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游乐拨弄着湿发的手微顿,一头雾水地点头。
袁铮的盯着游乐茫然的脸看了几秒,没看到心虚和慌乱,就是这种坦然让他心口的大石轻了几分,脸色也好了一点。袁铮收回目光,最后叹息一声,一扯被子闭上了眼,可是眯着小缝的眼睛却瞪着蓝色超薄的笔记本,恨不得一口咬碎,把里面的零件全部撕散了才好……文浩,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袁铮很晚才睡着,游乐睡得都磨牙打鼾了他还大睁着眼瞪天花板,游乐翻身,他转目定定地看着游乐的睡脸,反倒是蹙紧了眉心。
那片子里的内容给袁铮的影响并不大,至少他懂什么叫同性恋,甚至也明白同性恋该怎么做,在资讯大爆炸的年代,他想装傻都不可能。
可是这背后的意思就有问题了,下了这些片子的文浩算什么?应该算是同性恋吧?以后换衣服要不要避着?自己和游乐要不要搬走?一直以来对文浩那莫名其妙的排斥原来是这个理由?难怪不爽他黏着游乐呢!
他不歧视同性恋,可是却依旧觉得不自在,无法坦然相处下去,如果可以,还是要在不伤人的情况下避开。
对于袁铮来说,以上这些还算是可以解决的问题,骚扰他睡眠的重点是那灵光一闪的一连串问号——游乐到底看没看过这些东西?小孩会不会因为好奇和新鲜走上歪路?万一找个男人玩玩,自己该怎么办?阻止?包容?
于是,疑问到这里戛然而止,脑内关于游乐和人滚床单的画面一旦从女孩变成了男人,甚至变成了文浩后,一股怒气勃然而发,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了一把,扯得他鲜血流淌,疼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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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而陌生的情绪让他怔神许久,直到他看见枕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在朦胧的光线下,清楚可见游乐的五官轮廓,偏薄的上嘴唇,可是下唇却丰满厚实,让他很想咬上一口,用牙齿的尖端去研磨,然后一点点地刺进肉里,尝到那温热腥甜的液体……
……
…………
这一夜很难熬,庆幸的是他的生物钟更是固执,在午夜钟声奏响之前,到底将他拖进了睡梦中。
第二天一早,闹钟一响,袁铮一如既往地准点醒来,睁开眼的瞬间见到了近在咫尺的男孩,扇子一样的睫毛瑟瑟地抖着,微嘟的嘴唇透露出好梦惊醒的不悦,然后双目开启,从茫然到聚焦,浅色的眸子格外的炫目,然后下一秒,牵着嘴角对他傻乎乎地笑。
袁铮沉默地松开搂在游乐腰上的手和腿,起身去了浴室,这一次,他锁了门。
当门锁落下,他看着身下、双腿中间充血坚硬的那处,眉心蹙紧了几分,往前一个跨步,却脚下一软,闷哼一声,险些摔在地上。
他扶着洗手池,缓慢匀速地站直,看着浴镜里的倒影怔怔出神……然后伸手抓在自己身下,狠狠地捏了一下,转身打开了水龙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
“消肿”的过程远比往日来得漫长难耐……
……
“咚咚!”
“小铮哥!?你开大的啊?”
“洗澡?我要上厕所,你开门!”
“憋不住了!你房卡呢?我去你屋!”
……
游乐夹着腿,跑进屋翻袁铮的房卡,才拿起裤子,浴室的门就开了,袁铮露出挂着水珠的上半身,定定地看着他:“裤子给我,房卡在屁股包。”
“诶?”
“咔擦。”门又关上了。
游乐把裤子递进去的时候琢磨,这事儿复杂了吧?既然门都开了,自己进去不就解决了?
袁铮是个很稳定的人,即便心里再是惊涛骇浪,可是从外表看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样的人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就代表他的自制力极强。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给了袁铮不大不小的打击,可是等他洗完澡出来,思绪的紊乱似乎也随着软下来的某处而降低了存在感。
除了略微敷衍地对待围在身边的游乐外,一切正常!
今天上午游乐有个100米自的比赛,袁铮有50蝶和100蝶的比赛,虽然比赛时间没有重叠,但是从准备到比赛的时间段都被比赛节奏带动得略为紧张,所以俩人没再腻歪地粘在一起,而是各忙各的调整心态。
袁铮游50碟的时候,游乐正要去签到处签到,没看到比赛,只知道预赛用2312的成绩游了个第三名,游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这个成绩出来的时候,游乐正在更衣室里热身,巨细无遗地把关节四肢活动开,力求做到最好最完善。
虽然这次没任务没压力,可是游乐还是希望能够游好,认真对待每一个比赛,让自己不断进步,最终站上最高的位置。
别处拿不到压力,就给自己设定一个要求——进决赛!
