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政看着走出来的陈子褏,也有些奇怪,陈子褏脸上这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陈柏只说了一句,“你发财了。”
不过,他也不是特别确定,还得去实地看一看才行。
现在外面天色已经不算早了,现在出发的话,应该还能有足够的时间赶得回来。
事不宜迟,陈柏和齐政下了楼,骑着马,准备去封地转一圈。
才出学院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准备回上京的学生。
明天是陈柏安排的双休,平时这些学生一天在学校玩疯了,都不想回家,晚上也住学院,但双休就必须回去一趟了,不然家里父母也不放心。
“快点快点,还有最后一班公交车啦,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你们家马车不就在旁边,你跑去挤公交车干嘛?”
“好玩呗,你坐不坐,我请你坐啊。”
“呸,就两铜板儿的事情,说得好大方一样。”
的确只需要两铜板,其实上京到齐政封地的这一趟马车才是真的不赚钱,还要倒贴,但拉过来的人是干嘛的?谁没事跑这里来啊,肯定是来消费的,车费倒贴给对方也没事,方便了来这买东西的人,自然能赚回来。
陈柏看着夕阳下充满欢乐和阳光的少年也是一笑,然后扬马而去。
他们的学院本就修在齐政封地内,所以要去的目的地也并非有多远。
只不过路不好走,让马跑了一会儿,就只得慢行了。
陈柏其实好久没有在齐政封地上到处看过了,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少变化。
封地中已经建起了一个个的小村子,应该是迁进来的百姓共同建立的。
像他们这种百姓,一户人家修房子,其他人家都会来帮忙,这样无论是人力还是花费上,都能节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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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和上京其他地方的村子差不多,因为是新修的,看上去还颇新。
正是炊烟了了的时候,和以前的荒山野岭比起来,多了不知道多少生活气息。
别看在这荒山野岭修建村子就觉得生活不好过,还真不是,这些村子基本每家每户都在帮着齐政养兔子,照顾葡萄,还有后来学生们占了一成利的那一山果树。
在加上上京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游玩,看孔雀,买兔子水果等等,他们家里再搭个茶摊,再不济平时打点柴火去烧烤区卖柴火,也能过上不错的小日子。
比想象中生活得要好上一些,再加上因为他们的工作不是以前的农耕,不用过多的担心天灾,甚至比以前过得还要舒适不少。
陈柏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不知不觉,齐政居然已经慢慢地将他的封地发展起来了,虽然比起别人的封地可能还是差了不少,但至少开始有起色了不是。
齐政封地的人口不是太多,也是没办法行成重镇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工作岗位不够,现在能提供的工作岗位限制了大量人口的迁入和封地的发展。
不过……
陈柏看向旁边马上的齐政,“要不了多久,你的封地就能发展成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小镇。”
齐政还有些纳闷,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发展封地,可限制太多了,贸然引进太多的百姓反而是灾难。
怎么陈子褏突然说这样的话?
和他刚才给他分析的那些泥土有关系?
想了想,也没有想出过所以然,他的封地他最清楚不过,似乎真没看出来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陈柏也不将话说死,还需要去考察过后才能肯定。
“你的那些泥土在哪里挖的。”
齐政向前面指了指,然后在前面带路。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目的地,是一处小积滩,上面还有被挖过泥土的痕迹。
这处小积水滩是由上流的水流经过这里,然后淤积与此的。
陈柏抬头就能看到上面的水流,水流很平,从上游流淌而下。
陈柏下了马,弯腰观察了一会,然后用手捧起了水,却被齐政阻止了,“不能喝,这水十分苦涩,连牛羊都喝不得,听说有误喝过这里水的牛羊都死掉了。”
“这里的水是由上面一个湖泊的水流下来的,那个湖泊边上正好有临近一个县的清苦村子,好不容易养了些牛羊,结果死掉了,还上了当地的县志,当初闹得不可开交,本想着脱贫,没想到适得其反,结果那个村子都不得不整村搬走,一是不吉利,二是那里没法活……”
“这就是一个毒水湖,浇灌庄家也不行,根本一无是处。”
陈子褏怎么回事?平时爱干净得让人到了发指的地步,比如他们学院,现在在一楼都准备了鞋架子,一进去就得脱鞋子,每天都能看到那些学生甩着个脚板板在学院到处跑,这样做也的确让学院保持着意想不到的干净,住着十分舒服。
但陈子褏刚才居然捧着水就往嘴巴喂,哪怕是普通的贵族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再说他们的马上也挂着水袋,刚才有下人见他们出行,专门挂的。
陈柏一笑,用手指点了点手掌的水放在嘴边,“真苦。”
齐政:“……”
他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还真是……要是他说这是毒药,陈子褏是不是要去尝试一下是不是真毒药?
