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隐晦,却任谁都不难猜出其中的意思。
陆望津身体不便,又深居简出,就算忽然消失,只怕察觉到的人也不会太多。
更何况江辅秦原本就和陆望津关系匪浅,如果真是他把人给控制了起来,恐怕即使是华悦的员工,都很难意识得到情况不对。
江辅秦那一句喜欢说得太过直白,几乎没给众人以反应的机会,缓过神来,竟也觉得这样的发展极有可能,一时间望着他的目光也不由微变。
麒麟的总经理就站在边上,听见他的话,气得再忍不下,上前一步:“胡说!华悦的股权明明是”
“华悦的股权,我确实不是用常规的手段获取的。”
江辅秦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抬手分开众人,径直朝陆望津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份折起来的合同,俯身递在他手里。
“麒麟的资金都投入在运行中,我没有实力吃下华悦七成的股份,所以拿重组后总公司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来换,算是钻了个空子。”
从来没听对方提起过这件事,苏时眉峰微挑,抬手接过那纸合同:“我记得当时只要了五百万……”
“我确实拿不起,账面上一分流动资金都没有,不然就只能把自己卖给你了。”
江辅秦半蹲在轮椅前,握住他的手,全然无视了总经理痛心疾首的注视,语气笃定得一点都不像在信口胡说。
眼前这个人把合同上签了字,找了个律师扔给他就不见踪影,又说了条款可以随意修改,给他留下了现成的机会。
这样签合同,他其实早就已经下了决心,只是一直不敢和对方开口。
当初是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夺走了华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怕陆望津会以为自己这样是在弥补,又担心对方责备自己太过任性,更怕陆望津会开口拒绝。
陆望津不是个太喜欢出风头的人,他原本不打算这样高调,可现在却忽然改了主意。
这些人说他什么都没有关系,他应该被指责,做错了事原本就该被人指摘,可他们不该把陆望津当成一个被人随意同情谈论的失败者。
这个人一直都在保护着他,现在轮到他站在前面了。
苏时望了他一阵,终于轻笑起来,抬手揉揉额角,轻舒口气:“看来我今天其实不必来。”
“多亏你来了,不然我早就要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江辅秦握住他的手,一丝不苟地认真开口。
不知为什么,陆望津的手似乎要比他还热一点。江辅秦心口微沉,握着的手微微收紧,抬手想要去试他额间温度,却被苏时拉回身侧,坐直身体朝众人浅笑着温声招呼。
陆望津原本就是it峰会的常客,在场的人无论心里怎么盘算,也不敢在面上和他为难,纷纷客气回礼,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缓和下来。
苏时朝那些熟面孔打过招呼,被他推着停在人前,目光落在那几个发难的记者身上。
他眼里不见有什么温和之外的特殊神色,那几人背后却忽然一紧,莫名生出浓浓心虚,本能向后退开几步,再不敢贸然开口。
苏时稍觉满意,放松身体靠回轮椅上,点点头:“辛苦了,诸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人分明该是受害者的角色,可他出现在这里,居然就再没人敢出言刁难江辅秦一句。
先前挖到的劲爆消息大概已经足够交差了,记者们面面相觑,半晌终于放弃,灰溜溜地离开了会场。
厅中的气氛立时显得轻松愉快起来。
原本冷眼旁观的老板们纷纷上前,笑意吟吟地和江辅秦打着招呼,有人提起那场被人津津乐道的黑客大战,也有人问上两句有关灵犀的具体运作模式,每个人的目光却都会隐晦地扫过陆望津身上。
麒麟不像是当初的华悦那样高度控股,只有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没有被分下去,如果这之中有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都在陆望津手里,这个人反而成了诸多股东中拿到最大头的一个。
按理说董事长也不绝对需要控股超过五成,只要有直系亲属拿到大部分股份,依然能够算数。可就算两人真是那种关系,江辅秦居然直接把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都交付出去,这样的做法也实在叫人有些费解。
看着一坐一立的两人,众人面上依然是一团和气,心中却都各自盘算起了真正的内情。
