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齐政正抄着手等在门口,居高临下的就那么挑着眉注视着陈柏。。
陈柏有些愣,这又是什……什么情况?
齐政的眼睛都是半眯着的,跟猫眼睛一样,给人一种犀利的感觉,“学院有些奇怪的规定,比如这房间属于个人空间,未得允许,无论是何身份不得私自进入,你不可能不清楚吧。”
陈柏:“……”
眼睛眨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这房间是山君的,这个齐政怎么跟个狗崽一样,他也就是没注意到,进房间休息了一会儿而已。
怎么感觉,他现在做什么都必须小心谨慎到极点才行。
结果陈柏还没有回复,齐政又道,“下面还有空房间,但你……为何一点其他反应都没有,就自然地进了这个房间,就像这房间原本就是你的一样?”
陈柏的心都哆嗦了一下,“皇子政,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当然是山君答应让我用这个房间,我才进去休息的。”
齐政不置可否,如果没有其他空房间了,这理由或许说得过去,可偏偏剩下的房间还不只一个,学院的规定是山君定的,按理不可能带头破坏规矩。
“奇怪么?”齐政眯着眼睛,“但我怎么觉得你处处透露出一些古怪,有时候让人疑惑无比。”
就如同一只逮到老鼠的猫。
陈柏:“……”
自己处处透着古怪?
妈蛋,一定是自己有什么行为让齐政产生了怀疑,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时的齐政看上去颇具威胁,陈柏正不知道如何狡辩的时候,这时,陈小布提着一个小篮子跑了过来,“皇子政,哥,你们洗臭袜子么?今天我值日,负责给大家洗臭袜子。”
说完,开始拉齐政,“皇子政,去看我用洗衣机洗臭袜子呗,你都还没有看过我们的洗衣机多厉害,放进去,倒点洗衣液,等一会儿就洗好了,还自带烘干效果,洗出来的袜子都有香味。”
陈柏松了一口气,因为陈小布硬是强拉着齐政去看他洗袜子了。
何止齐政,陈小布还拉了好多同窗去看他洗臭袜子,一只手指伸得笔直,然后按在了按钮上,“就是这样洗的,是不是特别简单,就皇子政还不会,等学会了还可以自己来洗衣服,洗出来的衣服又干净又香。”
齐政:“……”
新技能t。
而陈柏,愁眉苦脸到不行。
陈柏心道,不行,自己得忙碌起来,莫要让齐政有时间看出点端倪来。
陈柏叫来学生,开始开班会,“如今老师不在,接下来的课程由我来教你们。”
“不要以为老师不在,你们就可以偷懒,晚上就可以联机玩游戏玩得很晚,我会天天监督你们。”
结果,一群学生,横七竖八地坐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小腿腿一个劲晃,“柏哥儿,你才管不了我们,老师不在,我们就要玩游戏,玩到大半夜。”
“啊啊啊,现在学院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说了算。”
陈柏嘴角一抽,一群小流氓,看他晚上将网断了,让你们得瑟。
陈柏正式入住学院,让人意外的是齐政居然每天晚上也往学院跑,齐政白天应该很忙才对,也不知道学院怎么让他舒服了,房间那么小。
陈柏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齐政从浴室洗了澡,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所以才确定对方晚上是在学院睡的。
而一群学生,现在看到陈柏眼睛都是绿的。
“柏哥儿,你太可怕了,你居然断网。”
陈柏一笑,不这么怎么治得了你们。
任由这些学生在地上打滚,抱大腿都没用。
他们本来以为,玩游戏还可以玩通宵的。
连齐政看陈柏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善了,他晚上来学院,有时候时间很晚,不固定,结果将他的网给断了,还准备大杀四方和这些学生联机玩玩象棋的。
陈柏才不管他,他现在可是大师兄,山君不在,学院他最大,他说了算。
课还是要正常上的,现在多了一门化学课,一群学生跟小巫师一样,在魔法塔里面拿着滴管,烧着干锅。
边学习还边互相瞅,总感觉神秘兮兮的。
“柏哥儿,老师肯定老是给你开小灶,这些我们都没有学过。”
还吃醋了。
陈柏还没说话,陈小布就接口道,“那是,我哥可是开山大弟子,能一样?”