陈柏说道,“你说这上面有一个湖泊,全是这样的水?”
齐政点了点头,“非常大的一个湖泊,我猜测就是因为这湖水的原因,让我的封地的土地不适合耕种。”
陈柏眼睛都亮了,影响整个封地的湖泊,那得多大才行。
齐政皱着眉,“有什么问题”
陈柏说道,“问题可大了,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你要想改变土质来进行耕种,基本不可能。”
再怎么改变土质也只是小范围的,想要改变整个封地,如同痴人说梦。
陈柏继续道,“不过,要是用作它途,说不定比耕地还有意义。”
齐政一愣,大乾以农为本,还有什么比耕地更最要的用途?
陈柏他们继续往上走,果然看到了好大好大的一个湖泊。
群山环绕,湖泊在中间,连接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这就是齐政整个封地的俯瞰图。
陈柏的眼睛散发着光,“发了发了,齐政,你这封地真是块宝地啊,当初大王将这里封赏给你,可真是看走眼了。”
齐政:“这苦涩的湖水有价值?”
实在想不通,既不能用来浇灌,连牛羊喝了都会死的毒水,怎么就有价值了?没看到别人都因为不吉利整村都搬走了。
陈柏点点头,“说是湖水有价值也不对,是这湖水中蕴含的盐有价值。”
盐,自古以来的来源都有很多种,比如海盐,湖盐,矿盐,井盐等等。
陈柏说道,“你不觉得这湖水除了苦涩以外,还很咸吗?含盐量应该还不低。”
齐政都愣了一下,赶紧用手指沾了一点湖水放进嘴里。
陈柏说了一句,“别吃多了,虽然这样的湖水里面大部分细菌都被杀死了,但其中的矿物质多食会让人中毒,那些牛羊喝了湖水死亡,就是这个原因。”
齐政感觉着口中的苦涩,果然又含有很重的咸味。
以前都传这湖泊的水有毒,加上偏僻,还真没人注意这些。
不过,齐政眉头紧皱,“这水食用后能让牛羊死亡,恐怕人吃了也……就算能从中弄出盐,不也是毒盐?”
盐的确是个好东西,贵族用精盐,平民用粗盐,但无论是哪种,价格都不低,但不吃盐又不行,不吃盐没力气还容易生病。
盐一向是百姓的一大开支之一。
陈柏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之所以有毒是因为湖水中还含有其他有毒金属,而我有办法将这些有毒金属剔除出来。”
齐政愣了愣,实在无法想象,混为一体的湖水,在他看来就是同一样东西而已,怎么还能分离出来不同的东西出来?