江辅秦沉稳地应对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生意伙伴,心中却已隐隐焦灼,不时回头,目光担忧地落在依然平静浅笑着的人身上。
两人昨晚都有些情难自抑,事后虽然仔细处理过,可陆望津的身体毕竟不好,今天又折腾过来,身体不一定还能支撑得住。
之前一拉手,就觉对方手上温度不对。他现在满心都急着问问那个人是不是不舒服,回应着商场的无用寒暄,心中不觉生出浓浓焦躁,神色就也带出些冷然不耐来。
正焦灼间,掌心再度贴上微温的触感,捏着他的手轻握了两下,像是提醒,也像安慰。
江辅秦下意识回身,迎上那双眼睛里温宁的安抚,抿了抿唇轻轻点头,把眼里透出的焦躁一分分压下去。
陆望津微仰了头望着他,眸光依旧清润平和,见他冷静下来,眼里才透出一点温和的笑意。
望着他眼中的柔和光芒,江辅秦微抿了唇,再度生出些不情愿,恨不得立时蹲下去抱着人不放手。
苏时弯了弯眉眼,指腹轻划过他的掌心,极隐蔽的酥-软触感叫江辅秦心口轻颤,本能地握住那只手,温煦淌过的暖流漫过胸口,终于叫心绪彻底平复下来。
两个人的动作虽然都算隐蔽,气场却实在太过旁若无人,叫人根本没办法装作无视。
在座的都位高权重,不少人其实都熟稔风月场上的玩法,望着江辅秦人前冷硬如铁的架势,心里就更多了几分掂量。
峰会的重头戏结束,剩下的就都是联络交流的宽泛场合,酒店也提供了丰富的自助餐可供选择。
侍者将倒好的红酒送上来,有人上来敬酒。苏时不好拒绝,作势去拿酒,毫不意外地被江辅秦抬手拦住:“你在吃药,不能喝酒,我去给你拿别的。”
说着,他已经将侍者叫到一旁,低声嘱咐了几句。
看着爱人分明已经有了显眼气势的背影,苏时笑了笑,颇为感慨地轻叹口气,重新放松靠回轮椅里。
再往后,还能叫他摆出监护人架势的场合,恐怕不会太多了。
侍者很快换了杯热可可回来,江辅秦试了试温度,自己尝了一口,才半蹲下去递给陆望津。借着俯身替他整理衣物的机会,指尖划过对方耳后,温度果然比平时高出不少。
“只是有点低烧,不要紧。”
苏时握住他的手,把app上的数据亮给他看。江辅秦却蹙紧了眉,蹲在轮椅旁仰头望他,低声开口:“这里没什么意思,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的语气低沉柔和,却分明不是商量的架势。
苏时哑然轻笑,轻轻摇头,握住他的手:“这是难得的机会,你要在商界立足,永远不能孤军奋战。这些人里可能会有你的客户,也可能有你的朋友或是敌人,除了这种峰会,你几乎不会再有和他们这样接触的场合了。”
江辅秦眼底终于隐隐透出焦灼,抿了抿唇想要开口,迎上那双眼睛里温和的坚持,终于还是把话尽数咽了回去,沉默着低下头。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苏时笑了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他这里有休息区,我先去歇一歇,好不好?”
“不是麻烦,我”
江辅秦急声否认,握紧了他的手,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能有底气稳稳当当站在这里,能不留后路地去应对那些记者,都是因为清楚对方一定会来。只要陆望津在这里,在看着他,即使什么都不必做,他也敢横冲直撞地闯出一条路来。
陆望津不是他的麻烦,从来都不是。
他想告诉眼前的人,在记者身后看到对方的身影时,他几乎冷凝的胸口是怎样倏然回暖,心脏是怎样砰砰跳动,把血液重新充盈进干瘪的血管,他有多想不管不顾地推开一切,直朝着那个人跑过去。
可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准确地传达自己的情绪。
似乎总是不擅长把话说对,江辅秦懊恼地垂下目光,用力抿住唇角,却忽然被热可可的杯壁轻烫了下脸颊。
下意识抬头,陆望津手里拿着那杯可可,微挑了眉含笑望着他,根本就一点儿都没生出他想象中的误会。
像是忽然戳破了个鼓胀得要爆开的气球,江辅秦陡然泄了气,瞪了他半晌,终于也忍不住笑起来,握住他的手背吻了吻:“我送你去休息。”
他的动作显得温柔优雅,即使在人前也不会显得失礼。苏时眸色微暖,由他将自己推到休息区,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江辅秦轻轻点头,却又觉得不放心,替他搜罗了不少小食茶点,放了满满的一桌。
望着他的动作,苏时眼里暖色愈浓,朝他招招手,一只手轻攥成拳,搁在他掌心。
江辅秦微怔,目光倏地亮起,半蹲在轮椅旁,抬手包住他虚握着的拳头。
苏时含笑直起身,两人身形交错,唇瓣恰好擦过对方的鬓角,看着年轻的爱人立刻满脸通红,满意地笑吟吟张开手。
一块大白兔奶糖就躺在了江辅秦的掌心。
都已经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零食,江辅秦睁大了眼睛,抬头怔然望他。
苏时笑了笑,剥开糖纸,把里面的奶糖塞进他嘴里:“好了,高兴了吗?”
