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楞过后,二公主勃然大怒,翻转长剑抵在夏翎胸口恨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
二公主的声音又尖又洪亮,夏翎立马听懂了,有心想好好回敬一下,奈何心一急,什么词都想不起来了,急得手心直冒汗。
风佑倒是不怒,晃晃悠悠地从后头走上来,似笑非笑道:“说到底,你也想争夺这个男人的归属权,不是吗?”
夏翎满脸黑线,一回头见曲临渊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道:“不是……”
却马上被风佑打断:“好,你虽非本国人,我达蓬国儿女却也不会欺你。只要你在演武场胜了二公主与在下,遵照弥荼神的指示,这男人自然是属于你的。”
“风佑!本公主没有同意!!”
风佑连看都不看暴怒的公主一眼,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夏翎,中性的声音缓缓沉下去:“相反,你若败了,不管这个男子以前是你什么人,他都只能是我达蓬国的私有财产。一个弱者是没有资格谈自我意愿的!”
演武场上,夏翎对着气定神闲的曲临渊唉声叹气:“这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自己都不在乎了,我还替你出什么头啊!”
曲临渊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谁说我不在乎?”
夏翎神情一僵,看了他半晌,无语道:“你这样子叫在乎?那敢情不是我在与你鸡同鸭讲,就是你面部反应神经失调。”
曲临渊愣了愣,马上问:“面部反应神经失调?是一种病症吗?”
恰在这时,那二公主怒气冲冲的吼声传来:“你个下等刁民,还不快上来,要让本公主等你多久?!”
夏翎心神一凛,连忙从迷藏环中抽出长剑——都到这时候了,害怕后悔都已没有意义,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后悔的自觉。
微弱的灵力运转,夏翎正要纵身跃上,忽听曲临渊如雅歌般清灵又带着几分凉意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此人所练心法虽精妙却残缺不全,有多处破绽。你若想要她性命,就刺气舍穴;想让她昏迷,刺肩井穴;想让她暂时失去反击之力,就截断左右手少阳三焦经脉……”
曲临渊一边平淡叙述,一边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神情淡雅,颀长的身形如被冬雪覆盖轻松,挺拔傲立却也凛凛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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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翎一时间被吓得失去了言语能力。
就在这时,一个沿途押解她们的粗壮女战士走上前来,含羞带愧的朝曲临渊鞠躬致歉,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长串,说到后来声音哽咽,几乎快哭出来了。
夏翎也没功夫去细听,一个纵身跃上了演武场。
二公主满脸鄙夷地看着她,冷笑道:“本公主还以为你吓得临阵退缩了呢?看来你胆子倒是不小,可惜是个猪脑,浑身上下一点‘雎息’也无,居然敢跑上来送死。”
夏翎握着长剑默念一百遍:不能刺气舍穴,不能刺气舍穴……
演武场下聚集了数百人,除了那些大殿里的群臣,还有许多不知发生了何事跑来凑热闹的平民。
当瞧见本国二公主在与一个外族人比斗时,立刻兴奋激动,却没有多少人为那二公主加油,甚至大部分人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瘦弱的夏翎,暗叹她即将被自家公主折磨的悲惨命运。
然而,让所有人震惊的是,比试在短短半盏茶时间内就结束了。
穿着白底蓝紫色镶边旧衣衫(天奎宗弟子服)的少女持剑站在昏迷不醒的二公主身边,低垂了头,微风拂起她的衣衫长发,犹如一幅神秘悠远的画卷,让人不自觉屏息。
坐在演武场下的风佑神色微微吃惊,而在她身后原本温和淡笑的紫眸男子却猛地站起身,望着台上少女依稀朦胧的背影,震惊复杂的神光在眼中一闪而逝。
风佑侧头问:“怎么,文洹认识她?”
