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柏将一百斤土豆抗到马车上,准备直接交给齐政。
上京文院门口,陈柏让陈小布自己先进去,他在等齐政。
等齐政到了,将土豆推下马车,“山君让我交给你的。”
齐政脸都变了,赶紧让人将一麻袋东西搬上了他自己的马车,跟做贼一样。
这东西能让人知道?这可是他准备力压太子蛟的杀手锏。
陈柏耸了耸肩,怕甚,被人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齐政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直接让云上锦的人给我传话。”
还算信守承诺。
两人走进文院,齐政不免又利用陈柏吸引过来的人流开始招揽门客。
可惜有个卵用。
这些天,陈柏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听说不知道是谁放出消息,说齐政的封地贫瘠得就是些荒山野岭,连领民都是些临时逃来的难民。
就这,当然没人自毁前途去给他当门客了。
而且听说太子蛟府上又会招收一批门客策士,学院的院生都在等着,哪会理齐政。
陈柏看了一眼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齐政,心道,要是亲自前来招揽有用,也不会这么多天都没有效果了。
不过,他自己现在本身就是个笑话,现在看齐政的笑话似乎有点不合适。
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他就是一个空气。
走进学舍,齐政那冷冽的气场愣是让整个学舍安静了下来。
好诡异,汗毛都立了起来。
突然有人开口了,估计想缓和一下气氛,看向陈柏,“公子柏,你天天被人骂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来学舍,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柏:“……”
妈蛋,每天日常又开始了,这些人一天不拿他开刷是活不下去了不成。
而且不出三句,绝对又要提凳子干架了。
陈柏将食盒先放一边,打翻了可就没得吃了。
正要站起来,突然传来一声十分厌烦的声音。
“聒噪!”
齐政说完还补了一句,“学舍是让你们打架的?”
一群人:“……”
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可皇子政是那个最不守课堂纪律的,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人懵得很。
这是招揽不到门客乱发脾气吧?倒是便宜了陈柏。
陈柏:“……”
貌似今天不用打架了?
这个保镖好。
果然,直到先生到了也没人闹事,齐政那张臭脸,一副谁敢打扰到他谁倒霉的样子。
连先生都愣了一下,怎么学舍内这么整齐?
这几天每次来,绝对一地的烂桌子烂板凳,书简飞得到处都是。
嘀咕了一句,“怪哉。”
陈柏今天舒畅了,只要不打架,他觉得文院的课程多有意思的。
至于齐政招不到门客,高不高兴就不管他的事了。
齐政能高兴吗因为明天就是他立府的日子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至少还有几个比较死忠的门客,勉强可以撑一下门面。
但他还是庆幸得早了一点。
第二天,二皇子府挂牌立府的日子。
也就是齐政立府当天。
唯一的几个门客,居然一个没有来。
这些都是死忠,不可能如此,唯一的解释就是,恐怕是被人暂时控制起来了。
估计得过了今天才会被放出来。
但今天怎么办?今天得当着所有人的面为门客策士造册填名。
堂堂皇子,要是一个门客策士都没有出现……
齐政从一大早都是一冰块脸。
有人是铁了心要让他今天丢脸了。
二皇子府外来了不少人,至于是来恭贺的还是来看笑话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陈柏被陈小布拉进了一茶楼,靠窗坐着。
“哥,弟弟今天请你喝茶。”
嘴巴这么说着,自己却趴窗子上,踮着脚往外面看热闹,“我们学舍的同窗说,皇子政今天为门客造册填名要丢大脸,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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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摇了摇头,难怪陈小布今天非拉他出来,陈小布还太小,没他陪着不能单独出府。
居然是这小八卦来看别人笑话。
今天是上京文院休沐的日子,不用上课。
陈柏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看向窗外。
的确热闹,送完礼的人也没走,大家心照不宣,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齐政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旁边的管家急得汗如雨下,“殿下,该……该为门客造册填名了。”
大乾权贵养“士”,本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今天怕是……
“殿下,要不我们取消这一环节?”
总比名册上,一个名字也写不上去,成为整个上京的笑话好。
齐政心道,要是能如此简单就好了,但这样怎么可能顺得了某些人的意。
果然,看热闹的人群突然分开,一个龙行虎步的赤衣蟒袍的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皇弟今日立府,皇兄倒是来晚了点,快将我准备的礼物送上。”
“还好赶上了,现在该是皇弟为府上的门客策士造册填名的时候了吧,皇弟曾远赴大赵,为两国友好做出了巨大贡献,相信门客策士定是奔走相投,也让皇兄见识见识。”
好一个坦荡君子,一副衷心恭贺的样子。
茶馆内,陈柏猛地站了起来。
指甲都抓进了手掌的肉里都不自知,眼尾泛红,“太子蛟!”