香甜的气息飞快地在舌尖漫开,指尖拂过唇瓣,叫江辅秦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目光挪不开地落在那双浸透笑意的乌润瞳眸上。
想亲亲他。
警惕地瞄了一眼四周,趁着还没有人望过来,江辅秦含着糖块飞快俯身,在爱人的唇上落了个吻。
苏时微微挑眉,含笑敲他额头。江辅秦心满意足地向后挪开,又搂住他的肩颈贴了帖脸颊,才终于快步离开。
见他重新回到觥筹交错的人群中,苏时才终于阖上眼,放松身心向后靠去。
身体的不适如影相随,倒不算严重,只是酸痛得坐直一阵就觉不支,眩晕的次数也显著增多,总叫他无法彻底集中注意力。
吃了两片药,苏时合了眼靠在轮椅里闭目养神,隐约觉得身旁有人走动,却也打不起精神再多做理会。
他已经全盘交出了华悦,虽然江辅秦把麒麟的三成干股给了他,却毕竟只是名义上的转让,只能镇得住大部分人的念头。
商场从来都不是一团和气的,尤其是接手父辈生意的第二代,其实良莠不齐,有许多做事都没多少分寸,只是碍于父辈不好招惹,众人平日也都多有忍让。
他既然来了,就做好了被人嘲讽的准备。
“陆董,怎么样,喝一杯吗?”
脚步声停在身前,已经不能再置之不理,苏时微蹙了眉睁开眼,礼貌地稍一颔首:“抱歉,我不方便喝酒。”
面前的青年叫宋戈果,是骁虎总裁宋义秉的儿子。骁虎是麒麟最核心的处理器供应商,麒麟的核心算法,就都建立在其公司的最尖端产品之上。
宋义秉白手起家,虽然不失手段,为人却足够诚恳仗义,在商场上很吃得开。可他这个儿子的个性却和他截然不同,平素极为高调张扬,私生活也混乱,在公众面前时常口不择言,是个人人头痛的刺头。
两人的年纪其实差不多,宋戈果比他小上两岁,从小就听着父亲口口声声夸着陆望津,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好不容易见到这人栽了跟头,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怎么,陆董不光没了公司,连酒都不让喝了?”
故意睨了目光朝人群中一望,宋戈果得意洋洋坐进沙发里,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依我看,陆董今天可实在不舒服得很……这样他也舍得叫你出来,就为了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没事吗?”
隐约觉得他意有所指,苏时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他身上。
见他反应,宋戈果对自己的推断越发笃定,愈发得意忘形地将身体拉近,压低声音:“陆董是不是一直都被关着?想不想出来?想就求我,我把你买出来就是了。用不着叫那个江辅秦拿什么股份哄你,那些都是虚的,你根本就拿不到……”
他的话虽然冒犯,其实却直白地说出了大多数人心中的猜测。
江辅秦虽然年轻,却已看得出杀伐果断的雏形来,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此前干脆利落将华悦逼到死路的作风,更叫所有人都对这个过分年轻的新对手生出隐隐敬畏。
相比之下,陆望津虽然同样在商场上成名已久,却从没有过亲身下场博弈的时候,加上身体不便,偶尔一次叫身边的人算计得翻了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陆望津身体不舒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要说江辅秦望着他的目光简直毫无顾忌,那双眼睛里的执念要是再强一点儿,说不定直接就把人带回家去了。
有了那个记者带头,众人的猜测也毫无悬念地一路跑偏。在人们看来,一定是江辅秦把人想办法囚禁了起来,逼着他转让了股份,甚至把人也已经办了。甚至这一次特意带着陆望津出来,也是有意在人前做这样一出,好打消外界沸沸扬扬的猜疑的。
猜想一旦成型,就会自动往里面填补有说服力的证据,人们凑在一起嘀咕一阵,心里就都笃定地有了数。
陆望津一定是被关小黑屋了。
都是商场上的生意伙伴,人家自家的事,连陆望津自己都没表现出抗议来,看热闹的自然也不好插手多管。也只有宋戈果有这个胆量,趁着江辅秦没注意,就跑过来找陆望津的麻烦。
苏时听得微愕,心念转动间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微微挑眉,将轮椅往后挪开:“你是说我被他关了?”