陈柏开化学课,主要还是顾宝儿种的那颗树,他现在正将叶片中的汁滴入水中,按一定比例溶解。
然后将溶解液均匀地洒在长了虫的苣上。
一群学生都在围着看,手里拿着笔记本不断的记载。
只见那苣叶片上面的害虫,不多时就从叶片上掉落了下来,死了。
“真的有用,真的能杀死害虫。”
现在问题有两个。
一,稀释到什么程度能杀死害虫。
二,这种程度的稀释液杀死害虫后,得到的苣对人体有没有害。
因为是天然药液,不是那种化工农药,要是能证明不会对人体有害,倒是可以使用。
剩下的陈柏就交给这些学生来做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稀释这些液体,然后进行实验,哪种浓度的稀释液最适合杀死害虫,记得每次的浓度配比,无论合不合适,都要记录下来。”
“还有不同稀释液杀虫后得到的苣,分门别类整理出来,千万别食用,我们将它们分别喂养鹌鹑试试。”
鹌鹑个体小,如果稀释液对鹌鹑这么小的生命体都没有害,那么对人体相对来说毒性就很弱,甚至可以忽悠不计。
可怜的鹌鹑。
所谓的毒,其实人吃的有些蔬菜等都带有一点弱毒性,只是微弱到了不用计较的地步。
这些实验,只需要按步就搬就行,要做到谨慎小心,最后将实验的数据中和起来看,就能得到最优的答案。
顾宝儿现在看着他那棵小树,整天傻乐到不行,没想到他随意种下的一棵小树苗,居然真的有用。
还有苣苦涩无比的问题,这个问题要是自己实验去找方向的话,实在太难了。
所有陈柏专门咨询了一下农业大学的专家。
苣,在现代叫做莴笋,只是莴笋经过定向培养后,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普遍种植的蔬菜,味道已经没有了苣的苦涩和毒性。
专家还有些惊讶,“你说的可是古时候的苣?现在它已经被培养成了莴笋,十分成熟的一种农作品。”
陈柏也有些无奈,“只是想知道苣怎么就发展成了莴笋,苣不是特别苦涩,而且吃多了还容忍让人中毒。”
“你说的其实是同一个问题,古时候的苣之所以苦涩,之所以有毒,就是它含有苦涩素,这种苦涩素不仅味道苦涩,食用过多,还容易让人引起心慌气闷,更有甚者,让人直接死亡。”
“也就是说,只要解决掉苣的苦涩,就能清除掉苣中对人体不友善的毒素,苣发展成莴笋,是一种自然环境的选择,最开始是因为在它的表皮伴生出来一种菌群,这种无害菌群以苣的苦涩素为营养,就像犀牛身上的犀鸟……”
陈柏听得很认真,但遗憾的是,因为苣发展成莴笋的时代实在太久远,专家也只能确定这种菌群是一种常年生长在枯木上,长得像绿苔的菌群。
没办法,除了研究杀虫药,还得跑山上的树上找些绿色菌回来培养,然后让它和苣长一起,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所以,学生们的课程还挺忙碌的。
白天忙,晚上那是能将学院都掀翻天一样的折腾。
一会要去煮点馄饨吃,一会要争着洗澡,一会又要三三两两的组队玩象棋。
陈柏现在都适应了,不理他们就成,因为越理他们越能,往地上打滚都是常事。
学院有序地做着研究,看上去就像真正的一个魔法塔一样。
齐政看着这些研究的时候,看向这些学生的表情都古怪了,有谁知道,这样的学院里面,却在做着可能改变整个大乾民生的事情。
这个学院对大乾来说,实在太重要,只可惜只有他知道而已,甚至学院里面的一些东西,他还得保密,因为有太多解释不通的存在,这世上除了神仙妖怪,恐怕是拿不出来那些宝贝的。
比如不用烧火就能做饭的锅,洗衣服的洗衣机,存放东西的冰箱,哪一样拿出去不是惊世骇俗。
齐政嘴角上扬,这样的学院是他大乾的学院,是大乾之幸。
陈柏带着学生研究这些东西,也乐得自在。
只是有时候并不是他想自在就行的。
大王再次来了,虽然扑了空,没有见到山君。
负责接待的是陈柏。
“老师外出采药去了,说是炼制什么特殊的丹丸,至今未归。”
大王不置可否,陈柏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大王才道,“可知道山君何时回归?”
陈柏恭敬地答道,“不知。”
陈柏原本以为,大王扑了个空,也就算了,结果,接下来的时间,大王接二连三的时不时来学院一趟,因为找不到山君,看上去也越来越暴躁。
等大王走后,陈柏来回踱步,大王急切得已经开始不加掩饰了,恐怕预料中要发生的事情快了。
陈柏想了想,晚上也没睡。
大晚上,齐政来学院的时候,就看到陈柏正站在他门口。
愣了一下,“何事?”
