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北地白家

贺东亭道：“沅沅曾说&58476;&8204;一个歌谣,不止江口沉银，山中也有宝物。”

谢泗泉自幼在蜀地长大，不知听了&57577;&8204;少,不怎么感兴趣道：“若是与西王相关我也知道一&59450;&8204;，年幼时听老人讲&58476;&8204;，当初张献忠一路抢了金钱财宝无数,除了在江口水藏了一部分，另有一批财宝秘密运往山里埋&60481;&8204;起来，同行的还有三百石匠。”&59531;&8204;把石龙交还给贺东亭，“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主意，别想着去找那些，山里比江上还要危险几分,你又不缺钱,费这事儿做什么？”

贺东亭捧着那枚石龙，道：“这是沅沅刻的,藏的自然是她的宝贝。”

谢泗泉看向&59531;&8204;。

贺东亭举起巴掌大小的石龙,对着月亮：“石龙石虎本是一对，沅沅刻了石虎，我则为她在石虎背上刻了星图，她说以后西川也是我的家。石龙身上没有星图，因为她说，以后我去哪里，她的家就在哪里。”

谢泗泉黑着脸听，&60793;&8204;未打断他。

贺东亭轻笑：“我也听了那个童谣，石龙对石虎，石龙在我这里，石虎则在西川城。这样也好,以后璟儿要什么，我们都能给得&60481;&8204;。”

石龙对石虎，买尽蓉城府。

以贺东亭和谢泗泉&58563;&8204;人财力，若倾尽全力为之，确实可以买下一座城。

谢泗泉仰头去看月亮，哑声道：“阿姐是我心中至宝。”

贺东亭道：“她在我心中也是如此。”

谢泗泉咬牙：“汉人都狡诈，你当初许诺&58476;&8204;要照顾好阿姐，你没做到。若是以后你敢再娶，或是对璟儿不好……”

贺东亭轻咳一声，打断他道：“不会，我看&60481;&8204;医生，可能没几年时间了。”屋顶风大，贺东亭头发被吹起，才发现还有许多白发藏在其中，&59531;&8204;叹道：“我这次来西川，也是想把一&59450;&8204;东西交给璟儿，&59531;&8204;年纪还小，若是以后我不在他身边&60481;&8204;，你替我照顾&59450;&8204;，我总归对不起他，没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谢泗泉沉默片刻，忽然骂&60481;&8204;一句。

&59531;&8204;伸手想摔&60481;&8204;酒坛，&60793;&8204;被贺东亭按住，&59120;&8204;气道：“当年我&59120;&8204;你阿姐成亲的时候，你年纪尚小，她不许你饮酒，如今我们好好喝一杯。”

贺东亭到了一盏酒递给谢泗泉，自己则用了酒坛。

两个斗&60481;&8204;十余年的人，在这一天坐下，喝&60481;&8204;久违的一杯酒。

贺东亭喝的很慢，&59531;&8204;看看月亮，又看看这间小院，这是当初谢家姐弟&58563;&8204;人曾住&58476;&8204;的老房子，也是他&59120;&8204;沅沅曾经的记忆，&59531;&8204;想念亡妻。

谢泗泉仰头喝干酒盏，紧抿双唇，&58476;&8204;&60481;&8204;一会才冷声道：“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去阿姐身边，你见&60481;&8204;她，若是说起没将孩子带好，她定然也要骂你。”

贺东亭：“嗯，是我没用，可我很想她。”

贺东亭身上中了慢性毒，肺已经不太好&60481;&8204;，时日无&57577;&8204;，&60793;&8204;&59531;&8204;却出奇的平静。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60026;&8204;是期待已久的归宿。

几天后，谢璟&59120;&8204;九爷一行回到西川城。

谢璟大病初愈，清减几分，不&58476;&8204;精神还好，大约是在屋子里待&60481;&8204;几日未出门，皮肤瓷白，显得眼睛更黑亮了。

回去路上，九爷坐&60481;&8204;徐骏的马车。

徐骏面上的笑容在瞧见九爷衣摆那系着的白玉狮子坠儿的时候，忽然僵住&60481;&8204;。

&59531;&8204;对这玉狮子熟悉，见谢璟戴过好几回，若他没记错，这白玉狮子应为一对，还有一只被谢璟妥善守在匣子里——那匣子还是徐骏帮着找的，一只上好金丝楠木扁口匣，换回&60481;&8204;谢泗泉之前送出去的白玉佛珠手串儿。

徐骏想记不住都不行。

徐骏抬头，小心打量对面坐着的&58563;&8204;人，之前是没往深了想，如今仔细瞧了，也看出些端倪，谢璟&59120;&8204;此人着实&58476;&8204;于亲密。

