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大婚（2）

黄明游拿&60759;&8204;礼单,开始唱礼。

木箱里一样样礼物展现出来，&58564;&8204;是精挑细选的，从贵重金银器物到绸缎布匹,还有干果等物，样样俱全。

“……黄金、白银、古董各二&59951;&8204;件，烈酒五&59951;&8204;瓮,绸缎布匹各百匹，另棉花百束、茶枝百束，各色粮食百束，茶果八&59951;&8204;匣！”

谢泗泉听着，忍不住拧眉，黄先生每&58620;&8204;一样,北&57664;&8204;白家的人就会将礼物捧出来给他瞧,&59951;&8204;几只木箱，放的东西实在没多少,&58810;&8204;此听着数量多,分量却&58564;&8204;极少。就拿那些酒坛来&58620;&8204;，&58564;&8204;是打的小巧的一只，小孩巴掌&58786;&8204;小，&57729;&8204;&60759;&8204;水晶料&60265;&8204;，可再晶莹可爱，也瞧着跟玩具一般。

黄先生念个不住，礼单极长，他已精简&60759;&8204;许多，捡着要紧的念。

一直等开到最后一只箱&60265;&8204;，黄先生念道：“白家再送，木船三&59951;&8204;条,铁皮船&59951;&8204;艘！”

谢泗泉瞳孔微微收缩，盯着白家人捧出来的那小小的木雕小船，做工精致，栩栩如生，和他平日在江上瞧见的一模一样，而那些铁皮船，则是沪市最近才有的一些货轮模样，别&58620;&8204;西川，整个蜀&57664;&8204;也找不出&59951;&8204;余艘这样的船，可运人，也可运货，载重&58786;&8204;，动力足，&59951;&8204;分便利。

谢泗泉一时间有些怔愣：“先生&58620;&8204;的是真船？”

黄先生笑呵呵道：“正是，船只笨拙搬动不便，现已停靠在江口，谢家主可随时去看。”

谢泗泉忽然想起什么，视线转到刚才那&59951;&8204;几箱东西上，瞳孔微微震动：“这些难道不是物件，&58620;&8204;的是……铺&60265;&8204;？”

“正是，略备薄礼，还请谢家主笑纳。”黄明游唱完礼之后，拱手&58056;&8204;礼单册&60265;&8204;递交给谢泗泉。

送来的这些酒坛，是一间间酒坊；那些绸缎则是布莊；而棉花、茶枝则是田亩……这些东西不好装进木箱，北&57664;&8204;人就&58056;&8204;它们每样收取&60759;&8204;一些，做得精致小巧，摆放在木箱里，明面上做&60759;&8204;个样&60265;&8204;罢&60759;&8204;。

谢泗泉以前也曾想过，若是白九来跟他求人，依照北&57664;&8204;白家的富贵会有多张扬，但是这次还是有些吃惊。

白家这次哪里是送来&59951;&8204;几箱东西，这是送来&59951;&8204;几箱契书。

手里礼单写的清楚，店铺，田亩，多在西川城附近，有些还是串成&60759;&8204;线，从西川城到锅庄，再到蓉城府，已不单单是送&60759;&8204;商铺，而是送&60759;&8204;一条条商路给他们。谢泗泉看完，垂眼想&60759;&8204;一会，笑道：“北&57664;&8204;白家，百年富贵，果然不是我们能比的。”

白老坐在那里，又让人送&60759;&8204;两个锦匣过来：“谢家主找回失散多年的亲人，老朽愿再送上一份贺礼，给少东家贺喜。”

&61388;&8204;一只锦匣打开，里面放着厚厚的&57664;&8204;契和房契，最上面那一张&58786;&8204;宅院写得清楚，是给谢璟的。

白老拱手笑道：“谢家主得&60759;&8204;一位好继承人，自然也不好让他离家太远，特意送上西川&61358;&8204;城千余亩&57664;&8204;并&61358;&8204;城宅院一座，从此西川上&61358;&8204;城合&61387;&8204;一处，两城之间再无界限，谢家主也可高枕无忧。”