不过,要真能提炼出来无毒的盐,这湖泊那可真是个宝贝。
不由得向远处看去,这湖泊也不是一个死湖泊,它的水也是其他地方流来的。
然后又摇摇头,其他地方就出了封地了,甚至能延伸到其他国家,他就算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真?”齐政的声调都提高了一点,盐对大乾来说,那也是民生的基础,可以说一点也不比土豆的作用小。
陈柏没有回答,而是有些皱眉,“我们大乾是不是不能私自产盐?好像都是官盐,要是交给朝廷,估计还能分到的利益也就指缝里那点了,还浪费了这么大一块封地。”
齐政的表情就古怪了,“理论上我大乾的确是如此,但也无绝对,只要运作得当,虽然官面上还是官盐,不和我大乾的法律相违背,但私底下的收益却也不用落在他人之手,不过产盐权的确是大事,得有三公这样的人物做保才能办到。”
偏偏他还真不缺三公作保,搞一个官方的产盐权虽然麻烦,但并非做不到。
陈柏都吞了吞口水,“我们一路细说。”
妈呀,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以前无论是养兔子还是种水果,付出的成本都还不低,但开采湖盐不同,只要技术成熟,需要的也不过是人力而已。
等他回去之后,就赶紧找一找湖盐的开采技术,以前古时候也没那么多高科技,不也将盐以各种途径开采出来了,据他所知,自唐之后,其实盐已经不再是困扰百姓民生的问题了,也就算说,从那时候起,产盐量就已经很高了。
一路上都没有说完,回到学院两人还去了小房间,这一讨论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等从小房间出来的时候,陈柏不由得一愣,因为孟还朝正端着一个食盘站在门口。
差点忘记了,学生们放双休假了,不在学院,但孟还朝还在的。
孟还朝看看陈柏,又看看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齐政,脸上都是古怪的表情,现在都三更半夜了吧。
陈子褏那惊天动地的断袖之名到现在还响彻上京,正因为陈子褏成了昭雪大学士,执笔大学士,所以这名声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响亮了。
虽然孟还朝知道其中的根本原因,但天天听上京人讨论陈子褏的断袖之癖,现在又看到他三更半夜从齐政的房间出来,两人还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这简直就是现场版的事后现场。
陈柏:“……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就……就聊了聊。”
孟还朝哦了一声,脸上表情不变,“其实就算有什么也没关系,名满天下的名士中,魏国龙阳君……”
陈柏心里呸了一声,你安慰其他人去吧,他总觉得不安慰他还好,一安慰跟真有那事一样,赶紧打断道,“你怎么在这里?”
孟还朝提了提手上的食盘,“今天剩下了不少吃食,明天学生又不来学院,我干脆用微波炉热了热,拿上来一起吃掉,避免浪费。”
原来如此,这家伙居然连微波炉都会用了。
只是陈柏接过食盘,“这菜感觉都快凉了啊。”
这是热了多久了,怎么才端上来
孟还朝眼睛眨了一下,“应该是第一次使用微波炉,还不熟悉,我再去热一次。”
“一起。”陈柏说道,正好有些饿了。
孟还朝脸上一笑,“恩。”
齐政也乖乖地跟了过来,因为他晚上也没有吃饭。
三个人,一顿饭,吃得还挺和谐。
期间,陈柏还对齐政说了一句,“现在孟还朝可是我的人了,他都宣过誓了,你可别舍不得。”
孟还朝这样的人,既然不懂得拒绝别人,那么当初的入院宣誓,对他有很强的约束力。
而且孟还朝这人真的很好相处,是一个愿意倾听别人说话的人,这样的人,应该很多人愿意在他面前说心事之类。
……
第二日,陈柏起了个大早,因为他今天得去上京。
今天是他的那些学生宣讲莴苣种植的时间。
齐政也起来了个大早,因为云上学院是他封地内的学院,是他用功劳换来的让朝廷帮助建筑的学院。
今天这些学生宣讲,他肯定也是要去听一听的。
而且讲什么内容他也是知道的,其中厉害关系实在太大,他必须在场,本来他也是功臣之一。
这些学生只负责宣讲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就得齐政来完成了。
比如,在齐政府前搭建宣讲的高台。
比如,让人在上京到处宣传这次宣讲。
来的人实在有些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甚至好些身份不明,但一看都是贵族的轿子也在其中。
因为齐政让人去宣传这次演讲的宣传语实在太惊人了,所以别看只是一群学生的演讲,但无论是百姓还是百官,都不可能听到那样的宣传语后还无动于衷。
魏国太子苏晋就在其中,他看到这样场景也是惊讶无比,这仅仅是一些学生的宣学而已?