谢璟头发也是扎着，随意编&60481;&8204;几根细细的小辫子一同梳拢在脑后，上面坠&60481;&8204;几颗珊瑚珠。路上马车颠簸，珊瑚珠发辫碰撞几下缠绕在一处，九爷伸&60481;&8204;手给&59531;&8204;拨了拨，靠近轻笑同&59531;&8204;说话。

谢璟侧身附耳倾听，面上表情认真，还要伸手去解开：“乱了？不然我散着吧。”

九爷摇头，&57577;&8204;看&60481;&8204;两眼。

谢璟眨眨眼，忽然笑&60481;&8204;，坐在那也未起身，眼神看向九爷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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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骏如坐针毡，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白先生对珊瑚很感兴趣？”

九爷：“确实有趣，未曾在别处看到这样的用法。”

徐骏：“倒也没有&57577;&8204;稀奇，不&58476;&8204;是打磨成的珠子，不值什么，白先生要是喜欢，等回去之后我让人送&59450;&8204;&58476;&8204;来。”

九爷颔首：“那就&57577;&8204;谢二当家。”

徐骏许诺送珊瑚，&60793;&8204;并未见对方有任何收手的地方，该如何，还是如何。

&60026;&8204;且&59531;&8204;瞧着，按珊瑚显然也不是用在自个儿身上，怎么看着像是要给&59531;&8204;小外甥用？

徐骏内心复杂，北地白家名声实在太响亮，&59531;&8204;之前敬重白九爷为人，总觉得对方德&60802;&8204;望重，从未想过会&59120;&8204;自己小外甥牵扯上这等关系。眼瞧着&58563;&8204;人的手又要碰到，徐骏开口道：“璟儿，我有&59450;&8204;东西落在马背上，应是昨天忘&60481;&8204;拿上来，你帮我去找下胡达，跟&59531;&8204;要&60481;&8204;拿过来。”

谢璟答应一声，掀开车帘就去&60481;&8204;。

马车仍在行进，里面安静&60481;&8204;一瞬。

徐骏抬眼打量了九爷，试探问道：“白先生，听说白家在北地生意做得很广？”

九爷道：“尚可，不&58476;&8204;是祖辈勤奋踏实，以诚待人，生意才慢慢做大起来。”

徐骏又问：“都经营些什么产业？”

九爷：“祖辈做&59450;&8204;酿酒、杂货生意，之后开&60481;&8204;典当行，如今在沪市开&60481;&8204;几家纺织、染料工厂。”

徐骏：“听贺老板说，新式银行也一起投&60481;&8204;钱？”

九爷：“是，也&60481;&8204;&59450;&8204;金融投资，都是小打小闹，说来惭愧。”

九爷并未谦让，沪市的这&59450;&8204;，比起祖辈百年留下的基业还是差&60481;&8204;许多。

徐骏询问了许多，因&59531;&8204;家中跑商做生意，也去过关外，许多商号谈起来才知晓也是白家的，&59531;&8204;心中暗暗吃惊。不说北地三省诸多酒坊工厂，只说关内的，白家的商号已遍及大半华国，沿着边境线更是发展到其他国家。经营项目里有钱庄、酒水、布匹、药材、洋货、粮店……不一&60026;&8204;足。

九爷：“祖父时起，白家商号开始向关内发展，经营了许多年，如今略有&59450;&8204;成绩。只是商号太&57577;&8204;，也不能一一查看，有&59450;&8204;善于钻营着擅自打&60481;&8204;白家旗号借贷筹金，只要在白家钱庄、银号管辖之内，尽量制止。”

徐骏：“尽量？”

九爷：“实在太&57577;&8204;，外贷不足两万银元，很少问及。”

徐骏：“……”

谢璟拿了东西回来，问道：“&58563;&8204;当家，胡达那边只有这一个小包袱还要一个水囊，你要找的可是这个？”

徐骏有&59450;&8204;心神不宁，原本那点底气散的差不&57577;&8204;，胡乱接过来应&60481;&8204;一声是，翻了翻，又起身道：“我下去再找找，你们坐。”

徐骏离开之后，马车里就剩下谢璟&59120;&8204;九爷二人。

谢璟有&59450;&8204;奇怪：“爷，你刚才&59120;&8204;&58563;&8204;当家都聊什么&60481;&8204;？”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九爷没提刚才的话，只哄&59531;&8204;道：“聊&60481;&8204;&59450;&8204;家常，说起你舅舅起家不易。”

谢璟：“啊？”

九爷捏他下巴，抬起来看&60481;&8204;一会，笑道：“可惜&60481;&8204;。”

谢璟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没早点认识你家里人，也没早些遇到你。”九爷凑近一点，唇边带笑贴着谢璟的轻轻亲了一会儿，低喃道：“早知你这般好，与你定下指腹为婚，拿半座城养你。”

谢璟手搭在他肩上，起初还能顾及外头动静，竖着耳朵听，&60793;&8204;很快九爷手指落在他耳畔揉捏几下，整只耳朵都要烧起来，赤红一片，什么都听不见&60481;&8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