应该是专门等他的。
陈柏点点头,“如今朝廷风向如何?大王最近越发频繁地来学院了,我担心大王的身体恐怕已经到了拖不下去的程度了。”
陈柏看了一眼齐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没有其他准备?”
因为按现在的发展来看,要么是太子蛟基盘稳固,要么是皇子濯黑马突起,怎么也不可能轮到齐政。
太子蛟就不说了,一但上位,陈柏估计每天都得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皇子濯的话,实在太纨绔了一点,未必容得下学院的存在,一但容不下,他以后也一样步步维艰,反倒是齐政,天天跑学院来。
齐政看着陈柏,陈柏这话说得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作为大乾的皇子,听从大王的安排,这才是皇子的本份。
齐政面无表情,只是说了一句,“太子蛟和皇子濯都不足为惧,我现在只是名不正言不顺。”
陈柏眼睛都缩了一下,果然齐政并非什么都没有做。
虽然自己不知道齐政的具体安排,但这句太子蛟和皇子濯都不足为惧,其中隐藏的信息就庞大了。
但名不正言不顺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齐政也在看着陈柏,然后推开了门,“进去说。”
这个塔其实已经十分隐秘了,还要进屋才能说,恐怕要说的事情已经涉及到了什么禁区。
但有什么办法,陈柏和齐政现在在同一条船上,有些事情他也没有了选择。
进了房间,关上门,房间有些狭小。
陈柏心里有些好笑,按理是商议大事的,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中。
齐政认真地看着陈柏,“也不瞒你,我现在缺的就是名正言顺,而名正言顺,需要大王昭告天下,你也应该清楚,这并不可能。”
陈柏皱着眉,的确如此。
而自己作为执笔大学士,大王的那纸诏书肯定会经自己之手写出来。
两人都有些沉默。
因为上京乃至朝廷所有人都知道,大王不喜齐政,就算他冒天下之大违,改了诏书上最关键的几个字,也没有人会信,依旧会露馅。
而这,是真正的永无回头之路的死路,牵连也实在太大。
所以非到万不得已,无论是齐政还是陈柏,都不想走到这一步。
陈柏叹了一口气,“这岂不是死局。”
偏偏欠缺的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原本走上这一条路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想到的。
一咬牙,“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也未必真走到了死胡同了。”
齐政都愣住了,他本来准备说说他的计划的,他们既然已经结盟,有些事情倒也不必瞒着。
陈柏沉着脸,“我可以……尽量让你名正言顺一些,但这么做实在太冒险。”
哪怕是太子蛟上位,他和廷尉府也只是很大可能玩完了。
而他要是接下来按照他的想法来做的法,一但暴露,那是百分百死无葬身之地。
但也比偷偷改诏书强。
所以……
陈柏看向齐政,“我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几乎是将我自己和廷尉府的命都搭在了你身上,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得要你的一个承诺。”
“等你上位之后,无论如何,都不得找我和廷尉府麻烦,并保证廷尉府一世荣华。”
有的人,能患难但未必能共富裕,特别是他知道太多齐政上位的秘密的话,说不得会是个什么下场。
所以他必须要一个承诺,哪怕以后齐政看着他如眼中钉肉中刺,他也得保自己和廷尉府的安全。
齐政愣了一下,“就这?”