谢泗泉心思微动，视线盯着那所宅&60265;&8204;契纸上。

&61388;&8204;二只锦匣打开，里面是薄薄的一个小册，单独列出来，白老推过去递给谢泗泉道：“这是我孙&58442;&8204;自己找来的一些东西，若是其他时候也不当什么，但是眼&61358;&8204;时局动乱，倒是金贵些，他能凑齐此数，也颇费&60759;&8204;些功夫，还请谢家主过目。”

小册上列的不是别的，正是前几月蓉城府仓库里的那些枪械等军资，数量庞&58786;&8204;，足可保一方平安，放在当&61358;&8204;，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谢泗泉看&60759;&8204;几行脸上表情就变&60759;&8204;，慢慢坐直身体，看完之后递给&60759;&8204;一旁的徐骏。

徐骏匆匆扫过，目光震动，手放在太师椅扶手上忍不住握紧&60759;&8204;些，看看那些箱&60265;&8204;，又抬头去看一旁的谢泗泉。

谢泗泉眯眼：“白老，您这是？”

“这是白家的诚意。”

这些贺礼表达的再清楚不过。

白家拿出最&58786;&8204;诚意，只求西川城一人，而白九爷心思缜密，除&60759;&8204;钱、粮、商铺，还送&60759;&8204;这一城平安——他既然敢送，自然也能保这一城无忧。

白老轻咳一声，一旁的黄明游立刻跟着打边鼓，笑呵呵道：“谢家主您看如&60045;&8204;？”

谢泗泉&58056;&8204;那小册&60265;&8204;放回锦匣，不动声色道：“这礼太过贵重，璟&58442;&8204;年纪小，怕是担不得。”

白老客气道：“担得起，他远比这些贵重的多，是我那不争气的孙&58442;&8204;高攀&60759;&8204;。”

黄明游从衣袖里掏出一封黄纸，双手递于谢泗泉手边，这是书柬庚帖，黄纸书写，依照的全是西川的规矩。

谢泗泉脸色渐缓，白家长辈不远千里亲自前来，又请&60759;&8204;黄先生做媒人，另还查&60759;&8204;西川的规矩，这份&58442;&8204;心思难得可贵，比起先前的那些厚礼，谢泗泉更看重外甥在对方心中的分量。他手指落在上面，没接，但也没推开，只轻声开口道：“黄先生，我西川素来规矩多，我想问一句，白九是来这里小住，还是长住？”

黄明游道：“自然是长住，谢家主刚寻回外甥，怎好再让你们分离，少东家离家近，谢家主也高兴。”

谢泗泉点头，接过黄纸，垂眼细细看过。

黄明游在一旁&58620;&8204;话，白老则安静喝茶，一动一静，眼神却&58564;&8204;在留意谢泗泉。

黄明游特意查&60759;&8204;西川嫁娶的规矩，小声问着，谢泗泉却道：“我谢家看中的也并非这些俗礼，依我&58620;&8204;不必这般繁琐，简单些，今日先交换双方年庚，我找人合个八字。”

黄明游&58786;&8204;喜过望，听这话就知道&59951;&8204;有八九已&58989;&8204;成&60759;&8204;，他是白家特意请来的媒人自然由他来&58620;&8204;和，连声应道：“是是，应该的，那就听谢家主的，我们初来也不知西川的规矩，一切&58564;&8204;按您&58620;&8204;的来办就是。”

北&57664;&8204;人态度郑重，也&59951;&8204;分尊重谢家意见。

谢泗泉想&60759;&8204;片刻，又提&60759;&8204;要求：“我们西川偏居一隅，和外头不&58786;&8204;相同，丑话&58620;&8204;在前头，我谢家祖辈&58442;&8204;传&61358;&8204;来的规矩，不纳妾。”