那蟒袍男子,可不就是曾经设局害他,让他到现在走在大街上都会被别人唾弃的罪魁祸首。
一肚子委屈无处可述。
陈柏咬牙切齿地看着,有些东西再怎么压抑也有爆发的时候。
好一个得意忘形的太子蛟,风光得让人心有不甘,特别是那副虚假的正人君子的样子,实在让人恶心,明明是一只长着獠牙的毒蛇,却无人知。
陈柏看了一眼看得起劲的陈小布,悄悄退出了房间,让侯在门口的仆人进屋照看着,然后拿出手机向外走去。
陈柏先遮遮掩掩地在地摊上买了一面具。
然后进入一成衣店,买了身绛红袍子。
在无人的巷子中,带上面具,穿上红袍。
为了遮掩眼睛,还专门买了一次性的美瞳。
怎么看都透露出一股子诡异的气息,神神秘秘。
此时,齐政那里情势正白热化。
太子蛟正一脸“疑惑”,看了看时辰,“皇弟,再不为门客策士登记造册时辰就过了。”
他居东宫,政务繁忙,不知道皇子政的情况也说得过去,这正是围观的人现在的想法。
在所有人眼中,太子蛟来为齐政开府庆贺,算是做到了兄恭弟谦中的前两个字了。
太子蛟还颇为意外地说了一句,“皇弟,怎不见你府上的门客?造册填名,按规矩得将他们介绍一番。”
齐政看着对面那虚假的表演,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还真是在这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心里跟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其实太子蛟故意刁难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没有人会相信而已。
今日不丢尽颜面,对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周围的人也开始小声讨论了起来,“还以为市井中传的消息是假的,没想到居然真的一个门客也没有,无风不起浪,也不知道是什么知情人将消息传出来的。”
“堂堂皇子,居然没有一人愿意归附,大王不喜他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岂不是正好印证了他天煞孤星的传闻,那可是克六亲的命。”
闲言碎语,好不热闹。
太子蛟的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了一下,然后一脸惊讶,“该不会皇弟的门客策士一……一人也未到场吧?”
周围的人也正等着齐政回答,讨论声都安静了下来。
今日过后,皇子政怕是要成为天大的笑话了。
但正在这时,人群突然分开。
有人敲锣打鼓,有人拉长了洪亮的嗓子,高声吆喝,“山君献礼。”
“恭贺皇子政吉日立府!”
“……”
众人一愣,什么情况?
山君?
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前几日不就盛传,皇子政好像得了一副神画,画上的落款好像就是山君。
齐刷刷地眼睛看了过去。
那是一群人,声势浩大地抬着一辆轿子,前有敲锣打鼓的人开道,后有人抬着担子,应该是贺礼。
齐政也是心中惊讶,山君?难不成那妖怪……来了?
等人群走到府前,最紧张的居然是齐政,因为他知道那妖怪长什么样子,猫耳朵,锥子脸,魅惑众生。
这要是被人看到,可就不是热闹那么简单了。
齐政有些疑惑,这妖怪在闹哪样?真是来恭贺他的?
轿子停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轿子前那人吆喝得干劲十足,陈柏可是给足了银子的。
也不等人反应,那人洪亮的声音报道,“山君献礼,举世无双的精美器具一箱。”
这是在报礼单了。
其实不用他喊,从陈柏大张旗鼓的轿子进入众人的视线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抬着的担子。
因为担子没加盖子,里面的东西……太惹眼了。
举世无双的精美器具?
其实就是陈柏在网上买的碗和盘子,十多块钱一个,组成了一箱子。
专门挑的那种晶莹剔透的瓷碗,透着光,特别的好看。
虽然就十几块钱一个,却如同艺术品一样夺目,超越时代的技术和工艺,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看上去可不就是稀世珍宝一样。
比任何玉石还要漂亮。
要说有人用精美的暖玉做一个碗,不论其中鬼斧神工的技艺,光是想想都已经足够惊世骇俗的了。
而现在这里有一整箱子。
所有的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那箱子,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时间反而没人关注门客的事情了。
太子蛟皱了一下眉,他准备多日,就是为了今日将齐政踩进泥里,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出,将话题压下去了不少。
好一个转移话题的办法。
齐政也不傻,让身边的管家去收礼,愣是一件一件的让人拿着搬进府内。
阳光下,从没见过的器具,反射着让人目眩的柔和光芒,无论是色泽还是材质,恐怕都当得上一句天下无双。
议论纷纷。
“山君到底是什么人,前有前所未见的神画,现在又送这么多从未见过的精美器具。”
以后除了讨论齐政立府连个门客都没有,恐怕也得加上这些精美的器具了。
这时,陈柏也刚好从轿子上走下来。
一身红袍,妖异得光彩夺目,异于常人,光是这一身,哪怕丢在人群中,也是遗世独立,鹤立鸡群。
齐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是这么个想法。
齐政第一时间就去看陈柏的耳朵,毕竟用面具遮了脸,但耳朵是遮不住的。
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儿,不过这一看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没有显出猫耳朵来。
但他十分确定,轿子中下来的就是一个妖怪。
陈柏从轿子上下来正好正对齐政,加上齐政观察得十分仔细,所以他很快发现了一些细微的东西。
来人的眼睛不对劲。
棕色的眼睛,瞳孔如同散开的花朵。
这……绝对不该是人类会有的眼睛。
真的是那个妖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