陈柏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这。”
他也仅仅是为了自己和廷尉府活命而已,他将太子蛟得罪得实在太彻底,无论如何太子蛟都不能上位,而他能借力的,也只能是齐政的势力。
又或者说互利互助。
接下来,陈柏和齐政聊了很久。
等大半夜的时候,陈柏才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这算是他们共谋前路的真正开始吧,从这一刻也是正在的荆棘之路的开始。
而齐政,面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第二日,陈柏偷偷去了学院上方,一块淤泥田,用手机买了好些团鱼养在里面。
这地儿因为太偏僻,平时都没有什么人来。
这些团鱼个头还挺大,只是因为这些淤泥田和溪水相连,又没有做防护措施,所以经常有团鱼顺着溪水走丢。
陈柏看着少了的团鱼一笑,然后又用手机将它们补齐。
就这么偷偷的养着,谁也没告诉,最多也就齐政时不时去看一眼,然后偷偷带走几只。
……
没过多久,一件震惊上京,震惊朝野的事情发生了。
传闻是在上京旁边的埠城,有一家十分喜欢吃河鲜的人家,当日好运的从河里面捞上来两只乌龟。
只是等将乌龟杀了想要吃个鲜的时候,居然从乌龟的肚子里面发现了两张古朴的字条。
一张字条上书,“蛟龙化蛇,德行有亏。”
一张上书,“政通人和,天下大吉。”
如果仅仅如此,还闹不到朝野皆知的地步。
关键是接下来的几天,从不同的城池,都发现了这种乌龟,肚子里面无一不是带着这样的字条。
“这一定是上天的一种警示。”
民意一起,消息也就传到了朝廷。
附近几座城池的市井上都在传,这是上天给与大乾的提示。
只是这两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谁都只是看了一个扑朔迷离。
朝廷上的人也不蠢,“腹中藏纸,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可是有人故弄玄虚?”
“但这纸条置于腹中而不腐烂,上面字迹也清晰可辨,是常人无法做到的。”
无论信不信,至少市井百姓相信,这一定是上天的意思。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当然这种信者有不信者无的事情,大家也就平时当成一个闲暇时的谈资而已。
甚至连朝廷,在关注了几天后,似乎并没有任何异象发生,都有一种虽然惊奇,但又莫名其妙之感。
而齐政,看了一眼学院的方向,嘀咕了一句,“开始了。”
大家不知道这两句话什么意思,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知道。
齐政准备按照原来的计划开始行动,而朝廷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据邺城,荆城,宛城来报,一连几城突然爆发山洪,如今灾情严重,有不可阻之势……”
一时之间,整个朝廷都轰动了,因为邺城,荆城,宛城是大乾的三大产粮重城,如果这三城爆发了山洪的话,今年的粮食怎么办?
今年怕是注定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灾年。
原本皇子政进献土豆的事情传出去的时候,大乾百姓还喜上眉梢,觉得过不了几年,说不得他们就不用挨饿了。
结果这样的日子还没有等到,大灾年却到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上京米价一夜之间暴涨。
“山雨欲来啊。”
总给人一种有什么大祸要降临的样子。
陈柏站在龙椅旁边,看着下面已经乱成一团的朝臣,在古代来说,天灾是真的能毁掉一个富裕国家的,更何况大乾并不富裕。
陈柏也有些叹息,如今大王情况不明,现在大乾又发生这样的灾难,还真是什么慌乱的事情都挤到一块来了。
陈柏看了一眼大王,果然大王脸色青紫不定。
半响才吐出一句话,“诸卿可有何治洪的办法?”
下面的吵闹这才停了下来,只是由喧闹变成了绝对的安静。
自古以来洪灾就不可治,何人敢应这话。
大王脸上一怒,“平日里一个二个不是都在吹嘘自己是治世的能臣,怎么一遇到事情,就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三城大洪,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灾情如何,但从现有的消息来看,肯定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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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了旨又治不好,那是要担责的,谁现在敢应。
陈柏眼睛却动了一下。
邺城,荆城,宛城三城因地理位置原因,年年都有洪水患难的问题,但也因为雨水充足,所以才让这三城成为了产粮大城。
经年洪灾,还让这三城长盛不衰的话,恐怕中洪灾有不少内情……
陈柏□□了一下,此时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安静的大殿中,陈柏向大王拱了拱手,“大王,臣本为执笔大学士,本不该在众卿议政的时候多言,但对于这洪灾,臣有话要说,臣举荐皇子政为三城治洪,皇子政曾经远赴赵国,赵国又有水上之国之称,想必皇子政对治理洪灾一定有独到之处。”
政通人和,天下大吉,看来计划得变一变了。
落针可闻。
哪怕是齐政,要不是两人结盟深信不疑,他都以为陈柏这是要陷害他。
其他人现在也差不多这心思。
怎么回事?不是说皇子政和昭雪大学士关系还不错么?当初昭雪大学士那等污名的时候,还是皇子政使了手段,免了昭雪大学士的惩罚。
难道,他们闹掰了?
也只能这么想了,这是明目张胆的陷害啊,谁接了这烫手山芋谁倒霉。
陈柏一出口,落井下石的就出来了。
太子蛟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儿臣觉得有理,赵国年年洪灾,听说人人都是治洪能人,在我大乾也只有皇子政多年待在赵国,在赵国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学了一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