这要求是真的高!
早前游乐和总教练周明说自己的目标时,顿时把周明逗笑了,拍着游小乐的肩膀说:“眼光和要求还高嘛?这是好事,可咱们也要切合实际不是?能游个倒数第十就得给你开香槟!”
游乐瘪了瘪嘴,也知道总教练说的实话,这个级别的比赛他目前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可他就是想试试,万一游出好成绩呢?
不过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游泳这项运动对身体素质的要求过分严格。没发育成熟,就是没法出成绩!001秒的差距就有可能和冠军失之交臂,更何况游乐比第一名慢了3秒,那可是将近两个身位呢,一眼扫过去,小组里就他最慢,而事后统计,他得了倒数第六名……
于是,游乐的日本冬季短池比赛之旅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地落幕了。
游乐在预赛小组里游出个倒数第一,心里肯定是不舒服,觉得特丢脸,胡思乱想了一路,等到了观众台时眼眶都红了,垂头丧气的模样还真是第一次。
王助教一看小孩这样,就知道自己的工作来了,把游乐拖到一边攀谈,一点点地开解。
100米碟的签到时间临近,袁铮拎着包起了身,从游乐身边经过的短短几米一直盯着人看,走出去后又折反了回来,弯腰看着游乐:“一起去不?”
“要!”没等王助教给反应,游乐“唰”地就起了身。
袁铮对王助教点了个头,搭上游乐的肩膀,把人带走了。
袁铮听到了王助教说的几句话,他不认同,不能拿游乐年纪小来开解,也不能拿这是国际比赛来说事,没游好就是没游好,不要找理由,只要记得下次要游得更好就行。
在这一点上,袁铮知道自己和游乐的想法是一致的,别看游乐比自己小两岁,可是比赛经验并不缺,调节状态对于游乐而言太简单了,赛后的检讨也有自己的方式,这是教练教出来的优秀习惯,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多教练不选?非得选游导的原因。
年轻的教练,年轻的思维方式,超前的训练手段,这种从心理素质着手塑造队员才是他要的教练。
当然,到了教练门下,认识了乐乐,是一份额外的恩赐。
想到这里,袁铮搭在游乐肩膀上的手僵硬了一下,手指的指腹有意识的在肩胛骨的位置刮过,清晰的触感就像心脏被抓握了一般,倏然心惊。
被他放在脑后的事就那么轻易地浮现了出来……
浴室里。
淋浴蓬头的下方。
温热的水流从头流到脚。
无法消退的疼痛、胀热、坚硬的。
当浴室的门被敲响,男孩清亮的声音传进耳膜时,脑袋里闪过了某个让他心惊肉跳的画面,赤裸的身体、轻浅的呻。吟、迷蒙的眼,还有那不断低喃的“小铮哥”。
“唉!”袁铮叹了一口气。
“嗯?”游乐抬头看去,担心道,“怎么叹气呢?”
“没,想事。”袁铮对游乐算得上是有问必答。
“什么事?”
袁铮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搭在肩膀上的手,走进了浴室,迎面出来一个金发帅哥,袁铮第一眼就把这人给认出来了。
金发帅哥似乎也没想过会狭路相逢,但是好在之前也没做什么事,只是一贯大方地笑,对游乐飞了个眼儿,一甩背包,扬长而去。
游乐却盯着对方的背影喃喃道:“阿贝尔,100米仰泳的预赛游了第一,听说也是新出来的,不过在法国还是很有名气,去年参加的国内比赛都拿了第一,国内的人说他是什么阿兰德龙的接班人,你说一个游泳运动员和影视明星放一块儿比,奇怪不?”
这边,袁铮的脸沉了下去,不悦到了极点,显然从长相到成绩都在游乐心里被比了下去,强烈的竞争意识就那么出现了。
进了更衣室,袁铮一换好衣服,二话不说,就把头抵在了墙角做祷告状,努力地调整赛前状态,思想准备做好后,开始热身,活动得差不多了又去祷告,这样周而复始的一直到进场,期间是一句话都没和游乐说过。
游乐拎着背包在更衣室的门口等袁铮,这种国际游泳馆的室内结构很复杂,也很大,等他走进赛场那边早就游完了,所以不如在更衣室里等着。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功夫,比赛结束,袁铮带着一身的水珠子回来了。
游乐急忙把包递了过去,却迎面撞上那双还带着杀气般的眼,狠戾又锐利的视线有如实质,扫在身上像是刀片在刮一样,隐隐作痛,这是袁铮比完赛来不及收敛的“战”意,就像那因为紧绷而让肌肉线条清晰浮现的身体一样,夹杂着水气的热浪对着游乐劈头盖脸的袭来,男性阳刚的气息熏得游乐头重脚轻,肩膀微晃。
“怎么样?”
游乐强自凝神,哑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