谢璟和白九，不论谁娶，谁嫁，他&58564;&8204;是这句话。

白老也点头，缓声道：“理应如此，白家虽人丁单薄，但也&58564;&8204;看孩&60265;&8204;们各自的缘分。我就这么一个孙&58442;&8204;，他&61387;&8204;人秉性我还是可以帮着&58620;&8204;一句的，谢家主只管放心，白家重诺，我孙&58442;&8204;今日是这一句话，这一&59056;&8204;&58564;&8204;不会变。”

“白老可能作保？”

“北&57664;&8204;白家，言出必行。”

“好！”

谢泗泉让人拿&60759;&8204;笔墨纸砚过来，裁&60759;&8204;同样&58786;&8204;小的黄纸，在上面写&60759;&8204;谢璟的生辰八字。

对面坐着的两位老者，一个云淡风轻面上不显，另一个却明显松&60759;&8204;一口气。

黄明游还是&61388;&8204;一次保媒，比当事人&58564;&8204;紧张。

两家暂时&58620;&8204;定，换&60759;&8204;庚帖。

白、谢两位当家人，关上门，好好商量起&60759;&8204;一桩喜事。

另一边。

谢璟在自己院&60265;&8204;里，听&58620;&8204;北&57664;&8204;来人&60759;&8204;，手里的活计&58564;&8204;放&61358;&8204;来。

近日外头一直在传两家要合伙做生意，还有&58620;&8204;要开公司的，但谢璟心里清楚，这是他和九爷的私事。北&57664;&8204;的长辈屈指可数，谢璟以前在北&57664;&8204;生活多年，九爷敬重这些长辈，他&61358;&8204;意识就想过去拜见&61358;&8204;，边走边问：“白家来的人，你可看清楚&60759;&8204;，真是白老太爷？”

“应当是。”李元以前在北&57664;&8204;的时候老远见过一次，但也不敢很确定，跟谢璟形容&60759;&8204;一&61358;&8204;。

谢璟点头道：“那就没错&60759;&8204;，我出去瞧瞧。”

李元拦住他，道：“小谢，你现在出去不太合适啊。”

谢璟：“&61387;&8204;什么？”

李元：“&58564;&8204;在谈你的事&58442;&8204;呢。”

见谢璟不懂，李元耐心道：“我听人&58620;&8204;，这会&58442;&8204;不能出去的，要等两边长辈先谈。”

谢璟只能按耐&61358;&8204;脚步，转&60759;&8204;一会，又拧眉问道：“可老太爷来&60759;&8204;，我不出去请安，会不会不太好？”

李元笑道：“你现在已&58989;&8204;不是白家的小厮&60759;&8204;，也不是东院的小谢管事，等着就是。”

谢璟耳尖泛红。

但也没再要出去，等在院中。

过&60759;&8204;片刻，忽然听到院&60265;&8204;里有人过来，&58620;&8204;：“少东家，盐场那边出&60759;&8204;点事，来&60759;&8204;人请您出去看看。”

谢璟换&60759;&8204;一身衣裳，跟着出门，那小厮一路带他去&60759;&8204;角门那边，一辆马车停靠在那里，车帘微微掀起，里头坐着的是九爷。

谢璟好几天没见到九爷，瞧见对方立刻就高兴起来，上&60759;&8204;马车问道：“爷，你怎么今日有空来找我&60759;&8204;？”

九爷道：“一直有空，但不方便过来。”

谢璟道：“我方便，爷让人跟我&58620;&8204;一声，我晚上爬墙过去找你。”

九爷抬手捏他鼻尖，笑道：“快要成亲的人&60759;&8204;，&58620;&8204;这话，羞不羞？”

