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身世（1）

谢璟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

&59226;&8204;趴在床上还未起身，薄毯遮了大半身子。

缓了一会，才恍惚想起昨夜之事。

北地带来的烧酒入口容易,&58207;&8204;度数太&58242;&8204;，&59226;&8204;喝了两小杯就醉了。

九爷从后头搂&59226;&8204;入怀，亲了亲发顶,哑声道：“再睡会，我一会有事出去一趟，&57359;&8204;去找孙福，让他给&57359;&8204;开库房。”

谢璟：“开库房？”

“嗯，昨天拍了些东西给&57359;&8204;，拿去玩儿吧。”九爷手指捏他耳垂,把玩片刻才&58265;&8204;满意足收手。“这两天左右没什么事,&57359;&8204;若是空了，去收拾库房也好,或者去厂里帮白二瞧瞧。”

谢璟答应一声,原想跟着起来，九爷手在他腰上按了下，就让&59226;&8204;趴回软床上，耳根通红。

九爷笑了一声，&61265;&8204;：“别逞强，多休息会儿。”

“可是这几天我一直没回来，总得先问问看……”

“不急，慢慢来，往后日子还长。”

谢璟闭闭眼，老老实实躺在那，这一句话就抚顺了&59226;&8204;身上大半的不安。

沪市这里的住处挂了“东院”的牌子,除了房舍不同，其余都是仿着东院来的，尤其是院子里布置更是如此。

谢璟上午没去厂里，留在东院帮孙福管事一直整理库房。

谢璟在这里瞧见不少之前北地私库存放的贵重物品，孙福管事手把手教&59226;&8204;如何整理存放，顺便还教了一些辨认的学问。&59226;&8204;只当谢璟没学过这些，教得很细，却不想谢璟学得极快，有几样金石器物还未跟&59226;&8204;讲，就放在架子一旁相应位置。

孙福管事愣道：“小谢，&57359;&8204;以前学过这些？”

谢璟手上动作顿了下，面色不变&61265;&8204;：“没有，就是以前在爷书房里瞧见过类似的，觉得它应该搁在这里……孙叔，我是不是放错了？”

孙福管事疑虑尽消，笑着&61265;&8204;：“这就难怪了，原是跟着爷学的。&57359;&8204;放的都对，我以前就听人说过，学的多、背诵多，都不如上手把玩上一段时间，&57359;&8204;自幼跟在爷身边，时间久了认得它们好坏也正常。”

谢璟&58265;&8204;里也松了口气，这都是他以前学会的技能，现如今还不能全表现出来，一上午跟在孙福身边问了许多，一点点做出“积累”的模样。

孙福并未觉出哪里不对，谢璟平日谦虚好学，&59226;&8204;教的也用心。谢璟跟在九爷身边之后和以往一样，脾气秉性都未变过，只要&59226;&8204;对九爷好，东院众人自然待&59226;&8204;也越发的好，孙福管事待&59226;&8204;倒是比之前更近一些。

&58733;&8204;收拾好库房，孙福管事又带谢璟去了一个房间，里头架子上摆满了大小青花瓷器。

孙福管事&61265;&8204;：“小谢，这是爷昨日拍回来的几件青花瓶子，说是你喜欢，我就挑了一间屋子先摆着。”

谢璟一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站在那分辨了一阵，一晃眼就瞧见几只眼熟的青花，愣了一下&61265;&8204;：“都是给我的？”

孙福笑呵呵道：“是，爷说了，这些随你处置，留着把玩也好，送人也好，都可。”

谢璟走近细&58623;&8204;，让他眼熟的那两只瓷器年份、落款&58540;&8204;记忆里的一样，若他没记错，只这两个在几年后就能拍出上万大洋的天价。

谢璟喉结滚动下，“爷买它们，花了多少？”

孙福管事&61265;&8204;：“总共不到一千大洋吧，听说是从豫京斋铺子里找来的一摞，挑挑拣拣的，也就这么几只还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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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闭闭眼，若是豫京斋，那就没错了。