紫眸男子摇头笑笑,坐下来淡淡道:“此人方才一剑刺向二公主时,身上仿似笼罩了一层古怪的气息,与雎息截然不同,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风佑双目微眯,开怀笑道:“我也好奇的很,这就去亲身领教一番。”
风佑身体刚要离地,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搭上肩膀,男子温厚儒雅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佑儿,小心。”
“求你别再叫得那么恶心了。我自然会小心。”风佑嗤笑一声甩开他的手,纵身跃上比试台。
风佑一上台,演武场周围的气势立时改变。
那些围观二公主时还唏嘘议论的达蓬国民们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眼神炙热崇拜,口中疯狂喊着“风将军”,脸上神情犹如万宗朝圣一般虔诚狂热。
演武场下,昏迷的二公主已被送了下来,大公主将二公主推到旁边,恨恨地瞪着台上大出风头的风佑,银牙咬得死紧。
风佑看着眼前在喧闹声中镇定沉着的女孩,赞叹道:“我一开始倒是错看了你。你并非弱者,我为我在殿上的无礼,向你道歉。”
夏翎一直低头望着自己持剑的手,掌心仿佛还逗留着临上演武场前小曦在她手心上写的字。
“有件事,你不要忘了:这八年来,你一直在战斗,一直在成长。你已不是弱者,不需要畏惧任何对手,而战斗也可以是快乐的。”
她持剑而立,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强大的对手,耳边仿佛褪去了所有的声音,只余缓慢平稳的呼吸声。
她听到自己用平和的声音说:“风将军,请多指教”
晶石的能量由掌心缓缓导入丹田,剧烈的疼痛没有让她皱一下眉头,反而让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双目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在这时,风佑动了,她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修长的五指笔直伸展开来。
如风驰电掣般的身形转瞬便将夏翎笼罩在阴影之下,看似柔弱的五指凌空切下,却带起一阵利刃般猛烈的劲风。
夏翎在风佑动的那一刻已然全神戒备,指风袭来,她的身体立刻便往后仰,背脊弯曲出一个柔韧的弧度,整个身体犹如满弓般蓄势待发。
乌黑的长发因为后仰而轻轻飘起,风佑的指风切过,几缕发丝瞬间被切断,又如慢镜头般缓缓飘落。
夏翎的身体保持着弯曲的姿势,左足一蹬猛然滑出去,身体凭着这一蹬之力轻飘飘地跃上空中,双手微张,凌空站立。
晶石能汲取的瞬间能量有限,在空中能驻留的时间,最多无法超过一分钟。
夏翎一个翻身跃下,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风佑左肩。
飞翔滑跃的身影犹如最矫健的飞燕在半空中舞蹈,一招一式缓若流水,美得不似比斗,反倒如舞剑一般华美流畅。
可在剑光笼罩下的风佑却丝毫不敢怠慢,这一剑看似缓慢无力,实则却揉杂着一股奇怪的气势,牢牢锁住她全身上下,一种强大的危机感在她体内翻涌。
可就是在这样的危机下,风佑却不惧反喜,迫不及待的笑容慢慢充斥她的眼睛。
一股醇厚的“雎息”导入四肢百骸,原本空着的手中逐渐出现了一把三尺长的透明长剑,风佑的整个身体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砰——”一阵剧烈地仿佛地动山摇的碰撞,让看台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惧莫名。
这一场战斗,从此刻起,突然脱离了她们理解和观赏的范畴,变得如天神之战般遥远。
两个体形相差并不多的女子在演武场上如幻影般穿梭着,围观群众已看不清她们的一招一式,只时不时听到刀剑相交的碰撞声。
演武场被孤立了出来,因为全神贯注战斗的两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实在太过惊人,让她们只是站在旁边,就因为那无穷的威压而双腿发软。
太阳缓缓西沉,这场比斗,已持续了半个时辰。
终于,在一声刺耳的双剑相击后,两个模糊的身影分散开来,缓缓落在演武场的两端。
风佑撑着木桩喘息,长长的如丝缎般头发都被汗打湿了。
夏翎用剑撑着身体,勉强止住四肢的颤抖,被晶石能量一遍遍洗礼的经脉,空虚的丹田,实在是太td疼了!
风佑目光清明地看着她,哑声笑道:“结果我们还是未能分出胜负,所以说,这个男人到底要归谁呢?”
夏翎还未及说话,那一直围观的长公主却突然跳上台来,狠毒的目光扫过风佑和夏翎,冷笑道:“弥荼法则说,强者为尊。我在此打败你们,这个男人自然是归我的!”
夏翎顿时愣住了,风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神色变得冰寒无比。
底下围观的群众一脸不忿地低下头窃窃私语,却碍于长公主身份,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淡雅的声音缓缓穿插/进来,犹如被拨动的琴弦余音袅袅:“既是强者为尊,若赢的人是我,归属权是否就由我自己来定?”
小佚
2011-10-723:31
下次更新10月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