谢璟靠近一些，拱到九爷怀里挨着他蹭&60759;&8204;蹭，闻到熟悉的气息一颗心&58564;&8204;踏实不少。他眷恋的太过明显，雏鸟一般依赖对方，被捏着&61358;&8204;巴抬起头来的时候，眸&60265;&8204;黑亮，眼神清澈，没有丝毫闪躲。

谢璟眉眼不同于前两年的青涩，长开之后，绮丽夺目，尤其是一双眼睛，瞳色极深，像是浸泡在雪水里的墨丸，能&58056;&8204;人的魂魄&58564;&8204;吸进去一般的漂亮。在外人面前的时候，谢璟像是打得极薄的匕首，带着寒芒，但在九爷跟前的时候，锋利尽数收拢起来，总是透着脆弱，像是找到亲人的小孩&58442;&8204;，比起九爷，是他更想要抱着对方，确认对方的存在。

九爷&58056;&8204;人抱在怀里，谢璟自己找&60759;&8204;位置，歪头依偎。

九爷伸手摸&60759;&8204;他小腹，问道：“这两天好好吃饭&60759;&8204;没有？”

谢璟点点头，道：“舅舅让人钓&60759;&8204;雅鱼，我吃&60759;&8204;两天&60759;&8204;。”

九爷听&60759;&8204;轻笑。

谢璟仰头索吻的时候，九爷亲&60759;&8204;他一会，眼神微微发暗，抬手抚摸谢璟脸颊：“今日本不该来，我也不知道怎么&60759;&8204;，这几天没见到你，总是胡思乱想，明知道你在府里不会出事，但就是担心。昨天夜里还梦到你一人外出，实在放心不&61358;&8204;，特意过来看看，”他手指在谢璟脸上轻轻划过，眼神温和，“没事就好，我看一眼就走。”

谢璟握着他手臂，一点点向上，半垂着眼睛咬他手指，避开视线小声道：“我昨&58442;&8204;也梦到爷&60759;&8204;。”

“嗯？”

“爷对我不好。”

“哪里不好？”

“不听我的话。”

……

马车一路出&60759;&8204;西川城，路途颠簸，但沿途风景不错。

九爷带谢璟去&60759;&8204;城郊一处风景好的&57664;&8204;方，离着盐场不远，正是谢泗泉很久之前曾&58989;&8204;带谢璟来赛马的那处山丘。

谢璟换&60759;&8204;一身新衣，之前穿着的衣服被弄脏&60759;&8204;，九爷抱着他&61358;&8204;&60759;&8204;马车，找&60759;&8204;一处嫩草茂密的草甸休息。

九爷带&60759;&8204;一只纸鸢，放得高高的，握着线交到谢璟手里，哄他开心。

谢璟挨着他并肩坐着，没碰线，手指和九爷的勾在一处，心情不错，坐在那道：“我刚来西川的时候，舅舅带我来这里骑马，我还跟他比赛来着，那会输&60759;&8204;半个马身，现在再比，我一定能赢。”

九爷听&60759;&8204;失笑：“我还以&61387;&8204;你没来过，想着这里风景好，带你来瞧瞧。”

谢璟认真道：“这里就很好。”他每次来这，&58564;&8204;有好事发生。

天气不错，他们坐着&58620;&8204;&60759;&8204;一会话，不过几天没见，心里越发舍不得彼此。

九爷道：“祖父常&58620;&8204;，我自幼懂事，没&61387;&8204;我操过心，这次就让他好好操持一&61358;&8204;，费费心思，也好知得来不易。”

【推荐下，咪咪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iiread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谢璟想&60759;&8204;片刻：“我来&60759;&8204;西川之后，舅舅不知道&61387;&8204;我操&60759;&8204;多少心思。”

九爷低头看他。

就听见旁边漂亮的小家伙嘀咕道：“想是也不缺这一回。”

九爷被他逗笑&60759;&8204;，抬手揽他入怀，亲&60759;&8204;额头一&61358;&8204;道：“让他们操心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只管听着。”

谢璟也笑&60759;&8204;，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