这场面简直比天下名士宣学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柏嘛,负责的就是提供宣讲的电子扩音器,因为人实在太多,声音小了根本传不出去。
第一个上台讲话的居然是齐政,开场前的领导讲话?
这么大的事情,齐政肯定是要往自己身上扯一点关系的,虽然也的确名正言顺。
齐政拿着扩音器的样子还有点别扭,但表面上面无表情的开口了。
“我督办的云上学院的学生,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有新的学术成就要发布。”
然后就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震撼于领导的讲话这么短,又或者震撼于皇子政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跟雷公一样,现场一时之间居然特别的安静。
然后就是一个个穿戴得特别整齐的学生开始上台了。
小小的人儿,穿着正经的袍子,看上去还真有些读书人的范儿。
最近这些学生用的都是陈柏给他们买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古人的长发以前是很难打理的,哪怕是贵族天天洗头,因为用的是皂角,头发都很干枯。
但这些学生不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护理,那头发真的跟丝绸一样。
所以人虽然小,但已经具有了一些倜傥的风流名士的姿态。
陈柏看着都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平日里这些学生一个两个跟个逗逼一样,今日倒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了起来。
魏太子苏晋也认真看着,小皇叔说,那座学院中住着一群对诸国来说,如同妖怪一般不可思议的存在。
可他也稍微打听了一下,学院中的人不就是一些学生?
有些迷惑,所以他今天观察得特别仔细。
这时,台上已经传来了学生用奇怪声调传出来的声音。
“各位上京的父老乡亲,各位大乾的同胞,大家好,这里是云上学院新的一届的学术发布会。”
“相信大家对我们云上学院的学术发布会也不算陌生,上一届的学术发布会上,我们发布了机杼,现在机杼已经进入大乾的千家万户……”
“那么我们今天又会发布什么?”
这时台下已经有人高声喊道,“听说你们今天要讲如何让我们大乾百姓不挨饿,彻底解决我大乾饥荒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啊?”
“对啊,我们也是听到这消息才赶来了。”
“连百官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们能解决?上次你们发布的机杼是真的好用,可别砸了自己的场子啊。”
“可不是,你们那学院修建听说花费了想象不到的金钱,要是弄砸了,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就没了。”
台上,几个小主持眉头都皱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们的流程可没有这些,哎呀,不管了,直接念稿子。
“我们年纪虽小,但也去过鲁国游学。”
“在到达鲁国之前,我们经过了大乾一个又一个的城镇,有百姓饿死于路边,尸骨尤寒,有老人坐在墓前,甘心等死,有孩童瘦弱枯槁……”
一句一句的话,就像讲小故事一样,因为真实,所以更让人有代入感。
大乾的现状是怎么样,上京的人不清楚吗?
不,他们比谁都清楚,那一年又一年聚集在上京城外的难民就是最好的证明。
尸骨尤寒,路有冻尸骨,实在太罕见,在这个时代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现场的气氛居然凝重了起来。
高台上的声音继续,“这些都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大乾穷,没有足够的粮食吃,所以百姓不得不饿死,老人不得得守在墓边等死来减少消耗食物……”
安静安静。
“这是我大乾的悲哀,这是我大乾的不幸。”
“但我们要告诉大家的是,从今年起,我大乾……将不会再饿死人。”
哗。
他们都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些得到消息的百官,都忍不住用手掀开了轿子帘子,向高台上看去。
还有那些学生的家长,竟然有些泪目,他们家孩子出息了啊。
从今日后,大乾将铭记他们的名字。
高台上的学生继续,“要解决饥荒,就必须要有食物,这是谁也避不开的。”
“所以我们重新定向培养出了,我们大乾最常见的一种野菜莴苣。”
“有人肯定要问,莴苣虽多,但会吃死人啊,这不是害人吗?”
