝光倾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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