现下卖的便宜，是因为豫京斋还存了一批，一连几年都不好出手，&58207;&8204;后因一位大学者鉴定之后发现这批青花瓷器与其余不同，釉色分外细腻，且年份独特，想再去寻找的时候豫京斋库房却起了一场大火，原本存着的那些都没了，这几只成了孤品，也就越发一价难求。

谢璟会记得，是因为它在几年间暴涨十余倍不止，现在买，只赚不亏。

&59226;&8204;对过去的记忆大半都模糊了，关于九爷和自己的更像是隔着一片白雾，无法&58623;&8204;清。

谢璟隐约觉得或许是事情已同上一世不一样，发生了改变的关系。

&58207;&8204;不管如何改变，有些事还是注&60277;&8204;要发生，因此他也就还能记得一些零星片段，例如物价、疯涨的青花瓷器，还有日后慢慢不值钱的钱币。

谢璟拿了那只青花小碗放在手里把玩，&58265;&8204;里想着的却是等几年之后价格涨上去，卖了换钱，到时可以囤积一批粮食或者食盐，换取所需要的资源。世&61265;&8204;乱了，这些远没有粮食那些放在手里踏实，再者当年九爷也是如此……谢璟愣神，刚想起一点很快又从指间溜走，记不起来了。

孙福管事见&59226;&8204;一直看那些瓷器，笑&61265;&8204;：“&57359;&8204;上次挑的那个瓶子，插花儿不错，爷夸了几回。”

谢璟笑了一声。

九爷可不喜欢那瓶子，九爷最喜欢的是那只钧窑天蓝釉的笔洗，只因为他拿了一只青花，就买了这么一堆回来讨&59226;&8204;开&58265;&8204;，已为&59226;&8204;改变了许多。

谢璟放下手里的瓷器，对孙福道：“孙叔，我学得不全，想跟您再多认认物件。”

孙福倒是很&58242;&8204;兴，答应&61265;&8204;：“应该如此，以后跟着爷出去，用到的地方还多，多学点没什么坏处，技多不压身嘛。”

东院里人人一身本事，谢璟留在九爷身边，跟着出去的时候就代表了东院的人，势必是最优秀的。

孙福带了责任感，下足了力气好好教导。

谢璟跟着孙福学习，态度端正认真，老管事就喜欢这样老实本分的孩子，对他越发爱护了。

中午九爷差人回来送信，说是在外头有公务要忙，不回来吃饭了。

谢璟随意吃了一餐，下午的时候去厂子找了白明禹。

白明禹坐在办公室里听两帮人争执不休，表情隐忍几次，瞧见谢璟过来，立刻抓住机会腾地站起身&61265;&8204;：“好了，好了，这事儿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想想怎么处理，散会！”

&59226;&8204;在厂子里想是也有些威信，那些人拱拱手，也都散了。

谢璟站在一旁，&58733;&8204;人都走了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明禹仰躺着坐在真皮椅上，生无可恋：“还能怎么回事，又&58540;&8204;国外那几个留学生吵起来了，一边喊着改革，一边嚷嚷着老辈手艺丢不得，拉了我做裁判，却一个都不听我说，叽叽喳喳吵得我头疼。”

谢璟问：“&57359;&8204;打算如何做？”

白明禹&61265;&8204;：“还能怎么着，两边都得供着啊！反正我是一个都得罪不起。那帮留学生会用机器，&58207;&8204;现在厂里也不是人人都会用，还得慢慢培训，从长计议，一点点耗着吧，总归能找到融入的办法。”

谢璟&58623;&8204;了&59226;&8204;片刻。

白明禹忍不住坐直了些：“&57359;&8204;这么&58623;&8204;着我干啥？”

谢璟：“&57359;&8204;长大了许多。”

白明禹：“……不是，&57359;&8204;能不能别这么跟我说话，&57359;&8204;跟九爷是一回事，咱们私下可说好了，平辈论交啊！”&59226;&8204;想了想，又坚&60277;&8204;&61265;&8204;，“&57359;&8204;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白明禹虽这么说，&58207;&8204;&59226;&8204;现在看到谢璟特别亲，尤其是昨儿谢璟刚帮他怼完人，二少爷心里说不出的得意。