“今天,我们要宣讲的,其实就是怎样合理的种植莴苣,才能让这种苦涩而有毒的野菜,变成我们经常食用而且可口的蔬菜。”
也不等人反应,台下早就准备好的学生,满脸兴奋的将一车又一车的莴苣推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定向培养出来的莴苣,大家可以尝一尝。”
一车又一车,看上去还挺好看。
果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同,“这些莴苣居然没有被害虫啃食过的痕迹,怎么做到的?”
在大乾,漫山遍野的确都有莴苣,但基本叶片都被虫子吃光了。
再看看这些,叶片完好,嫩绿得有些无法想象。
莴苣有毒,大家都知道,更知道少量食用其实是无碍的。
所以当学生将车推到他们面前,边剥莴苣,边用刀削给他们一节莴苣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拒绝。
有人愁着眉将分到手上的莴苣放进嘴里,因为似乎让他们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味道。
但,轻轻一嚼,脸色突然变了,居然一点都不苦,反而有些清甜。
这……这是如何做到的?这还是他们记忆中的莴苣?
递过莴苣的学生还笑嘻嘻的道,“莴苣生吃就很好吃,如果再放点盐拌一拌味道就更好了,我平时能吃一大碗。”
毕竟上京百姓要比穷苦百姓讲究一些,所以莴苣在吃法上也可以加点花样,一种无论什么阶层都可以食用的蔬菜。
“我们这正好拌得有些现成的,你们可以尝尝。”
盘子里面,摆放着切成丝的莴苣,绿色的丝条,摆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还挺好看。
一入口,清爽的味道居然十分好吃,至少比起其他蔬菜一点不差。
这可是莴苣啊,他们大乾最不缺的就是这种野菜。
不知道多人在不可思议之后,就是心里哆嗦,然后又有不知道多少人眼睛都红得有些湿润了。
“要是……要是早点有这样的莴苣,我二公家的那么一大家子也不至于饿死于家中。”
“呜……”
整个场面都混乱了,说实话,这些百姓谁家里没有一两个穷亲戚,而发生这惨痛的悲剧的概率在这个时代还不低。
其他人听着这些哭声也感同身受,他们就算没有亲生经历过,也看到过听到过。
所以这种情绪十分能感染人。
这也是陈柏不得不亲自来,不得不在齐政府前举行这次宣讲的原因,因为他清楚明白,场面很可能控制不住。
哭的哭,悲伤的悲伤,现场的确混乱了一点。
连那些坐在轿子里面的大官儿,都忍不住尝了尝推到他们面前的莴苣,平日里他们肯定,或者一辈子也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的。
百官或许心里的想法更多,在尝试过莴苣之后,居然就那么呆立在那里。
他们大乾的苦,他们比上京百姓还清楚,有些贫穷的地方的情况,基本是无法想象的。
他们更清楚,这样可口无毒,而且到处都是的莴苣对大乾来说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大乾的百姓,从此以后有最基本最基本活着的保障了啊。
魏太子苏晋也尝了尝,然后不说话了。
他终于明白小皇叔为什么提了一句大乾很可能很快就能解决掉他们的民生问题了。
大乾的莴苣,如同他们魏国的空桑花一样繁多。
魏太子苏晋的心都紧了,这样的大乾,要是加上小皇叔说的,大乾的武器如果真能强过诸国,还真有可能改变诸国并列的格局。
他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的东西,这是一种欣欣向荣的趋势。
台上的声音还在继续。
“莴苣之所以有毒,是因为它含有苦涩素,也就是我们吃的时候,感受到的苦涩,只要将苦涩素除去,就变成了我们现在甘甜的新的蔬菜。”