虽然还不大明了过程,但凭借他多年的接锅经验,依然看到了一口大锅凭空而降,摇摇晃晃落在了自己头顶。
不能掀。
难得还会有人给自己送锅,苏时心中莫名欣慰,端起杯子抿了口热可可,打起精神继续听他说话。
“这不是显然的嘛,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陆董也用不着强撑着了。”
宋戈果心花怒放,得意洋洋点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陆董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也是真叫人唏嘘。不就是钱的事吗?你说要多少钱他才肯放过你,我帮你掏……”
两人的日子过得安稳,看着外人这样煞有介事地猜来猜去,居然也意外的有趣。
有了新锅的苏时心情颇好,态度也不觉和缓,含笑摇摇头:“不必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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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别客气嘛,好歹都是朋友一场”
这些年父亲拿来训斥自己的人已经落到这个境地,宋戈果越发扬眉吐气,抬手就要去揽他肩膀。
苏时微挑了眉,将轮椅再度向后挪开,却忽然觉得仿佛碰上了什么东西。
还不及反应,冰凉的水意已经浇透了半边身体,摆在身后的花瓶应声栽倒下来,在肩上重重砸了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江辅秦霍然回身,看清休息区的情形,脸色骤然沉下来,快步朝他赶了过去。
“不要紧,是我刚刚不小心。”
苏时温声开口,抬手拉住江辅秦的手腕。
目光落在他身上,江辅秦的神色立时温和下来,利落地替他脱下淋得湿透的西装,俯身把人直接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衣服都湿了,我去叫他们换架轮椅,等一下……”
“少在这儿假惺惺了,有本事你一直对他这么好啊!”
宋戈果从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顽主,被江辅秦当作罪魁祸首狠狠刮了一眼,反而越发来劲,掏出钱夹拍在桌上。
“谁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多天不见人,把人领出来溜一圈,演场戏,就想叫人相信你了?不就是个床上的伴儿吗,你开个价,我买了!”
迎面一口锅甩过来,苏时愕然抬头,肃然起敬地望着奋不顾身送锅的宋戈果,抬手把江辅秦拉住:“他是骁虎的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谁叫他敢胡说八道!”
江辅秦听不得人说陆望津的不是,何况宋戈果说得这样冒犯羞侮,眼里骤然燃起熊熊怒火,却还是压住情绪脱下衣物,把对方被淋湿的身体裹住。
“我会给他教训的,你不能再着凉,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身上的衣物湿漉漉贴在身上,一阵阵凉意往骨子里钻。苏时确实难受,点点头将身体交给他,江辅秦才要把他抱起来,却被一旁头发花白的老者拦住。
“辅秦,我论年纪虚长几岁,劝你一句。陆先生他身体不好,你好好待他,别做下什么叫将来后悔的事……”
江辅秦被他拦住,愕然地抬了头,显然还没能弄清楚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的情况。
苏时身上难受得打不起精神,胸肩沁凉地贴在他胸口,唇色淡白,叫人看着就愈发觉得油然生出浓浓同情。
离得远的人没看到具体的情形,只听到花瓶打碎,赶过来就看见陆望津被江辅秦抱在怀里,又见江辅秦神色阴沉,更觉得猜想越发可靠。有人带头,人们就纷纷委婉地劝慰起来。
“就是,小江啊,望津他其实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家的事。当初那件事其实谁心里都清楚,你自己去查一查,其实不难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起来你也是承了他的恩的……”
“他都已经把华悦给你了,恩怨该了也了得差不多了。你是个前途无量的孩子,别因为这些执念毁了自己才好。”
“英雄落难,谁都有为难的时候。要是望津欠你多少钱,我们也不是不能替他还上,就别难为他了。”
……
江辅秦百口莫辩,又急着带陆望津回去,脸色微微涨红,抿紧了唇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试图在他身上得到些许提示。
苏时哑然轻笑,拍拍他的手臂:“你越解释,他们反而越不信,先回去吧。”
对方都已经掀了自己那么多的锅,这个乌龙闹得不大不小,就当是还自己一口锅,倒也合情合理。
江辅秦自己其实不在意别人指指点点,只是不想见别人指摘陆望津,见爱人也似乎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抿了抿唇,还是将人往怀里抱进去:“好,那我们先回去……”
话音未落,苏时的手机却忽然响起了机械合成的甜美提示音。
“陆先生,您的飞信个人账户,收入[对冲基金代理人]分成转账十三亿六千万元,请及时查收。”
听见那个堪称恐怖的数字,原本还正起劲劝说着的众人神色微滞,喧沸话音忽然弱了下来。
最兴奋的宋戈果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怔然半晌,才虚着声音开口:“是……人民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