“我们发现了一种绿苔,只要在莴苣的种子里面混上这样的绿苔,等它成长的时候,这些绿苔也会随着成长,并吸食莴苣中的苦涩素。”
“这种绿苔也十分常见,在深山的老树上基本都能大量的找到,所以莴苣种子和绿苔混种根本不会是问题。”
“要想莴苣长得好,就要考虑到如何驱虫的问题,我们发现了一种树枝的液体,是这种莴苣害虫的天敌,只需要将这种液体稀释到一定比例,洒在莴苣的叶片上就能杀死这些害虫。”
“考虑到这种液体可能的毒性,和百姓掌控不好稀释程度的问题,所以这一工艺将完全交给皇子政代为处理。”
“以后种植的莴苣需要杀虫的时候,都可以到皇子政安排的店铺去购买这种稀释液,价格也便宜到可以忽略不记,这是皇子政的承诺。”
“当然,皇子政那里还会提供一种喷洒稀释液的喷壶……”
齐政是不会赚这个钱,但他会赚朝廷的钱,这事儿肯定还是得和朝廷合作,才能正直推广到各地。
能让大乾百姓都不被饿死,这样的丰功伟绩,齐政只要不提出过分的要求,朝廷不可能不答应的。
这注定是轰动的一天,也注定是大乾会被载入史册的一天。
学生们正在给不懂的百姓讲解如何种植这些莴苣。
看着那一个个皱着眉头耐心讲解的小人人,因为有些百姓怎么讲就是讲不懂,愁。
上京百姓突然有些恍然,就像他们上京城中,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名士一样。
这么大的事情,皇宫内肯定不可能不知道,种出来的大量的可食用莴苣,也是不争的事实。
果然,几乎等发布会结束的那一刻,皇宫的圣旨就来了。
“大王有旨,封赏云上学院诸生,赐封诸生为弘文馆散人。”
短短的一句话,却轰动了整个现场。
弘文馆散人,虽然只是一个称谓,看上去并无实职,但他是对读书人的一种肯定,对读书人来说,这就是荣耀。
一群学生也有些傻眼,他们这么小就成了弘文馆散人?
上京文院的先生,有些都还没有评上这称号啊。
他们都是贵族子弟,他们缺的是权势吗?不,这不是他们最缺的,他们缺的是荣耀和名声啊。
那些学生的家长也是张了张嘴,一个贵族家族,能不能长盛不衰,看的不是你家里多有权多有势,而是看到的是否后继有人。
光是一个弘文馆散人的称谓,就已经足以支撑起他们家族的名声了,关键他们家孩子才多大,谁能说得清以后会不会更进一步,这个可能性还很大,因为还有太多的时间能让他们去拼搏,他们还年轻。
再一想,他们孩子做的事情,也的确配得上这弘文馆散人的称谓,无论在任何人面前说起,他们都能骄傲的抬起头,这封赏没有半点水分,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中挑出一点刺来。
他们也不得不庆幸,当初没有拗过这些小祖宗,将他们送去了那所学院。
圣旨有两份,一份是封赏云上学院诸生的,一张是宣陈柏和齐政入宫的。
估计是对陈柏和齐政的封赏了,以及商讨如何推广莴苣事宜。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任由齐政去推广,朝廷不管不顾的。
果然,陈柏和齐政来到皇宫的时候,大王和三公都在。
首先就是讨论对二人的封赏。
功在社稷,不得不赏,哪怕大王也不可能逆着民意走。
“加封陈子褏为内阁参事大学士……”
昭雪大学士之名是声誉,执笔大学士是职责,现在的内阁参事大学士又不同,表明陈柏以后可以正式加入朝政的探讨。
而内阁,已经是能左右大乾命运的存在了,所以称陈柏一声小阁老都是可以的。
陈柏都是一愣,像他这么年轻的内阁参事还真是独树一帜。
陈柏赶紧谢了恩。
对齐政的封赏就比较麻烦了,结果齐政也比较直接,他要的是他的封地的完全免税权和开发权。
陈柏眼睛都缩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倒是大王和三公有些纳闷,就齐政那穷乡僻野的封地,听说是有些起色了,但比起一般封地可差太远了,居然当成了宝贝,用这么大功劳来换取免税权和开发权?
大王和三公商量了一下,实在不觉得能从齐政的封地收得到什么税,至于开发权,就那些破山破湖能有什么好开发的,况且那是齐政的封地,除非出了什么特殊的资源,开发权本来就是齐政说了算。
最后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陈柏都吞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齐政,这家伙是个闷骚啊。
知道不交税的湖盐开发,得值多少钱吗?大乾的盐真的是钱啊。
剩下的莴苣的推广,就由齐政和他们交涉了。
这种事情不可能拖延,估计朝廷有得忙了。
陈柏回到家的时候,面前,陈小布换上了一件喜庆到不行的小袍子。
“哥,娘非得给我穿成这样,说什么家里又出了个弘文馆散人,多大的颜面啊,所以得穿得喜庆一点。”
陈柏也有些好笑,陈下布现在跟个小福娃一样。
不过他还没笑多久,就有些想哭了。
因为荣华夫人也没有放过他。
一大一小两个福娃面面相觑。
特别是荣华夫人得知陈柏封了内阁参事大学士之后,就更不得了了,“这么年轻的小阁老,不行不行,我得将我娘家的亲戚都叫上来庆祝庆祝,你爹那边的亲戚也叫上,以前不是说我们廷尉府没有人情味么,这次叫他们知道什么叫人情味。”
陈柏:“……”
第二天,陈柏带着陈小布出了门,因为荣华夫人真的跟撒网一样在发请帖,他们可不想到时跟只猴一样被人围着。
正好今天也不用去学院,还在双休,带着陈小布到处逛逛。
“哥,我们去燕国商人的鉴宝大会吧,燕国商人刚好来我们上京了。”说着还有些激动。
燕国在诸国中有些特殊,或许因为土地原因,燕国除了以农为本以外,他们还重商,商队遍布诸国,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土地生产不够他们本国的消费吧。
所以燕国在诸国之中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也是最富裕的存在。
而每年的燕国商人的鉴宝大会就特别有意思了。
因为他们在各国经商,总会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珍宝。
不过再珍贵的珍宝在大乾也是个观赏玩意儿,因为大乾律有明文规定,那些所谓的珍宝奇巧之物,不允许用来兑换粮食布匹货币。
这算是一种对民生的保护。
也就是说,你有奇珍异宝,你可以自己收藏,也可以和别人交换,但不能和粮食布匹金钱挂钩。
不然陈柏用手机买一些稀奇玩意当成珍宝卖,早发大财了。
陈柏想了想,燕国的鉴宝大会会持续一段时间,也的确是一个好玩的地方,于是带走陈小布去了。
他这一去才发现,是真的热闹,也对,上京难得的盛事。
无论商贾,还是豪绅,还是贵族名门,应有尽有,也可见燕商将他们的生意做得多成功。
陈小布早已经按耐不住了,到处跑。
陈柏让廷尉府的下人跟着,只要不独自离开这里,问题也不大。
然后自己也选择了一些有趣的物件看了起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
在陈柏眼中,这些东西可能比在这些商人眼中还要贵重。
而陈小布那边,牵着大麦町,手里拿着一只尖叫鸡,后面跟了一堆照看他的人,向一个围着不少人的摊位走去。
“以物易物,有喜欢这夜明珠的么?只要用等价的物件交换就可以。”
原来是来交换物件的,难怪围了这么多有趣的人。
这时,陈小布手上的尖叫鸡捏得嘎叽嘎叽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